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還營
「那東西,不追了就這麼算了」
葉枯指了指那吊睛黑影離去的方向,自始至終,這東西都沒有現出真身,那黑霧之中,一會兒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一會兒又是一個枯瘦的怪胎。
朱全搖搖頭,道:「一場夜練,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還是在這軍營百里之內,若是就讓這事兒這麼不清不楚的過去了,那我看我們古夏也就完了。」
葉枯只不置可否,好奇道:「你是說有人去追了是誰哪位上虞鈞天府派來的將軍」
「這點小事,還犯不著讓鎮守一方的主將親自出馬,」朱全雖是說著一件嚴肅的事情,但眉宇間卻並沒有什麼嚴肅的神色,笑道:「寧安的軍隊若是只靠明面上那麼幾位化境修士撐著,那不早就亂了」
這世界到底是修士的世界,要震懾諸方宵小,靠的還是這手中的力量,若不如此,那些宗門早就擁山自立,自顧自的逍遙去了。
葉枯對這軍中的門道不感興趣,只隱隱記得聽葉承天提起過有那麼一股力量,至於具體如何,他的心思不在這上面,自然也就記不住。
「那好,事不宜遲,你我便就此分別吧。」葉枯打了聲招呼,運起真氣,循著記憶中的路,帶著陸家叔侄向營中趕去。
回了營中,陸家二人的傷勢自有人負責處理,卻不需葉枯操心,沒過多久,朱全也回到了營中。
其間,外出夜練的兵卒也陸陸續續地趕了回來,該歸隊的歸隊,該報告的報告,軍中一切都井然有序,瞧不出絲毫亂了陣腳的模樣。
當葉枯再次見到朱全的時候,已是破曉時分,遠方天際才出現一點亮光,朱全就找了過來。
葉枯夜裡向那些官兵問明了王方正的居所,此時正在他那通鋪營房中翻箱倒櫃,搜死人的東西,也不算缺德。
他回頭一看,朱全臉上竟有一絲遮掩不去的疲憊,這可讓他大感好奇,就算是凡骨五六品之人,數日不休不眠也不會感到疲憊,更遑論朱全這位修出了本命真氣的凡骨九品修士了,忙一個晚上,絕不會至於讓他如此。
「這是怎麼了」葉枯停下手上的動作,把屁股底下的被褥掀到了一旁,拍了拍,「來來,坐下說。」
朱全在鋪上與葉枯面對面地坐了,從懷中拿出一團揉皺了的紙,展開后了過來,「對於那個『阿紫『,你都知道多少」
葉枯接過那張皺巴巴的紙,卻是一封信,粗略的看了看,又揉成一團,手腕一抖就給拋了回去,「這事兒,不太可能是她做的,就是前兩日,我才在附近見過她,再說了,妖族若真想搗亂,難道就靠這一隻凡骨境界的妖啊」
話鋒一轉,葉枯又道:「倒是夜裡那位和之前襲擊了我與李子明的那位,有什麼消息了嗎」
朱全將那團紙收好,無奈道:「哪有那麼快,派出去的人還沒回來呢,只不過這人也不是我派出去的,回來了也不會與我說,我可調不動那些人。」
葉枯吊在身後的手在那硬邦邦的床板抬指輕叩了數記,將夜裡繳獲的那一根圖騰柱拿了出來,其上紋理黯淡,像是一根枯木頭,放在兩人中間,「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朱全本想說是昨夜繳獲的那根圖騰柱,但話到嘴邊卻改了口,「不知,還請殿下賜教。」
葉枯將這「殿下」二字聽在耳中,抬頭望了他一眼,拿起那根小巧地圖騰柱,道:「我家中的藏書閣中有書記載了此物,這是圖騰柱,其他冗冗雜雜的事我也不說了,只說一點,這東西早已在北域絕跡多年,也沒有聽說北域有哪個世家,哪個宗門精研此道。」
手中的圖騰柱雖是小巧,但麻雀雖小卻是五臟俱全,其上的紋理只不過是原來的一部分,卻是朱全那一箭射落了這根圖騰柱,這柱子似是有生命一般,知道自己落在了敵人手中,其上的紋理便漸漸淡去。
與夜裡相比,其上的紋理已是又消失了一部分了,不多時,便會消失的一乾二淨,只剩下一根十字架形狀的枯木頭。
「圖騰柱」
朱全卻是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卻知道「圖騰」二字,原始荒蠻之時,人族以祭靈以祈求神靈護佑,平日見識到了虎豹龜熊一類,或是強壯兇悍,或是福壽綿延,便以這些「強壯」的東西作為祈求的對象。
因地域的不同與生活環境的迥異,所見到的「強壯」之物也是不同。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各自的圖騰,據說祭拜這些圖騰,可以獲得超乎想象的力量,只這些事都太過古老,在古夏早已不可見了,只在南域的偏僻之地聽說還有人奉行著這古老的傳統,祭拜圖騰。
「你的意思是說,這人不是北域之人哪會是誰又是要妖族」朱全不有些不解,妖族因血統的緣故,一向自視甚高,自詡為上古神魔的後裔,說他們祭拜祖先祖妖倒是很有可能,而這祭拜圖騰,甚至是刻下紋理製作圖騰柱,那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葉枯擺了擺手,笑道:「我可沒這麼說,要不然哪天查起來,你又有懷疑我了。」
「殿下說笑了,你是北王世子,您的祖先可是為驅逐妖族出了大力,甚至連那場坑殺妖族年輕俊傑,直接讓妖族高手斷代的事情都有參與,又怎麼可能去勾結妖族呢」
朱全笑了笑,抱了抱拳,算是向葉枯賠了禮,他心中知道,與這位世子殿下講那些綱常教義只會適得其反,葉枯給他朱全的感覺更像是一個修士,而不是一位世子殿下。
修道人的事就該以修道人的方式解決,而不是該是三跪九叩,負荊請罪。
葉枯將那圖騰柱拋給了朱全,「沒事你就先出去,我還得要繼續找東西呢,這東西找不著,我可得被抽死。」
「找什麼」朱全接過圖騰柱,心中有些疑惑,從一開始,葉枯就只說找東西,兩人間互有戒備,誰都不肯向誰推心置腹地說實話。
葉枯便將蘇清清護身符的事又說了一遍,「王方正死的可真是時候,他這死的,說蹊蹺也蹊蹺,說不蹊蹺也不蹊蹺。」
朱全對王方正這人並不了解,「陸有定傷的不重,已經醒了,你可以去問問他,還有這些跟他一個鋪子一張床的人。」說罷便向葉枯告了辭,自顧去了。
葉枯又找了一陣,差點就要把這王方正的行囊細軟都給翻個底朝天了,也還是沒有見著那護身符的半點影子。
「奇怪,這王方正別的不拿,專偷這一枚護身符就已是夠奇葩的了,這偷回來,既不隨身帶著,也沒有放在營里,那他會把這東西放在什麼地方」
葉枯打量著這座營帳,這營帳中的東西俱是軍中制式之物,每一樣都經過了嚴格的檢查,絕不可能會有什麼暗格暗室之類的東西。
他正思索間,只覺周遭起了些莫名的變化,心念一動,正要入游物,出營帳,那道帘子又被掀開,卻是一個魁梧高大的人走了進來,這人論體格體型雖不及岳丘,卻也算得上是大個兒,一身散甲薄衣,身後還跟著陸有定。
這身材壯實的人似是比陸有定的身份還高,卻並未著鮮甲跨怒馬,只一身尋常軍卒打扮。
葉枯正還不知道這是唱的那一處,那將光都遮了去的高大身影突然矮了下去,陸有定也跟著一併跪了下去,齊聲恭敬道:「末將王眉,參見世子殿下。」
聲若洪鐘,葉枯只感覺整座軍帳都在顫抖,差點沒坐穩一屁股跌了下去,嘴角抽了抽,趕緊是把這這位王眉扶了起來,這下才看清,這位「末將」雖是健碩無比,聲線渾厚,但喉嚨卻是平平,竟是一個女人!
陸有定也隨著一道站了起來,介紹道:「稟殿下,這位是王將軍,是上虞鈞天府派到寧安的主將。」
「呵呵,呵呵,」
葉枯乾笑了幾聲,心想:「朱全前腳走,你後腳就到了,這又是什麼意思」嘴上道:「王將軍此來,不知有何見教啊」
「不敢,是末將失職,不知殿下到此,未能周全招待,特來向殿下請罪。」那王眉說著,竟是一下又跪了下去,連葉枯都沒來得及扶住,待跪下后,王眉又道:「殿下放心,我已設下了禁制,不會將此事聲張出去。」
葉枯一直聽說,鈞天府外派的修士,除了修為之外可供稱道,滿腦子都是忠君愛國的思想,之前總覺得這隻不過是一紙空話,修士飛天遁地移山填海無所不能,哪裡不能去的,哪會認你什麼古夏古商古周,今日見到這王眉,才算是信了五六分。
「王將軍趕緊起來,這麼客氣幹什麼,是我不請自來冒犯了才是。」葉枯讓這二位都坐了,王眉正要開口在說些什麼,葉枯給了她一個手勢讓她先不要說,問道:「陸統領,這王方正到底是個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