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主母
“九點，那豈不是要七點就出發，這個有點早！你怎麽不訂晚一點的機票，這天氣這麽冷，大清早的誰都不願意起床啊！”淩曉曉叨叨兩句，話才說完就對上了一旁顧鸞頗為詭異的眼神，心中頓時一個“咯噔”，沉默下來。
顧鸞卻終於忍不住了，道：“淩小姐，我們就算是朋友，那應該也不熟，不是麽？”
沒說的話是，既然不是熟人，你這麽一副熱情的關心算是怎麽回事？
“不過，淩小姐如果實在是沒話找話說，那麽並不需要這樣。畢竟如果有選擇的話，我寧願保持安靜。”
淩曉曉：“……”自己這是被嫌棄的不成樣子了啊。
不得不說，淩曉曉也是有脾氣的，就算一開始有心想要跟自己這個……妹妹親近一二，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熱臉貼冷屁股，就算有救命之恩在前，她也拒絕繼續發揮自己的熱情了。
有熱情，還不如回去好好跟自己的兩個兒子親熱呢！
哼！
一路上無話，沉默的氛圍讓整個車廂的時間似乎都被拉長了。
顧鸞反倒是有點不太自在了，畢竟如果身邊沒人還好，可是身邊有一個人，還是個勉強算是熟悉的人，結果一句話都沒有，這真是……
好吧，她自己得承認，她卻是挺作的！
但是就算是內心承認自己矯情，麵上顧鸞也是堅決不會率先低頭的，反倒是往身後依靠，準備閉目養神起來。
車速並不快，但是畢竟距離不是非常遠，隻是當車子剛剛要拐進小區的時候，突然車內一陣急促的鈴聲響了起來。
這鈴聲與一般默認的鈴聲不一樣，更加急促讓人不耐煩。
顧鸞的神情幾乎一瞬間就變了，偏生卻沒有接電話的意思……
淩曉曉方向盤一轉，嘴裏不得不提醒道：“顧鸞，你的電話。”
顧鸞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趕忙接聽了電話，“喂……什麽？”
“砰”一聲。
顧鸞就驚聲起身，腦袋和車頂發生了親密接觸。
下意識的一踩刹車，淩曉曉瞥了眼自己的車廂頂部，又看了看顧鸞此刻那頗為不安的神情，有心想要問幾句，不過想到之前被對方拿話堵的事來，又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好，我知道！嗯，我馬上回來！好……”顧鸞話音一落，電話掛斷的同時轉頭看向淩曉曉，抿了抿唇道，“那個……我現在要馬上回京城，機票已經提前幫我預定好了，麻煩你、你送我一下。”
淩曉曉挑了挑眉，看著對方那著急的模樣，思量了下，轉了方向盤，道：“這裏到機場至少半個小時，你……改簽的機票是什麽時候？”
“一個小時後。”
“那大概剛好能趕上。”
“……嗯。”
“不過，你確定就要這麽急吼吼的回去？不要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淩曉曉說著瞥了眼現在也就帶著一個挎包的人，意有所指。
顧鸞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不過。
“來不及了，麻煩你快點。”
淩曉曉腳下油門一踩，車子已經躥出去了，好在現在不是什麽高峰期，C市這一條去機場的路又可以直接走高速路，否則指不定能不能在一個小時內趕到呢。
隻是，哪怕她的速度已經非常快了，但是旁邊的顧鸞顯然依舊非常的不滿，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這麽著急？”
“……沒事。”
淩曉曉“嗬”了聲，算是冷笑，接下來便又是一陣沉默。
隻是這一次車廂中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顧鸞顯然有些按捺不住了，率先開口道：“我……我非常趕時間，不知道能不能麻煩你跟靳慕年說一聲，我想要用一下他的私人飛機。”
確實，用私人飛機能節約不少時間。
不過。
“你趕時間？為什麽？”淩曉曉問。
顧鸞麵上一僵，隱約明白對方這是沒有一個確定的答複是不願意幫忙的意思了，心中哪怕理解可是依舊有那麽點不舒服，她抿緊了唇，有些執拗的不說話。
淩曉曉瞥了眼對方模樣，心中一片平靜無波。
這倒不是她一定想要窺探對方的隱私，不過是一個試探罷了。畢竟如果是大事，有何至於還扭捏的不能說出口，甚至她要得也不是什麽確切的答案，不過是一個對方的態度罷了。
但是很失望。
顧鸞給出來的態度就是隱瞞。
真不知道這人的性子怎麽就變扭成了這個樣子，隱瞞的人明明是對方自己，結果還像是她無理取鬧、冷酷無情一樣。
淩曉曉熟練的一轉方向盤，車子從匝道上滑了下去，機場已經遙遙能看出輪廓了。
突地。
有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這次是淩曉曉自己的手機，她愣了下，然後將耳塞塞進了耳中，正要開口，就聽那邊傳來了靳慕年的聲音。
“曉曉，你現在在哪裏？”
“往機場的路上，怎麽了？”
這句話帶著一點雙方才能明白的意思。
果然。
靳慕年沉吟片刻，道：“顧家出事了，顧家主和顧夫人發生爭執，雙雙進了醫院。”
“什麽？怎麽會這樣？”
“顧家的事情，曉曉你怎麽想的？”
淩曉曉被問住了，目光在瞥了眼旁邊焦急的都想要直接推開門下去跑的顧鸞，好一會才道：“我……我覺得，去京城一趟，怎麽樣？”
這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是靳慕年明白，自己的小女人這是下了主意，便道：“我已經安排好了私人飛機，機場那邊會有人專門等你們，你直接過去便是。”
“……嗯，謝謝你，慕年。”
聽到這話，靳慕年無奈一笑，說：“想要謝我，早點回來。”
“好！”
顧鸞還不知道自己要隱瞞的事情已經讓淩曉曉知道了，在終於抵達機場的時候，她直接推開車門就往外跑去，隻是還沒跑幾步就被拽住了。
“你幹什麽？”
“攔著你，不讓你亂跑。”
“什麽意思？淩曉曉，你……”
淩曉曉打斷了顧鸞的話，直接指了指一旁的通道，說：“我們從那邊進去。”
那邊是私人飛機的通道，顧鸞愣了下，想到剛才這人似乎和靳慕年的通話，心中恍然那明白了什麽，抿了抿唇，便跟著走了過去。
隻是！
私人飛機上。
顧鸞瞪著一旁的淩曉曉，好半晌道：“你怎麽會在這裏？淩曉曉，你……你不會也要跟我一起去京城吧？”
“對啊，我也打算去京城一趟啊，怎麽了，不行嗎？”
“你——你去京城幹什麽？”
淩曉曉笑了笑，喝了口咖啡提提神，才道：“我都沒問你這麽急吼吼的回京城幹什麽，你為什麽要問我回京城幹什麽呢？”
顧鸞一噎，說不出話來。
“哦，對了，你千萬別以為我是不放心你才回京城的，我覺得我們雖然算是朋友了，但是就像是你說的一樣，我們並不怎麽熟，不是麽？”
顧鸞：“！”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真是心塞至極。
頭一扭，顧鸞決定無視淩曉曉。
淩曉曉也不太想跟顧鸞說什麽廢話，這麽一段時間的相處，她也看出來顧鸞這奇葩的性格了，哪怕有時候麵上裝模作樣的功夫再好，但是依舊無法掩飾這人的屬性——傲嬌矯情還陰陽怪氣。
顧家不是幾大世家之一嗎？
這樣的顧大小姐究竟怎麽教導出來的？一點都沒有大家風範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顧鸞察覺到淩曉曉內心對她的吐槽，十來分鍾後，她突然道：“你如果去京城，我勸你自己小心點。”
“……嗯？”
“靳家雖然已經被靳慕年全部掌控了，但是……總有些看不慣你的人。”
這兩句話之間，究竟怎麽“雖然”“但是”聯係到一起的？
淩曉曉心中狐疑，默默的想了好一會，說：“你是說有人想要通過我……對付靳家？或者打擊慕年？”
“……你知道就好。”
“嗬嗬。”淩曉曉無語的回了兩個字，然後又道，“顧鸞，你小學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嗎？一句非常簡單的話，你都能說的複雜不已，而且你自己知道麽？你剛才‘雖然……但是’造句，完全不合格！”
顧鸞：“！”
“差評！”
顧鸞：“……”
淩曉曉對上那帶了怒火的眼睛，再度慢條斯理的品嚐了一口咖啡後，才繼續道：“不過雖然你小學語文沒學好，但是說的話還是非常有道理的。所以，我決定了，為了自己的安全，我今天晚上就跟著你混了。”
顧鸞一愣，有點沒反應過來。
“唔，你等會要直接回顧家嗎？我想你們顧家應該不缺一間客房吧？當然要是沒有客房，我晚上跟你一起睡也行，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我……不對，等等，淩曉曉，你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啊！怎麽了，你不會理解能力這麽差吧？”
顧鸞看著淩曉曉一副“震驚”的模樣，氣的差點沒忍住一口老血噴出來，強忍了好一會，才道：“我有事不會回顧家，你不要跟著我！”
“那你要去哪裏？”
“我要去醫院！”
“哦，那我跟你一起過去醫院吧。”
“不行！”顧鸞霍地站起身，瞪眼道，“我去醫院有事，你——淩曉曉，你一個靳家的主母，有多遠滾多遠！”
靠，要不要這麽不待見自己？
淩曉曉心中無奈，側頭，閉眼，睡覺去也。
反正腿站在自己身上，她到時候就跟著顧鸞，看她能怎麽著？
心裏打定主意，淩曉曉便也不在想亂七八糟的事情，轉眼就沉沉睡了過去。
顧鸞等了半天就等到一個後腦勺，然後後腦勺變成了輕微的呼氣聲……這、這TMD是睡著了？
睡著了！
顧鸞隻覺得腦中像是有一萬頭草泥馬咆哮而過，一張臉黑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但是她又能怎麽樣呢？
上前直接將人給推醒，然後撕逼？
她做不到！
不管怎麽說，顧鸞這麽多年的名媛貴女教育不容許她做出如此失禮的行為，隻能打落牙齒混血吞，忍了——
飛機約莫是在九點半左右降落在京城機場的。
甫一走出飛機，外麵就有一等待許久的人衝著淩曉曉恭敬的一鞠躬，道：“主母，歡迎來您的到來，請——”
雖然之前就在顧鸞嘴裏聽到過“主母”的稱呼，但是現在從一個陌生人嘴裏聽到，莫名的有一種酸爽感，簡直像是走錯了片場一樣。
淩曉曉心裏吐槽，麵上卻是一陣雲淡風輕，甚至壓根都沒看一旁急吼吼想要推開她先一步離開的顧鸞，直接道：“送我們去醫院。”
“好的，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