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離開倒計時 六
淩曉曉為什麽要來福利院，這個問題的答案當然隻有她自己最清楚，隻是……此時此刻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真正訴諸於口的。
“秦爺爺，鄒奶奶——哪有你們這樣的？人家婚禮在明天，今天就不能來看你了嗎？更何況，就算我結婚了，想要來陪你們也是理所當然的好不好？難道說——你們這是不歡迎曉曉回來？”
淩曉曉一邊說著這話，一邊抬手一掐大腿，疼痛立馬讓她紅了雙眼，愈發可憐兮兮的看著兩位老人家。
秦爺爺還好，鄒奶奶簡直是一顆心都疼了，忙將淩曉曉給抱在懷裏，道：“奶奶怎麽可能不歡迎曉曉，曉曉可是奶奶的寶貝呢！寶貝兒……”
“那……那秦爺爺呢？”
秦爺爺：“！”寶貝兒什麽的，他一個老頭子怎麽說的出口？
隻是。
鄒奶奶見秦爺爺一直不說話不說，那張臉竟然還更嚴肅了幾分，不禁不滿道：“老頭子，裝什麽裝呢？說話！”
秦爺爺僵硬了三秒，然後直接敷衍了句“有事”，轉身就往書房去了。
“嘿，這老頭子！”鄒奶奶沒好氣的哼了聲，然後又拍拍淩曉曉的背，道，“曉曉，你秦爺爺就是這個性子，那張嘴啊……越老越跟貝殼一樣，怎麽都掰不開！”
“噗嗤！”淩曉曉忍不住被鄒奶奶這形容給逗笑了，道：“鄒奶奶，你這麽說秦爺爺，真的好嗎？”
“有什麽不好的？奶奶我這是實話實說！”
“哈哈……奶奶，我給你點個讚！”
鄒奶奶也跟著笑起來，捏了捏淩曉曉的臉，然後又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一點很久遠的往事來。
在一旁一直做背景板的淩之翼：“……”突然有一種要繼續當背景板的不好感覺。
不得不說，淩之翼感覺成真。
一直等到吃晚飯的時候，他都沒能說句話，甚至上至兩位老人家，下至四個小破孩，所有人都眼睛都落在自家妹妹身上，嘰嘰喳喳的不是關心，就是聊天……反正，他是個隱形人。
一頓飯吃完，淩之翼終於憋不住，在淩曉曉在廚房洗碗的時候，跟了過去。
“妹妹……”
“嗯？”淩曉曉挑眉，看了眼自己這個便宜哥哥。
“妹妹，你……你還要呆多久啊？”
“唔，現在五點半，七點吧。”
不得不說，淩之翼聽到“七點”而不是“十點”，心中頓時鬆了口氣，他道：“那妹妹……我就在外麵等你吧，你要是出來了，直接給我打電話。”
“……你要去外麵等？”
“呃……嗯。我覺得我在這裏，也沒什麽事情不是？”
淩曉曉哪裏不知道淩之翼覺得自己被忽視太多，而感到不自在呢，不過她本來就是有心讓這個便宜哥哥從自己的周圍離開一段時間，現在他主動提出來，算是一舉兩得。
“可以是可以，不過哥，外麵有點冷，你不如開車去周圍轉悠下，對了！福利院幾公裏外有個賣嬰幼兒用品的地方，你可以去轉轉，要是有看中的，直接買！”
說到這裏，淩曉曉又想到什麽，洗了洗染了洗潔精的手，然後在圍裙上擦幹淨後，這才摸出手機。
手指在手機上跳動了幾下，淩之翼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叮咚”一聲，自己的手機來信息了。
他先是一愣，而後倏地想到什麽，本來還尷尬的臉，直接漲紅，顫聲道：“妹妹，你——”
“我怎麽了？”
“你——你怎麽能這樣？我——”
“我怎麽就不能這樣了？我這不是在給我未來……小侄子或者小侄女錢嗎？難不成，哥你不打算讓小侄子他們認我這個姑姑？”淩曉曉笑著反問一句，然後也不等淩之翼再說什麽，直接道，“好了，哥，你快點收吧！等會看到好看的，就用這個錢買買買，知道不？”
淩之翼現在心中五味雜陳，完全說不出話來。
雖然自家妹妹說是要給他孩子的，但是他自己知道啊，這些錢根本就是因為自家妹妹知道自己的情況，所以讚助的！
說起來，淩之翼本來就因為打算要給宋靜好十萬塊錢，想要從妹妹這裏借點錢救急的……結果這邊還沒開口呢，自家妹妹就看出來直接給了……
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兄長，更是作為一個未來的父親，這種挫敗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淩曉曉心裏有些無奈，她其實自從知道自己懷孕，打算離開的時候，就想好了要將之前從淩家哪來的東西，還給淩之翼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日後轉給李可心。
隻是因為不能說清楚緣由，隻能用宋靜好肚子裏麵的孩子，做由頭了。
“哥，你真的別誤會，這些錢，我都會給未來小侄子的，不是給你的！”
“……妹妹。”
“哎哎哎，你別這眼神看我啊，看的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哥，哥……拜托了啊，趕緊把錢接收了，然後去買買買，去去去……”淩曉曉一邊說著，一邊直接抬手將人給推出了廚房，然後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擺了擺手。
淩之翼看著自家妹妹那副模樣，心中卻是不僅不覺得難受，反倒是暖洋洋的。
不得不說，此時此刻，在母親過世之後，他終於又感受到了來自親人的關心和愛護，真的是久違了的感覺。
果然是自己的親妹妹啊！
淩曉曉可不知道現如今某個便宜兄長在腦補什麽呢，她回到廚房，將剩餘的鍋碗洗涮幹淨後，立馬去尋了鄒奶奶。
鄒奶奶此刻正在監督四個小家夥做寒假作業，她帶著老花鏡，一邊看著，一邊就直接批改了。
六七八九正襟危坐，每每看到鄒奶奶在寒假作業上打紅叉的時候，稚嫩的小臉就有誌一同的抖動下，但是當發現那本寒假作業不是直接的時候，其中三個就頓時鬆了口氣。
然後，那個真正犯錯的小家夥，立馬一來的生無可戀。
淩曉曉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然後緩緩走了進去。
“曉曉姐姐——”四重奏，每每聽起來，都讓人心情好上不少。
挨個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然後被兩個大孩子有點不滿的小小抱怨了下。
“曉曉姐姐，我已經是長大了！大孩子，是不能摸頭的！”
“就是，曉曉姐姐以後不要摸我的頭了，會……會長不高的……”
淩曉曉聞言，倒是難得沒有跟小家夥逗趣，而是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承諾道：“從後天開始，曉曉姐姐一定都不摸你們腦袋了，我保證！”
“曉曉姐姐說話算話？”
“當然。”
“那，等等……不對！為什麽是從後天開始？”
淩曉曉微微一笑，說：“明天還是曉曉姐姐的婚禮，你們難道都不允許曉曉姐姐摸你們的頭嗎？”
這話一出，八九兩個小家夥麵麵相覷一眼，然後有些不太甘願的道：“那、那好吧……”
“乖——”說這話的時候，淩曉曉又揉了揉兩個小家夥的腦袋。
剛剛才答應後天開始才不被摸頭的八九，隻能忍了。
鄒奶奶眼角餘光瞧著這麽一出，心中不禁生出點古怪的感覺，以至於也不繼續看四個小孩的作業了，直接讓林嬸把孩子帶去遊戲室玩一會，然後休息。
等孩子們和林嬸離開後，她看向淩曉曉，問：“曉曉，你是不是有什麽要跟奶奶說的？有心事？”
“奶奶——”淩曉曉攬著鄒奶奶的胳膊，頭在對方的肩膀上蹭了蹭，小聲道，“奶奶，我不舍得您。”
聽到這話，鄒奶奶本來的那些個擔憂反倒是放下不少，畢竟……女孩子婚禮之前，總是難免有點小情緒的，在她現在看來，淩曉曉也是這樣的。
“傻孩子，你這是結婚，又不是以後都不回來了？說什麽舍得不舍得的話呢？”
“……奶奶，曉曉就是舍不得你！就是舍不得！”
“你啊——”鄒奶奶抬手，輕輕的拍了拍淩曉曉的肩膀的，柔聲道，“之前誰跟奶奶說喜歡靳慕年那孩子的？現在又說不舍得？不舍得奶奶，那曉曉是打算不嫁了嗎？不嫁奶奶倒是願意養著你，就是你願意嗎？”
“……不是，也不是這個意思了！就是……就是有點舍不得奶奶！好吧，奶奶，你不能這麽促狹，人家也是挺舍不得靳大大的！”
“靳大大？”
“呃……就是靳慕年。”
鄒奶奶聞言一笑，並沒有就小兒女這種昵稱說什麽，畢竟她也是從這樣年紀走過來的，如何不明白？
隻是。
“曉曉，你長大了，你不舍得奶奶，奶奶也不舍得你，隻是……男婚女嫁，本來就是應該的！日後，多回來看看奶奶，奶奶就滿足了。”
“……奶奶。”
“好孩子，別想那麽多啊！等會早點回去，好好休息下知道不？奶奶可想看著我們曉曉漂漂亮亮的出嫁呢！”
淩曉曉低低的“嗯”了聲，好一會才道：“奶奶，我已經和靳……慕年商量好了，我們明天結婚典禮一結束，就出國度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