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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枯葉返塵 第三十八章 極象

  天道分陰陽,玄陰是至陰之物,萬陰之首,千百世難得一見,乃是凝聚了天地造化而生的靈物,是道的一種活生生的體現。


  三大古國疆域不知幾何,屹立了不知多少歲月,可卻也極少尋得玄陰這般重寶。


  相傳古商國帝族有一陰一陽兩件至寶,陽者煉玄陽為太阿之劍,置於帝殿之頂,承載古國龍氣,受萬民膜拜,陰者采玄陰為寶瓶,鎮壓皇都地脈,順一國之運。


  玄陽之劍已經有好幾千年未開鋒飲血,而玄陰寶瓶亦是久不臨世間。以陰陽二玄鑄器,鎮壓一國之運,這並非是開創了古商國的那位生死境存在的所作所為,他隻是機緣巧合之下偶得此二器。


  他曾於化龍台上感歎淩境渺渺,見得此陰陽二器,方才信了其有。


  玄陰本是無形無質,不可強名,它化生萬物,隨天地氣運遊走,並無定所,正合道之變化無窮,難以名狀。它是陰之極致,葉枯與上官玄清一路行來所遇到的詭異之象都是因為玄陰的陰氣流出,逆轉了陰陽,使得這方天地陰盛極而陽衰微,也正是這般冥冥中的變化改變了周遭天地自然。


  那具活人屍之所以選此地安身,隻怕也是很久前有過一段機緣,知曉了此地將會有玄陰現世。他在此布下陣法,本意是為了助他以生命精氣恢複修為,但無意間卻鎖住了這片天地的陰氣,又活人屍此物,乃是活生生煉己為屍,魔氣太盛,讓這片天地間陰魔二氣混雜交織。


  至極之陰中焉能混有魔氣?他這般作為反倒是壓製了玄陰出世,所以久久未能尋得。


  葉枯三人破了陣法,讓陰氣重歸天地之間,隨著自然之勢遊走,上官玄清那一把星火又將其中糾纏著的魔氣燒了個幹淨,同時破掉了這座壓製了地勢的山寨,玄陰這等重寶才得以現世,展露出種種異像。


  至陰之氣不受束縛,衍化為了那一輪天陰之月,故而才有了屍骨林立,陰霧彌漫的圖景。


  是虯龍裹月,化至極之陰;人屍遁虛,解無意之局。


  淩家這等古世家,手段可通天,應是族中尊者無意中推測出此地有玄陰出世。如果鄭重其事地派人駕車禦輦前來,動靜太大必將會被有心人所察,反而不是一件美事。


  淩家縱使是淩駕於凡塵俗世之上,可也不敢說能單憑這個名頭便能震懾天下修士,古國浩瀚,子民何止億萬之數,不說那放浪形骸悟道於山水間的高人,便是委身世俗紅塵之輩,為了玄陰,隻怕也敢豁出性命與淩家爭上一爭。


  這般天地靈物是可遇不可求,這是道的“一角”,相傳古時有大機緣者在凡骨境之時將玄陰化入了體內仙根,與本命真氣融為一體,初時不顯,卻在凡骨九品時發生了難以想象的變化,成就九陰魔體,魔威莫測。


  相傳化孕有成的玄陰中蘊有先天陰極道則,若能悟透,便可於生死玄關中叩開死門,扶搖而上。


  “雲逸,玄陰有靈,這一段路還需你自己走,獲得玄陰認可,對你日後氣合玄陰有很大的幫助。”淩汝成轉過身對一旁的淩雲逸叮囑道,眼中有些羨慕,也有些擔憂。


  淩雲逸乃是他們淩家走向極盛的希望,同時亦是他淩汝成的血親。


  還欲再言,淩汝成心念一動,一撒袖袍,語氣轉冷,道“想不到我淩家這次行事如此隱秘,還是被宵小之輩盯上了,雲逸,你且去取玄陰,一切交給你七叔便是。”


  淩雲逸藍衫颯然,年輕一代中,他的風姿冠絕同輩,他點了點頭,很是平靜,仿佛要得去取的不是玄陰,而是一粒頑石,攔在他身前的不是詭異噬人的陰霧,而是邁步便過的淺灘。


  是他道心如淵,故而能猝然臨之而不驚,天地在心,乾坤在手,陰陽在握,試問有何物能亂這般心境呢?

  那一盞佛燈自淩汝成手中飛出,懸於淩雲逸的身旁,他並未如何動作,蓮心佛燈便佛光大盛,蓮瓣有留,乃是青銅雕鏤而成,古意盎然,此時竟如有生命一般舒展開來,垂下千百瑞華。


  每一片蓮瓣之上都有六字釋文浮現,一輪神環現於佛燈之後,六字釋文虛影浮現其中,各居一方。


  “雲逸哥你什麽時候精修過佛門功法?”淩峰瞪大了眼睛,吃驚地問道。


  單單是如此還不足以讓他這麽失態,那六字釋言之上,隱隱約約間竟有六尊虛影盤坐,他們似是在誦經,又似是在講道,這一方小天地的陰氣被這股聖潔佛氣一掃而空,辟出了一方淨土。


  佛氣似與淩雲逸渾若一體,蓮心燈懸浮在他身旁,六尊聖氣佛影在其中講道布法,把淩雲逸襯托的宛若聖子臨世。


  “雲逸,這……”淩汝成亦是吃驚不已,更別說淩家那些騎士了,雲逸之名威壓古夏年輕一代,但百聞不如一見,他們都不得不歎服於淩雲逸的天資,古今難覓。


  “萬法全通。”


  淩雲逸說出這四個字之後,一步邁出便入了這森森陰氣之霧,是家人,他才多做解釋。


  淩汝成聽罷,楞了一楞,望著霧氣破開的人形,不能回神,“世上竟真有這等天資。”他歎道,多是感慨,也多是難以置信的卻又不得不信的無奈,“看來這玄陰,雲逸是誌在必得了。”


  這是了不得的極象,從古至今現世次數也屈指可數,那位開創了淩家的生死境先祖也不曾在凡骨境有如此成就。


  而在陰霧的另一端,陰森霧氣破開兩道人形缺口,片刻後便合攏,恢複如初。


  葉枯與上官玄清各執劍尖一端,行走於陰霧之中,他們嚐試過向劍尖渡去真氣,想讓這鏽跡斑斑的古物也如那盞佛燈般顯出一些神異,隻不過都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應,這才不得不還是先前模樣,有些笨拙的一起握著。


  陰霧中的屍骨較之於之前所見更多了一分詭異,他們肉身雖然已是幹枯,但那一幅幅骨架中卻被陰氣充斥,他們似已經與這從片玄陰衍生出的陰霧融為了一體,不分彼此。


  “不要碰到這些屍骨。”葉枯輕聲提醒道,玄陰屬至陰之物,這等層次的靈物天地原生未經淬煉,會無意識的演化一些莫名的事物。


  “希望這塊玄陰是初生未久……”


  陰霧遮蔽了兩人的視線,葉枯與上官玄清行了許久,似是越來越深入陰霧,隻不過四周都是蒙蒙陰氣,漸漸讓人辨不出方向。


  “葉枯,有些不對。”上官玄清停住了腳步,星衍玄觀法對“勢”的造詣很高,這一點葉枯也隻能自歎弗如,他借鑒的是其中修道之法,卻並未精研“勢”之一途。


  “我們是在原地打轉。”


  “怎麽可能,那程秀都能走出五十步之遙,何況我們?”葉枯被劍尖扯住了,不得不停下來,從方才進入,他心裏記著,一共隻進了四十七步。


  “咚!”


  蒙蒙陰霧中傳來一聲厚重的悶響,聲不知從何處起,似遠非遠,如近又非近,勢大力沉,像是一記悶鼓錘在了兩人心上,上官玄清體內小周天奔湧流暢的真氣霎時一滯。


  “咚!咚!咚!”


  又是數聲,異響從四麵八方逼近,兩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點玄色光芒閃爍,葉枯朝著身前陰霧劃出一指,短暫的剖開了一小塊的霧氣。


  那悶響不知從何處來,這種被盯上的感覺最是難熬,未知方有恐懼,尤其是在這片蒙蒙陰霧之中,讓人感覺如芒在背,好似有毒蛇沿著脊柱蜿蜒而上。


  前路迷蒙,讓兩人非常不安,可開弓已無回頭箭,莫名處踏地而行的聲音猶在耳中,像是在緩緩逼近,又似隻是在周遭漫無目的遊走,一下一下敲在二人的心鼓之上。


  上官玄清借了葉枯剖開的陰霧一角,以《星衍玄觀法》中記載的秘法,不斷的推演此地之“勢”,眸中有星圖閃耀,秀眉微皺,道:“暗中有殺勢在演化,不能在一個地方待太久。”


  玄陰有靈,雖是靈智未開尚不是活物,卻對所經過的地方有著一種特殊的記載,能模刻下一些道文或是可以演化一些它所到過之地的凶勢,若這玄陰曾經於一些絕世凶地中顯化,兩人也斷不會“見財起意”,隻能是躲得越遠越好。


  兩人在陰霧中疾走,足不沾地而行,不敢在一地多做停留。


  “那是什麽?”


  陰霧之中,隱隱戳戳間,一大片黑影影影綽綽橫亙在兩人之前。


  震懾心魄的響聲越來越急促,似冥神執策,逼著兩人繼續向前。


  似是到了陰霧深處,可霧氣卻散了些,黑影的麵紗被揭開了,一片殘破的遺跡展現在兩人眼前。


  兩根頂柱立於蒼茫之間,其下是一堆殘碎的亂石磚瓦,左邊那根大柱齊腰折斷隻餘下了一半,白玉蒙塵,黯淡生疵,柱上隱約可見有畫棟之鏤,隻是太過久遠,早已模糊不清,無法辨認了。


  這裏應是原先的大門,眉上被人震斷了,匾額被揭下,摔在了地上,斷為兩半,混雜於那些淩亂的磚瓦石片中。


  似是有大道蒙蔽,讓人望不穿門戶之後的景象。


  “這裏怎麽會有這樣一處古遺跡?”


  殘垣斷壁似是常年被風沙磨蝕,荒蕪已久,帶上了的歲月痕跡,顯然是很有一些年頭了。


  “這裏的"勢"很紊亂,最好繞行。”這是上官玄清以星衍玄觀法推演所得,她的眸中染著星輝,聲音很輕,她看不穿這裏的“勢”,底氣不是很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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