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真正喜歡的人
慕容娉婷一愣,好半晌才將自己聽到的“同性戀”三個字給弄明白了,有些訕訕道:“這……同性戀……其實也沒什麽的。”
“怎麽會沒什麽呢?不少人都說這是一種病!我……還被逼著去治病……那一段時間,真的是生不如死!你看,我這條腿,就是因為去看病,被那些人……給打斷的!”
白淵說到這裏,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眼睛微微發紅,似乎是陷入了某種他人無法觸及的往事一樣。
慕容娉婷雖然是個驕縱的千金小姐,但是心性善良,見此不免就生出幾分憐憫來。
“……都過去了,你就別難過了。”
“怎麽過的去?我的腿……”白淵的話一頓,像是又想到什麽,倏地抬頭,深深看了下慕容娉婷,又喝了一口酒道,“你說的對,都過去了。”
“嗯,你也別難過了……”
“難過能怎麽樣,不難過又能怎麽樣?沒人會在乎!不過,當初我還以為自己會一輩子都這樣了,背著‘同性戀’的名聲,生不如死!可是現在,我卻覺得我的病,恐怕真的好了……或者說,我也許壓根就沒病。”
說完這話,白淵就是苦笑連連,一口悶了好幾杯紅酒。
“好了?沒病?”
“……嗯。”
慕容娉婷完全懵逼了,正想要問什麽,卻敏感的發現麵前這長得頗為好看的男人再一次看了自己一眼。
這一眼,讓她心裏突地就是一跳,隱約明白了什麽,臉微微一紅,轉移了過去。
淩曉曉伸出頭看過來,好巧不巧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暗道自己跟這慕容娉婷還真是有緣,又碰上了。
不過。
她的目光看向了白淵,忍不住搖頭歎了口氣,之前這可憐的妹紙被分手,現在又要即將要被人渣欺騙,這麽看都忍不住給對方點蠟啊!
說起來什麽因為治同性戀被打斷雙腿……那雙腿是靳慕年下的手吧?
隻是沒想到,某位大總裁平白無辜的反而給這人渣提供了勾搭人的新話題,想想就有點心疼自家大總裁了,腫麽破?
而現在靳大總裁,端坐棋盤對麵,也有點心疼自己的小女人。
據說這幾天,秦老臭棋簍子一直與自家小女人下棋,悔棋,換棋,甚至偶爾還眼瞅著自己白棋要輸了,直接不要臉麵的換手黑棋……
“咳,靳小子,該你的落子了。”秦老開口,麵上雖然無甚表情,但是眼底還是有點怪不好意思的。
靳慕年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拿自己的黑棋,然而……
“靳小子,現在白棋歸你!”
伸出去的手轉了個彎,拿了一顆黑棋起來,靳慕年看著棋盤,生出一種自己跟自己對弈的感覺。
或者說,棋盤上挖坑其實都是在給自己刨坑?
這怎麽能行?
靳慕年眼底的光芒閃過,手上下棋的速度卻不慢,棋子落下後,恍若不經意地開口道:“我聽聞秦老您於醫術上也甚是不錯?”
這雖然是問句,但是半點沒有詢問的意思。
秦老也沒在意,隻是“嗯”了聲,然後拿著白棋在棋盤上空出來的位置一個個嚐試。
“昔日京城的那位,聽說也是多虧了秦老的妙手回春,否則恐怕等不到年限退下來,就要被迫病退了。”
“……順手而已。”
“秦老醫術果然高明!”
聽到誇張的話,秦老忍不住笑了下,道:“靳小子這旁敲側擊的,是有所求?”
“怎會,不過是好奇一二。”靳慕年說的滴水不漏,然後在秦老的黑棋落定後,他的第二手又下了下去,似乎完全都沒有思考一般。
秦老卻是瞬間皺眉了,顧不上在嘮嗑,滿腦子都在想要怎麽破解局麵。
奈何,靳慕年又恍若不經意地開口道:“先前我聽爺爺說,秦老原來給我母親看過病?”
“秦老?”
“……啊,你說齊家那丫頭,嗯,看過。”
“那,不知道我母親現在的情況,秦老可有辦法?”
秦老一心二用,想了好一會,道:“齊家那丫頭主要是病在心裏,如果自己想不開,靈丹妙藥也沒用。”
雖然這個結果靳慕年早有所料,但是難免還是有些許傷感,不過。
“那,不知道曉曉身上的病症,可能痊愈?”
“曉曉啊?那丫頭身體痊愈沒問題,隻是需要時……”秦老的話音一卡,倏地抬起頭來,眼睛瞪圓,灼灼看向套話都拐了好幾個彎的人。
靳慕年麵色也不太好,他目光一片沉色,不避不讓的問:“秦老,曉曉的身體,是何病症?”
關於這一點,靳慕年不是沒想過從別的地方下手調查,但是越是調查,越是覺得蹊蹺,連帶著都覺得淩曉曉當年會被丟棄在福利院的事情,似乎都多出來許多奇怪的地方。
比如說,為什麽那丟棄的淩曉曉的人,他是個人販子,還是輾轉從其他好幾個人販子手裏抱來的人,最後又為什麽不拿去賣了,反而丟在了福利院?
又比如說,淩曉曉年歲尚小的時候,不少昔日在金蘋果福利院工作過的老人都說她身體不好,但是為什麽現在去查,卻半點查不到她相關的病例?
還有,那願意廉價租給淩曉曉出租屋的老人,也說是因為收到了一人的好處,再加上所以才會不吝嗇幫忙……
隻是這人是誰?
憑借著一個打款的賬號,卻是什麽都差不出來。
太多的疑點一時間冒出來,靳慕年都難免有些坐不住了,他向來耐心甚好,隻是事關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如何還能穩坐釣魚台?
隻是這事情一時半會想要調查出來卻是不容易,但是有一點他卻是能確認。
淩曉曉的身體有問題!
隻是究竟什麽問題?
靳慕年在淩曉曉人際圈子排查了下,確認一番,最終將目光落在了秦老身上,這也是他今日套話的主要目的。
“靳小子,有些事情你如果不知道,也許更好。”
“那隻是也許。”
秦老皺眉,站起身,道:“老頭子我要是不說,你又能把老頭子怎麽樣?”
“秦老您說笑。”靳慕年也站起身,麵上一如既往的帶著些恭敬,隻是說出來的話就不那麽動聽了,他道,“隻是秦老您家大業大,徒子徒孫實在是不少,我想您也不至於為了曉曉壞了您其他幾個徒弟的好日子。”
這是威脅!
“……你這樣對我這個老頭子,就不怕曉曉那丫頭知道了,什麽感想?”
“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秦老又何必杞人憂天?”
這還想要自己給他隱瞞?
秦老眼神變了變,本來生出的幾分怒氣反而散去不少,畢竟……這個靳小子顯然還是一心想要跟自己蠢徒弟好的,要不然也不會擔心蠢徒弟發現自己費盡心思隱瞞的真心被察覺不是?
隻是。
“曉曉這丫頭,聽說是個孤兒?”秦老問。
靳慕年點頭,說:“確實是福利院長大,隻是究竟是不是孤兒,尚未可知。”
這小子果然在調查!
正所謂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秦老覺得就算自己能幫著隱瞞一時,恐怕也瞞不料一輩子,左右一想,索性就和盤托出了。
還不知道自己老底都被師父給揭出去了淩曉曉,正在酒吧看戲看的正痛快。
而且因為角度的問題,吧台邊的兩人並沒有察覺有人偷窺。
白淵又是做頹廢,又是做深情,還狠心給自己灌了那麽多酒,現在終於自覺氣氛差不多了,再一次開口道:“我如果能早點遇到小姐你,恐怕我這三五年,也不至於過成這樣!更不會現在才知道,原來我自以為的同性戀,不過是因為沒有遇到真正對的人!”
“你……你以後會遇到的……”
“不用等以後,我現在就遇到了。”
慕容娉婷的臉紅了,有點不自在的想要說點什麽,但是旁邊的一隻手卻突然伸過來,落在了她的手上。
那隻手,白的過分,在燈光下,竟然比她的手還要好看。
就像這個男人的那張過分好看的臉,也是比她還好好看的。
這一刻,慕容娉婷不知怎麽地,就想到了先前這男人說的話,想要真正忘掉一個人,就去愛上另外一個人!
愛上另外一個人麽?
慕容娉婷忍不住車頭看向一旁的白淵。
白淵正深情款款的看著她,那眼神無比幽深,好像全世界都隻有麵前一個她一樣。
莫名地,慕容娉婷竟然有一種被蠱惑了的感覺,或者更多的是破罐子破摔的念頭……
反正趙燁也不要自己了,那,自己也不要他了!
兩人對視,一個眼中帶著滿滿深情,深情之下卻是勢在必得,一個眼中則是豁出去了的決然。
不管如何,氣氛正好,眼瞅著就可能要發生某些不可描述的親密活動,突地。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淩曉曉撕心裂肺的一陣咳嗽後,捂著胸口道:“白鈴鐺,我這麽喜歡你,你怎麽能不喜歡我?”
白鈴鐺懵逼了好一會,目光又看了眼那已經看過來的一男一女,明白了淩曉曉的意思,但是她憑什麽要配合?
想到這裏,她轉身就要走。
“白鈴鐺,同性戀又怎麽樣?我為了你同性戀都不怕了,你為什麽就不可能多看我一眼,我喜歡你啊!很喜歡,從來沒有這麽喜歡過——”
如此大聲的深情表白,頓時讓本來正享受吧台美酒的所有人,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白鈴鐺本來想走的想法突然就變了,她轉過身,看向淩曉曉,帶著幾分不懷好意。
淩曉曉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果然。
“噗嗤”一聲,白鈴鐺笑了起來,道:“你一個女人說喜歡我,死纏爛打的糾纏我,很煩知不知道啊?還有,你喜歡我那是你的事情,問題是——老娘不喜歡你,懂?”
這貨果然不會配合自己!
淩曉曉心中無奈,卻不得不生硬的將話題轉到關於白淵說的那些P話上,道:“我……我喜歡你沒有錯啊!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你不能歧視我啊,專家都說了,同性戀不是病,隻是因為某種某種原因,所以在擇偶方麵的選擇而已。”
“別人那不是病,但是你是個神經病!”
這白鈴鐺絕對是逮著機會罵自己呢!
淩曉曉氣的咬牙,麵上卻做一副崩潰模樣,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白鈴鐺罵人罵的爽快,內心裏還是有點小心虛的,於是話鋒一轉,道:“你丫的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這邊當著老娘表白,轉頭就找個男人勾搭了,還說什麽你喜歡女人,遇上了真正喜歡的人……嗬嗬噠,你當我傻?”
“我、我不過是以為我遇到了真愛……”
“真愛你妹!”
“白鈴鐺!”淩曉曉忍無可忍,瞪向白鈴鐺,牙齒咬的“嘎吱嘎吱”響,顯然隨時可能撲過去,咬對方一口。
白鈴鐺壓根就不敢對視,生怕一不小心把這個現如今不僅僅牙尖嘴利,還有背景的黑芝麻包子給惹毛了,隻是哼唧道:“反正你再怎麽說,都不能掩蓋你這是想要打著同性戀的名頭泡妞……咳咳,泡漢子的事實!”
“我都說了,我是同性戀……”
“同性戀個P,你都說了你遇到真愛來著,不巧真愛又變成了男人……”
如此你來我往,指桑罵槐的對話,慕容娉婷幾乎一瞬間就意識到什麽,警惕地看向了白淵。
白淵簡直氣的要死,正想要說什麽,卻聽那叫白鈴鐺的女人突然陰測測一笑道:“淩曉曉,你丫的夠了,老娘沒空跟你唱雙簧了!快點爬起來,老娘要去泡溫泉!”
“淩曉曉”這三個字一出,白淵的麵上就是一白,眼底卻閃過一抹恨意。
淩曉曉做完好事,並不打算繼續留下來,正要抓住罵人罵爽快就想要跑路的白鈴鐺,不想突然就聽一聲冷嗬,道:“淩曉曉,你TMD的給老子站住!”
被人這麽指著名字罵了,淩曉曉如何能做縮頭烏龜?
她一轉頭,便對上了白淵那恨的發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