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懲罰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不是就覺得……你自己可以處理麽？但是，曉曉，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完全忘了你自己和靳慕年在一起的初衷了，你陷進去了，你知道嗎？這樣的你，還要怎麽處理這件事情？難道……讓被小三變成真正的小三嗎？”
李可心忍不住提高了嗓音，吼出聲來，連帶著眼淚也滾了出來，但是很快就被她給擦掉了，隻是依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著淩曉曉。
淩曉曉還想要說的話，就這麽徹徹底底的全部壓製在了喉嚨裏，說不出口了。
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麽處理……
怎麽處理呢？
晏菲菲既然敢說她是靳慕年的未婚妻，那麽……就不可能是假的！更何況，還有靳慕晴的作證！
縱然靳慕晴和靳慕年並不合，但是在未婚妻這件事情上，絕對沒辦法作假！
未婚妻……
未婚妻！
淩曉曉嘴上能夠反駁晏菲菲，說沒有結婚證什麽都不算，可是真的什麽都不算麽？
但凡確定了戀愛關係，再有其他人插進去的……那都是小三！更何況還是隻比結婚少了一個證書的訂婚！
隻是，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小三了。
“曉曉……”李可心看著淩曉曉漸漸發白的麵色，忍不住心疼伸出手來，握住了那顫抖的手，擔憂道，“你，沒事吧？”
“沒……沒事。”淩曉曉搖頭，眼淚卻順著眼角流了出來，一開始她還用手背擦了擦，但是越擦越多，擦到最後，她索性不擦了，任由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個不停。
“曉曉……曉曉……”
不是嚎啕大哭，就是這麽默默的流淚，讓李可心心疼的無以複加，她覺得自己應該安慰幾句的，可是，又要怎麽安慰呢？
這種事情，不是當事人……永遠都沒有感覺到其中的痛苦。
一如當初的她一樣。
甚至當初的她，都和現在的淩曉曉不一樣，她對章鬆有感情，卻遠遠比不上淩曉曉對靳慕年的感情，她更多的是擔心孩子沒有父親……而一旦決定不要孩子，那麽也就可以從容以對了。
是以，李可心連說一句讓淩曉曉離開靳慕年的力氣都沒有，畢竟相較於章鬆那個人渣，靳慕晴對淩曉曉確實好了太多。
好到，縱然讓人明知道自己被小三了，恐怕都不舍得離開。
淩曉曉覺得心口疼的過分，眼睛就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怎麽也關不上……
為了個讓自己小三的男人，哭？
不不不不！
不能哭！
可是，就是忍不住……就是忍不住……
“可心，我……我從來沒想過會、會這樣的！我……我愛錢，我想要錢，我為了錢，我想要換一顆大心髒，我同意被包養……我有錯！我從最開始就錯了！所以……現在心髒不能換，結果還是被小三……”
“哈，哈哈……這就是上天給我的懲罰是吧？懲罰我愛錢，懲罰我不自食其力，懲罰我……口口聲聲說了那麽多廢話，結果一頭栽進去了……”
“曉曉……”
“我知道了，這一定是老天懲罰我呢！看吧，之前還義正言辭的說什麽，就算被包養，也不會做小三，不會做地下情人……這TMD不是小三是什麽？就是個不要臉的小三！”
李可心用力抓住了淩曉曉的手，搖頭道：“不是的，我們才不是這樣的人。”
“可心……我、我好難過！真的！我真的好難過！”淩曉曉說著神情猛地一變，手一用力的抓住了自己的胸口，本來還坐著的人一下就躬身蜷縮起來。
“曉曉？曉曉你怎麽了？”
“我……我的心口，好、好疼……啊——”
“曉曉——”
淩曉曉最後聽到的是一聲尖銳的呼喚，而後什麽都沒有了，就這麽徹底的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夢裏麵，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她還小，卻經常吃藥，以至於明明跟福利院一些孩子一樣大，卻硬生生挨了一大截。
“奶奶，他們為什麽不吃藥？”稚氣的聲音，不開心的問。
“因為他們已經吃過了啊。”
“可是我為什麽沒有看見啊？而且……他們都不和我玩！”
“沒事，奶奶陪你玩，好不好？”
……
“奶奶，奶奶，他們說我有病！我真的有病嗎？我……我為什麽要有病，為什麽……我的心口會疼，他們卻不會？奶奶奶奶……”
“傻孩子！”這一次奶奶的聲音多了幾分歲月的蒼老，帶了幾分難過，好一會才緩緩道，“曉曉，你知道我們金蘋果福利院的蘋果，為什麽缺了個口嗎？”
“為什麽？”
“因為，上天寵愛金蘋果裏麵的孩子，所以忍不住咬了一口。而你，曉曉你是最受寵愛的一個，被不小心咬了兩口。”
……
“奶奶，我以後會賺錢的！我會多多的賺錢！真的！我相信自己有一天，一定會有一個強大的心髒！”
這次記憶裏說話的不是奶奶，而是秦爺爺，他的目光一樣的和藹，卻又充滿複雜，但是好久，他卻是摸了摸她的腦袋，說：“爺爺會一直等著。”
是啊，爺爺等著自己有了錢……終於瞞不住了，告訴自己，零件還是原裝貨最好！
原裝貨！
就算她有了錢，可是又怎麽買的到原裝貨？
不僅買不到原裝貨，自己甚至為了得到錢，付出了身體，甚至賠上了一顆真心……
靳慕年，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為什麽？
“嗚嗚嗚嗚……”淩曉曉忍不住哭出聲來，哭著哭著，卻突然聽到了耳邊的呼喚。
“妹妹，妹妹？妹妹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妹妹……”
這聲音有點耳熟，似乎是……
淩曉曉一下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個拿著紙巾手忙腳亂給自己擦眼淚的淩之翼。
“妹妹，你醒了！”淩之翼大喜，趕忙就又抽了好幾張紙巾，擦了擦淩曉曉的麵頰，才道，“妹妹，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怎麽突然哭了？嚇死我了，知道嗎？”
“你……怎麽在這裏？”
“我？我之前不是給你打電話嗎？你說你去醫院，我就過來了！”說到這裏，淩之翼還有點心有餘悸，想到當時自己聽到這個消息，直接闖了好幾個紅燈，這才過來……
結果，竟然出事的不是自己的妹妹……
但是問題是，自己的妹妹竟然為了個外人，就這麽擔心暈過去了……
這李可心真是好運氣，竟然在自己妹妹心裏比他還重要！
想著想著，淩之翼竟然忍不住和靳慕年生出了同樣的想法，那就是……李可心這女人運氣要不要這麽好？嫉妒死了啊——
淩曉曉可不知道淩之翼一時間就亂七八糟的想了這麽多，她蹙眉，然後慢慢的坐了起來，有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感覺到其中依舊隱隱作痛，麵上的表情有些說不出的發白。
她早知道自己的心髒不好，卻也隻是小時候深切的感受到這種感覺，但是這一次，她再一次體會到了。
如果，自己再這樣來個一兩次，是不是當初那十來年的嗬護下的脆弱心髒就可能直接跟自己罷工……
“妹妹？妹妹？”
“嗯，怎麽了？”
“你……想什麽呢？怎麽表情看起來這麽難看？”淩之翼擔心開口，說著忍不住還伸出手來探了探淩曉曉的額頭。
“我沒事。”淩曉曉搖頭，聲音有點有氣無力。
“什麽沒事，我看你肯定是身體不好，所以一著急就暈了！就是傳說中的那什麽……貧血！妹妹，你可不能這麽一直下去，我聽說女孩子貧血不好的，你要多多吃飯……巴拉巴拉巴拉……”
一長串的話說出來，淩之翼十分滿足的過了一下當兄長的癮，心裏卻奇怪今天的妹妹竟然一點打斷自己的意思都沒有，莫不是被自己給感動了……
心裏越想越美，結果湊過去一看。
淩曉曉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這麽睡著了。
淩之翼：“……”果然是親妹妹，他一個大男人杵在這裏呢，竟然一點不設防的睡著了……
隻是，等淩之翼小心翼翼扶著淩曉曉躺下，又給她蓋好了被子，離開後，淩曉曉卻重新睜開了眼睛，側過頭，她看著外麵的黑漆漆的夜色，還有夜色中偶爾閃爍過的光芒……
靜默了許久，便這麽直接仰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她淩曉曉是個自私的人，既然早就決定和靳慕年那個男人來一段……不可能永遠在一起的感情，那麽……現在收尾，也是再合適不過的，不是麽？
什麽感情，有命重要麽？
夜色漸漸朦朧，不知道什麽時候漸漸下起了雨來，“淅淅瀝瀝”的落在地上，讓本來就冷的冬天，多了不少濕冷的感覺。
淩曉曉早上起床就整理好了被子，然後自己去辦了出院手續後，這才提著東西再度敲開了李可心的病房。
李可心也醒了，看到她眼睛就是一亮，想要說什麽，可是看到旁邊正在幫她看傷口的沈佑和，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