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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夜深人靜訴衷腸

  明月看著眼前男子的離去,沒有出聲挽留,也沒有追問其他,隻是靜靜看著,隻到男子消失在巷口之後,她才重重的歎息一聲,將院門帶好,轉身朝著練功的裏屋走去。


  徐飛揚走出院門之後,就再未理會那女子心思,而是臉色沉吟,好似有些為難的樣子。“也不知宋師妹心中所想,冒然前去會否不妥?”


  漫無目的的走在人潮擁擠的大道,穿過一條條喧嘩的街區,不知不覺中又來到了君子巷。


  抬頭望去,西邊殘陽初現,火紅的雲帶正朝著西山飄落。熱鬧非凡的街道此時人潮退去,隻剩那稀稀疏疏的商販還在匆忙的收拾著家什。


  一些熱鬧的店鋪還開業著,隻不過在那屋頂鑲嵌了夜光石,還有路邊的一些牆壁之上的夜光石也發出了微微的亮光,無不預示著夜間的到來。


  行走在街道中央,還能聽到左右酒肆茶樓傳出的歡語之聲,一些店鋪小二站立門口,招呼著過來的行人,有的甚至還上街拉扯著客人入店。


  徐飛揚沒有理會那拉拽他入店的酒樓小二,繼續朝著文萊閣的方向走去。


  君子巷不長,穿過了那條繁華的酒樓酒肆,再往前行數百米,再次站在了文萊閣前,遠處的那幅畫卷在殘陽的照耀下依然耀耀生輝。


  他沒有直接朝文萊閣走去,反而來到旁邊的一家茶樓,在店小二的招呼下,來到二樓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觀影到文萊閣的人員往來。


  隨便點了幾個糕點茶水,就那樣靜靜的坐在窗前。他在等,等到天色漸晚,待那行人散去之後,再入文萊閣。


  此時在文萊閣三樓的一處廂房,那貌美的絕色女子端坐在梳妝台前,任由少女打理著烏黑的發絲,臉上露出絲絲憂色。


  “小姐,又在想徐公子了?”少女見宋芸臉色變化,柔聲問道,顯然長期的相處,她已知曉宋芸與徐飛揚之事。


  “柳兒,不知為什麽,今日見那矮胖的漢子,姐姐竟感受到了絲絲熟悉之感。當時也未多在意,但此時想來,發現那熟悉的感覺竟與徐大哥有些相似!你說,姐姐是不是想多了?”宋芸一邊看著銅鏡裏邊的自己,幽幽的說道。


  “小姐定然是相思成疾。那個夯貨哪裏能與徐大哥相比呢,一副色眯眯的樣子,還跑文萊閣附庸風雅,冒充品客。我看肯定是貪圖小姐的美色,有不謀企圖!”楊柳嘴巴一歪,對那矮胖漢子顯然不屑一顧。


  “或許吧,姐姐也說不上這種熟悉的感覺是從何而來。”宋芸對著鏡子裏麵的自己喃喃低語。


  “小姐不要妄想了,柳兒近日為你束發,每次小姐的頭發都會掉落一些,想來是沒有休息好所致。今日柳兒為小姐束好了頭發就早些歇息吧,明日鳳梅回來,柳兒再與鳳梅一同過來問候小姐。”楊柳將最後一束發絲盤好,輕聲說道。


  “嗯,也好。柳兒正在突破的關鍵,需得回去好好打磨一番,可不能荒廢了。”宋芸站起身來,轉身對著少女柔聲說道。


  “小姐放心,柳兒一定努力,不會讓小姐失望的。”說完,朝著宋芸作了一個萬福之禮,然後朝著屋外走去。


  等楊柳離開,宋芸隨手在廂房牆壁之上鑲嵌幾顆夜光石,將原本昏暗的房間照耀猶如白晝。然後走到一處暗格,拖出裏邊的一個箱子,從密密麻麻的畫卷中隨手取出一幅緩緩展開。


  隻見畫卷裏邊的青衣少年背負長劍,站立在一座高聳山峰上,雙手背負,藐視著遠處蒼翠綠林山脈,一幅君臨天下的樣子。


  然後她又取出一幅畫卷,上麵仍然是一個青衣少年站立擂台,手持符篆,笑盈盈看著前方的畫麵。


  就這樣,他一遍又一遍的取出那些熟悉的畫卷,仿佛銘記在記憶深處的場景再現,不由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就連時間已到深夜都不自知。


  深夜的君子巷隻有夜風吹拂,冷清的街道上已經沒有閑人走動,各處商鋪早已關門息業。


  這時,一處街角之處,一個青色身影在夜光石的照耀下逐漸拉長,仿佛從磚牆上剝離開來一般,最好形成了一個矮胖的漢子。


  他左右環顧幾瞬,然後身體輕輕一飄,直接朝著文萊閣樓頂飄去,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飄進了房屋。


  站在幽暗角落,看著樓道處一間敞亮的廂房,心裏辛酸苦澀莫名襲來,竟有些駐足不敢前行。


  宋芸將自己的作畫全都觀影一遍,確認自己不會忘記畫麵身影之後,才輕輕的笑了笑,又一卷一卷的裹好收拾。


  “咚咚咚”


  就在這時,忽然門口傳來一陣敲門之聲,打亂了宋芸的思緒。她眉頭一皺,朝著那門口走去,口中淡淡的問道“誰?”


  徐飛揚再次聆聽悅耳聲音,卻是久久沒有回答,就那樣站在門口,等待著心愛的人兒開門。


  沒見回答,宋芸心中也悄然升起了一絲警惕,手中取出一把短劍,緩緩的靠近廂門,然後又是一揮,裹帶一陣風將房門打開,隻見一個矮胖的漢子站立門口,雙眼有些迷離的盯著她。


  “原來是壯士,這麽晚來此,可是有事?”見到來人正是自己與楊柳談論的男子,不知為何,她竟沒有懼意,反而是溫婉的問話。


  徐飛揚看著宋芸那熟悉又陌生的樣貌,久久不語。


  宋芸被盯的有些不自在,見那人沒有一絲回話的意思,心中微微有些發怒,正要發作,卻被那人的一句話給瞬間融化了。


  “師妹,十七年不曾見,可還好嗎?”男子的聲音不在沙啞,而是透出一絲清脆與剛毅,卻正是十來年一直環繞心間的悅耳回音,她自不會忘。


  宋芸沒有回話,瞬間雙眼婆娑,玉淚汩汩從臉頰順延而下,手中短劍不自覺的掉落地上,發出“叮當”的悅耳之聲。


  徐飛揚見宋芸的神情,哪裏不明白女子心意,再也不偽裝,身體骨骼“劈裏啪啦”脆響,整個人瞬間恢複了原貌。還是那方圓白臉,高高的鼻梁,濃密的眉毛,隻是那深邃的眼神透出歲月的滄桑,褪去了曾經少年的雉嫩懵懂。


  “徐大哥!”女子見到日夜思念的男兒忽然出現,再以無法抑住心中的情緒,一個健步撲倒在男子懷裏,梨花帶雨的小臉哭泣不停。


  徐飛揚心中發酸,右手輕輕的摟住女子的肩膀,沒有言語,隻是靜靜的傾聽她哭訴與心跳。


  也不知過了多久,女子停止了哭訴,挽著徐飛揚的手臂來到桌前,兩人緊挨著坐在長凳上,彼此對視著。


  “師妹,這麽多年來,苦了你了。”徐飛揚右手輕輕的撩起宋芸肩上的幾縷秀發,柔聲說道。


  女子此時破涕為笑,溫婉的說道“徐大哥一走就是十七年,要不是三叔多方打探,芸兒都以為徐大哥已經”說著又閃過幾滴淚花。


  徐飛揚不忍女子哭泣,輕笑著說道“徐大哥福大命大,哪會輕易出事呢。再說,有師妹每天的思念相隨,徐大哥也不舍這人間幸福啊。”


  “噗嗤。沒想到徐大哥也學會油嘴滑舌了?是不是這十七年又與哪個絕色女子交好了呢。”宋芸被徐飛揚逗的一笑,故意打趣說道。


  “與師妹相比,天下女子皆凡塵。有師妹這九天之女相隨相思,我又怎會有著他想呢。”說著用手輕輕的在宋芸的臉蛋上一劃。


  宋芸用手將徐飛揚的手臂輕輕的推開,臉上露出一抹淡紅,嬌羞的埋怨道“徐大哥既然這樣想,那這十多年來為何杳無音訊?”


  徐飛揚聽到這來,心中微微一歎,但還是柔和的說道“師妹,徐大哥也是迫不得已啊。”


  說著,徐飛揚將從秘境出來之後,如何與華元宗之人接觸,又是如何聽到南離院之人對於宗門變故的猜測,以及自己的打算一一詳述來。


  包括路遇弑煞閣與裂風穀修士的事情也一一道來,隻是對於龍洞之事隻是以自己對敵之時受傷過重,隱藏躲避養傷為由一筆帶過。


  這倒不是他信不過宋芸,而是真龍之事意義非凡,卻是敞不得半點風聲,否則不但會給自己帶來災禍,隻怕還好連累宋芸與整個宋家。


  聽到徐飛揚的敘述,宋芸心中也有些膽戰心驚,知曉徐飛揚麵對著種種凶險艱難,心中更是為他今後擔心。


  “那徐大哥今後要如何呢?唐宗主現在關押在陰風洞,隻怕一般人根本難以近身的,而且聽二爺爺說,現在靈機山的管理一片混亂,基本都是幾大家族明裏暗裏的爭鬥,隻怕你一出現,就會被抓起來的。”宋芸擔憂的說道。


  “師妹不必擔憂,我既然想到了這些,自然有應對之法。隻是現在靈機山有多股勢力都在尋我的蹤跡,卻是不能在白日與師妹相認了。否則隻怕會給師妹與宋家帶來災禍的。”徐飛揚也是臉色凝重的說道。


  “芸兒也知曉這些道理。隻是這天下之大,徐大哥難道就不能悄然的離開這靈機山去往別處嗎?芸兒願意陪你走遍天涯山川河流。”宋芸既擔憂,又有些期盼的說道。


  “師妹的心意我自然知曉。隻是師尊師兄對我有恩,卻是不能不去探訪。等我見過師尊與師兄之後,就退出靈機山,再來與你相見。屆時你我走遍天涯,逛遍諸界。”徐飛揚眼中閃過一抹不忍,安慰著說。


  宋芸聽到徐飛揚這樣說,心中閃過一絲憂慮,但也隻得點了點頭,然後臉色露出笑容,看著桌上還未整理的畫卷,笑著說道“徐大哥,這是芸兒作的畫像,你來看看像不像你?你看,這是那日你在靈機山後山峰頂的樣子,這幅呢是你在靈機山比鬥之時的場景,這幅是那日你在南嶼坊市賭鬥台上施展符篆的樣子”


  聽著宋芸一幅一幅的介紹畫卷,徐飛揚的思緒仿佛也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場景,心中不由的發酸,更是有著絲絲愧疚。他沒想到宋芸竟然一遍一遍的以畫卷來留存原本那短暫的記憶,這得飽受何等的相思苦楚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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