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 凌齊齊凌
凌齊低頭看了看自己周身上下,只覺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心頭那怒氣和傲氣往上一衝,伸手擋在了齊元鋒眼前,勃然道:「你幹什麼!」
「啪」
齊元鋒一把打掉了擋在眼前的手,退了兩步,搖搖頭道:「看來這世上極端不要臉的人還是少數,除了凌家出來的,想來也沒人會幫凌燁然說話了。」
總結式點評完后,他又向這位凌齊,語重心長似地說道:「我剛才看了一下,我覺得你這『凌齊『的名字起的實在不好。」
在場之人都是年輕一輩,凌燁然雖出身凌家,但卻也做不到讓這些人個個都以自己馬首是瞻,眼下,眾人早已是擱下了話頭,目光集中了過來。
要想在年輕一輩中贏得尊重,靠的只能是自己的實力,而不是家族名頭這些虛的東西,齊元鋒的名號自是比凌齊響亮許多,當即便有人笑著問道:「還請齊兄名言,這名字是哪裡不好」
齊元鋒笑道:「凌燁然的『凌『字怎麼能排在我齊元鋒的『齊『字前面呢,依我看,你還是改名『齊凌『的好,哈哈。」說到最後,似是為了自己的「聰明才智」而高興,竟笑出了聲來。
他這話只說是凌燁然的「凌」,不說是凌家的「凌」,這個古老的姓氏。
「你敢辱我凌家」凌齊愣了愣,片刻后,回過神來,只對齊元鋒怒目而視,手上有神芒涌動,像是握著一顆星辰。
葉枯見這凌齊這副模樣,又聽見他說的話,一下子就想到了在土壩村時遇見的,跟在凌雲逸身後的凌峰,這兩人都喜歡把凌家放在嘴邊,奉之為榮耀,而如凌雲逸之輩,卻是甚少提及「凌家」二字。
「你在說誰」齊元鋒左右看了一陣,似是在尋找著什麼,最後才把目光落在凌齊身上,準確的說,是落在他那有神芒閃耀的手上,「誰辱你凌家了你倒是說清楚。」
緊接著,齊元鋒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一般,恍然大悟似地說道:「哦,你說的不會是我吧我說的這個『凌『,是凌燁然的『凌『,不是古世家凌家的凌。『」
「強詞奪理!這兩者,又有甚不同」
齊元鋒耐心解釋道:「先說你這個『凌『字,你認了凌燁然當主子,最高的榮耀不就是被主子賜姓,這可是你忠誠於他和他器重你的體現,所以我這是在捧你,再說他那個『凌『字,他凌燁然何德何能,竟能代表整個凌家,怕是凌璇來了都不資格說這話。」
他的話還沒說到一半,凌齊的臉便已經是如鍋底一般的黑了,齊元鋒卻似沒看見似的,仍自顧自地說著。
「哧!」
若凌齊這也能忍,那葉枯就要開始佩服他了,只可惜她他沒這個讓葉枯佩服的資本,他怒喝一聲,一拳轟出,拳上涌動的神芒化作奔騰的河流,河水滔滔,拍擊而來,水浪滔天,似有怒鯊潛形,怒濤裂岸。
齊元鋒「間不容髮」地沖了出去,一如那一尾漏網之魚,從聲勢駭人的浪涌之中一衝而過。
拳腳無眼,奔騰的浪涌勢不可擋,所過之處,大地似是被犁過了一般,草皮翻卷,破爛不堪,狼藉一片,幾乎是眨眼之間,大浪沖至一位青年俊傑身前。
這人卻是好膽量,同樣是一拳轟出,只他這一拳毫無半點花哨,力道勃發間,竟有一股旋風加持在其右拳之上,瘋狂旋轉,是純粹的「力」與嫻熟的「技」結合,拳風凝成一道尖錐形的螺旋,刺在那滔天巨浪之上。
水浪被一分為二,其中蘊藏的真氣神力已被這一拳擊碎,再也興不起半點風浪來。
齊元鋒向那處看了一眼,笑道:「齊凌,你口口聲聲凌家凌家,自己這凌家的功夫卻還沒練到家啊,不不,是連這水字訣的門都還沒入呢。」
言語間滿是輕鬆寫意,齊元鋒之所以要避開,不是因為他接不下這股水浪,而是覺得硬接也太掉面子了而已。
「齊元鋒,你欺人太甚!」凌齊怒火中燒,在虛空中邁步,快速逼近,「你如此張狂,不也只是表哥的手下敗將,我亦能敗你!」
他眼中的怒火只欲將那雙眸中齊元鋒的身影吞噬殆盡,並指如刀,一刀揮斬而下,神芒翻湧間,竟是由水轉火,一片大火衝出,猶如一柄火焰神刀,燦燦生光,將虛空都燒的扭曲。
神火躍動,仿似有靈,騰騰跳動,熾烈無匹。
齊元鋒嗤笑一聲,在那火焰跳動的噼啪聲中格外清晰,整個人憑空橫移數丈,像是穿梭了虛空一般,再次避了開去。
「轟!」
彎似月弧的火焰轟擊而下,熾熱的溫度,所過之處只餘下一片火海,眨眼間地面便是一片焦灼,所有草木都化成了灰燼,躍動的火星似有燎原之勢,蔓延開來。
凌齊這一擊卻是比那一股水浪凌厲許多,神焰噬靈自是比那可載舟亦可覆舟的玄水更加凶戾,臨近的幾名修士臉色一變各顯神通,或是結出一片光幕,阻止火勢蔓延,或是探手而出,冰藍涌動間,「呲呲」聲響不絕於耳,將火焰凝做堅冰。
與此同時,有一道聲音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嘖嘖,這煙花真是好看,齊凌,不是我說你,你這人也太沒個分寸,再這麼打下去,好好的一座花園就要被你摧殘的不成模樣了,可要壞了你主子的好事。」
齊元鋒好整以暇地雙手抱胸而立,那一股熱浪擾不到他分毫,臉上滿是戲謔之意,接著說道:「凌家也是,你這水字訣都沒學會,就又把火字訣傳給你了,這不是誤人子弟嗎,真以為人人都是凌雲逸那種怪胎」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雙手放了下來,正要再說什麼,凌齊的身形在他眼中快速放大,磨盤大的手掌被熊熊烈焰裹了,覆壓而下,封盡了生路,卻是凌家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子弟怒火中燒,竟然下了殺手!
齊元鋒卻兀自不動,渾身的氣勢猛然一變,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如絕世利劍出鞘,鋒芒畢露,場中似有剎那的寂靜,一股強大的壓迫力如潮水般湧向身處半空中的凌齊,直讓他瞳孔猛縮,汗毛倒豎!
「刷!」
天地間似有一道光影閃沒,一股令人心悸的銳氣掠過每個人的心頭,再抬頭看去,磨盤般的大掌被一分為二,卻是血雨當空,鮮血飄灑而下。
暗處的葉枯見齊元鋒這一招,也不禁嘖嘖稱奇,心中暗道這記不清是凌雲逸還是閻昊所說過的「大世」果然不凡,這位齊元鋒竟是觸摸到了劍意的門檻,有資格踏上屬於他自己的劍道。
鏗鏘!
一聲金屬交擊的顫鳴在眾人耳畔閃過,不知何時,凌燁然的身形已是消失不見。
兩道黑影在花園上方掠過,落在一處角落之中,卻凌家的這一對錶兄弟,凌燁然出手雖快,卻仍是不及齊元鋒在感受到殺意之後的凌厲一劍,凌齊捧著那隻餘下半截的手掌,臉色蒼白,牙關緊咬,豆大的汗珠順著鼻尖滴落而下,好不狼狽。
凌齊倒也有些骨氣,一下被削去了半隻手掌,雖是劇痛無比,但仍然是牙關緊鎖,不讓自己發出一半點聲響來。
他畢竟是凌家的人,凌燁然不可能見死不救,只這位衣服上鑲著金邊的青年俊傑,此刻臉上卻是凝重無比,眼底有著藏的極好的震驚。
凌燁然先前見到齊元鋒這位不速之客,之所以能淡然處之,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心中有底氣,料得自己憑藉底牌定能生壓齊元鋒一籌,卻不想這位少年劍客的成長會迅猛如斯。
「就算學全了凌家的五行字訣,依然是廢物一個。」不遠處,原地站定的齊元鋒又恢復那玩世不恭的模樣,嘴下卻是毫不留情,「看來你是動了真怒,同輩切磋,竟妄想出手殺我,真是好膽。」
在這種聚會上,講究出手不凡更講究收手不凡,點到即止,分勝負而不決生死是默認的規矩。
這五行字訣在凌家中也算不得什麼高深的玄法,但若放在外面來,仍是能引動諸方哄搶,無他,這五行字訣乃是對天地五行的闡釋,是對道的基礎闡發,也是對這最淺顯的天理:五行的基礎分析,從玄法到招式皆有所記載。
只這五行字決卻不是五行學的越多就越厲害,就好比看一本書,不是看的書越厚那個人就越淵博,像這凌齊,卻是一口氣將五行學了個全,博而不精,自是敵不過齊元鋒的劍芒。
凌齊倒是嘴硬,還想要出言反駁,凌燁然卻先一步伸手擋在了他身前,是讓凌齊不要說話,「齊元鋒,是你出言不遜在先,有些話能說,也些話不能說,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在場之人大都知道這兩人之間早有矛盾,積怨已深,此時見凌燁然與齊元鋒這劍拔弩張之勢,皆是心中凜然,卻又隱隱有些期待,期待著這兩人之間的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