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名洛洛
剛跑到樓口的齊總管又被花媽媽急急地喊住:“你叫光頭準備一張告示貼在門口,大概意思就是今晚錦花坊將有新的一屆花魁為君起舞,反正跟以前一樣,讓他看著辦吧!”
齊總管答道:“是,那我這就去找光頭,老板還有吩咐嗎?”
“沒了,快去吧!”花媽媽揮了揮手笑道。
齊總管快步跑到大廳,往圓台高處一站,在人群中搜尋著光頭。
這光頭人如其父名,二十五歲,十年前不知是得了什麽病半月不到,頭發就掉光了,在兩年前隨著流民來到長安,入了錦花坊隻為求一碗熱食,這光頭在人群中著實顯眼,放眼望去便見到光頭正在忙著把半人高的雪花釉青瓷瓶,搬到美人屏風旁。
齊總管撥開人群,快步走到光頭麵前,急急道:“快別忙活了,老板讓你去寫布告!你這光頭長的不咋斯文,寫出的字倒是斯斯文文的,唉呀!叫你別搬了!”
見那光頭腰背精瘦,麵頰寬闊,鼻子挺直,皮膚幽黑,濃眉大眼,看起來甚是可親。
光頭心翼翼地放下手中抱著的瓷瓶,用麻布拂了拂手上的麵灰粉極不情願的答道:“我不喜歡寫字,那東西就不太適合我。想當年我爺爺……”齊總管搖了搖頭,打斷他道:“行了,你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我聽得耳朵都起死繭了!”
話這光頭,本名乃許垣仕,汴州人士,其爺爺許光第官至翰林院士,為人憨實,剛正不阿,寫得一手好字,可惜在任職月餘內被人誣陷罷官,後抑鬱而死。許垣仕的父親名曰許繼昌,年三十才中明經,而後二十年專考進士科,至死也未考上。許繼昌為替父洗雪冤屈逼著兒子讀書習字,讀不好的背不住的就罰他擔水、砍柴……直至其父過世,除了練了一手好字、會寫幾句打油詩之外就隻剩那一身富餘的蠻力了。
光頭不好意思的憨笑道:“那總管我念給你聽聽,你看行不行?”
齊總管驚訝不已,自是有些詫異的問道:“這麽快就想好了?”
光頭抿了抿嘴唇,垂眸一笑,一邊搓著一雙手,一邊搖頭晃腦的朗聲道:“坊內女兒十六七,出自牡丹異域身。膚如凝脂眼若漆,淡眉秀水解千意。巧笑倩兮已傾城,顧盼流神月獨冷。翠袖籠衣九舞,翩若驚鴻望君來。怎麽樣?”光頭笑眯了眼睛,等著齊總管的點評。
“你這子還才疏學淺,這次寫的可比以往好多了。你是不是早就想好啦?”齊總管拍手笑著到。
光頭搖頭急急否認道:“才不是呢!我去拿素錦了,嘿嘿……我怕我等會就忘了!”
齊總管心領神會,撂下了一句:“寫好貼大門口即可,我先去錦帛閣了!”
再花媽媽,她來到自己的房間,徑直走到窗前的梳妝台,從紫檀架子上取下了一個朱紅色的鏤空木盒。
花媽媽的房間與安洳影的房間不過一房之隔,沒走幾步便到了牡丹閣。
雅玉見花媽媽來了,忙躬身請安:“媽媽好!”
花媽媽微微頷首笑著對雅玉道:“你先下去罷!一會同紅玉將煮好顧諸紫筍茶端上來,記得給錦霓泡一杯潤嗓子的茶。”
雅玉起了身,向後退了三步,這才轉身向茶閣走去。
花媽媽輕輕敲了敲房門,側耳貼在門上,輕聲道:“姑娘可方便?”
“呃?哦!花媽媽啊?快進來吧!”安如影起了身將門打開,剛才她待得正無聊,正想出去走走,卻不巧,花媽媽剛好來了。
花媽媽閱人無數,她一眼就斷定這位姑娘涉世未深,純真有佳,如此的姑娘若真入了世可真是可惜了!再這姑娘……花媽媽有點搖擺不定了,對這位“肖”姑娘她就一眼定了神,她知道她絕非隻為那絕頂容顏,何曾相似的麵容,細看之下更讓她以為是洛蕊回來了。她不過隻是為了報仇,又何必將一個無辜的人推進這“黑窟窿”,思罷便下定決心,以半月為期限,若能引來他最好,若不來也要保得肖姑娘全身而退,以後再尋他法。
花媽媽輕踱著碎步,坐到木雕桌旁的月牙凳上,決定還是開門見山的好,再怎麽婉轉的最後表達的意思還不是一樣?
“我是這錦花坊的老板,這兒的女子多是被逼無奈才來到我這裏,強裝歡顏,取悅那些所謂的達官顯貴,但也有人例外,你懂吧?”
安洳影聽得一頭霧水,怎麽總覺得一絲涼意正緩緩升起:“花媽媽,你可否的再細一點兒?”
“我要讓你成為錦花坊最讓人難以忘記的頭牌,當然你不必擔心,我定會保你清白!你隻需偶爾露一下嬌顏,唱一曲,舞一場,半個月!我保證至多半月,我不僅會送你離開,還會將所賺之錢全數奉上!”花媽媽一臉的誠懇,雙手緊緊地攥著洳影的手腕,雙目灼灼的望著,隻盼她能答應,這個不情之請。
安洳影訝然良久才反問道:“頭牌?若不就是那風塵女子嗎?你這難道不是客棧?”額蘭雖,卻也是有這般場所的,往日曾聽姐姐講過,這種所謂的風塵女子被視為下等不堪之人。
“你是想讓我成為風塵女子嗎?”安洳影不禁打了個寒顫,搞了半自己是出了狼窩又入虎穴!
花媽媽見安洳影許是誤會了她的意思急忙解釋道:“相信媽媽我定會保你清白,絕不會毀了姑娘的清白。我會像當年姐姐保護我那般保護你的,你是那麽的像她,我又怎麽會傷害你呢?”花媽媽一邊道一邊用手絹拭去眼角剛泛起的淚花。
“你姐姐?”安洳影見花媽媽哭了,心也軟了下來。
花媽媽的眼中自有一股怨恨,眼神變得格外堅定,恨恨的道:“有些事現在還不便,但是希望你能答應我,幫我以慰姐姐的在之靈,替她洗雪恥辱,定感激不盡!”
安洳影權衡之下,決定留下來,畢竟自己對這地方一點也兒不熟悉,而且自己也沒有什麽安身之所,倒不如留下指不定這花媽媽還能幫她找到姐姐和哥哥,再自己會武功會幻術還用懼怕這些人嗎?
“好吧!我答應您,您也要話算話哦!”花媽媽臉上終於有了笑意,拉著洳影的手,甚是開心的道:“花媽媽我雖不是什麽君子,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對了,肖姑娘以後就叫洛洛吧!叫著順口些!”
安洳影對於名字這些倒不在意,莞爾一笑應道:“一切隨媽媽即好!”花媽媽愈發的喜歡洳影,笑吟吟的看著她問道:“姑娘可會跳舞?”洳影是挺喜歡跳舞的,可是舞姿總太過僵硬,總不如濉滎的柔美,曾記得她以前在長後的壽宴上跳了一場舞,長後整整的笑了一月。
所以她十分自信的道:“我不太會跳舞,沒有姐姐跳的好!”
“你還有姐姐啊?怎麽沒和你在一起啊?”花媽媽有些驚訝,也稍微有些擔心。
安洳影到此處言語有些許梗塞,“嗯,姐姐和我走散了,我就是來找她的,但是茫茫人海難尋啊!”
“姑娘放心,隻要你聽我的安排,找你姐姐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放心的呆在媽媽這兒吧!”花媽媽對於找人的這種事可是擅長的很,對於這一舉兩得的事花媽媽是極願意做的。若是幫她找姐姐自然也可探尋到她的來路,還可以牽製於她。。
待到花媽媽囑咐好洳影一些重要的注意事項,錦霓的叩門聲便響了起來。
“進來吧!”花媽媽應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