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 熟人
穆恩自己的想法是想優先去諸神之怒的，他千辛萬苦，費了那麽大勁還不就是為了門？或者說為了門中的“自己”？
隻不過這時候他不得不承認憤怒之門中虛影的話，當事情發展到一定程度和階段，就很難單純的以個人意誌為轉移了。
最後穆恩決定諸神之怒交給九處監視偵查，同時骨舞調派新建不久的近衛軍第四軍團布防東南。
之所以這麽決定，說實話還是梅卡托克的一番話起到了作用。
奎薩斯例行會議之後，歐沃斯達克對梅卡托克透露了穆恩的想法，沒想遭到了梅卡托克的強烈反對，甚至最後發展到了越級麵見穆恩的程度。
“我不跟你講大道理。我就問你，你現在有繼承人沒？”
“繼承人？老子才一百來歲，急啥？”
“那我再問你，火元素是敵人對吧？敵情明確嗎？”
“就是不明確，我才打算去的。”
“敵情不明，你又沒有繼承人，萬一你嗝屁了，我們這些人怎麽辦？”梅卡托克有跳起來砍穆恩膝蓋的衝動，“我就單純以新加入的侏儒立場來考慮。你嗝屁了，奎薩斯還能繼續維持存在麽？對異族的各項政策還能繼續下去麽？”
“切，人生在世，追求的就是一個快意，更何況我有自己的事和目的，怎麽肯能讓其他事情成為牽絆？”
“那你想過沒有，你為了一個愛人，為了對她的愧疚不珍惜自己，親身涉險。你如果出事了，讓我們奎薩斯五位內政參事怎麽辦？你是坦蕩了，無愧了。她們呢？縱容你的她們呢？是否要如同你現在一樣，活在愧疚中？或者幹脆隨你一起去了？怎麽？你對她們幾個人的感情是有區別的？有份量不同的？她們五個加一起都不如一個重要？”
海文雖然覺得這個侏儒小老頭的態度有問題，是大不敬！但他心裏仍忍不住為對方喝彩。
他作為穆恩的親衛隊長，反對穆恩親身去諸神之怒的態度毋庸置疑，但是！他無法反對。
甚至穆恩的幾位妻子都沒有一點反對的意思表露出來，究其原因，其實也很簡單。
骨舞曆來是以穆恩的想法為第一考慮。天塌了她都不會反對穆恩的任何決定。
蒂法正處於“爭寵”的關鍵期，反對？那好感度不就下降了？
艾瑪……這小妞呆的可以，指望不上。
海蒂雖然覺得穆恩的想法不太合適，她會自己提出各種輔助措施並加以實施，反對？甚至沒想過。
利維亞桑，作為天才總是有些做法或者想法顯得古怪，穆恩的決定是他自己的事，作為妻子也要尊重對方。反對？為什麽？
那麽除去這五個對穆恩有決定影響力的女人，或放縱或言聽計從地不加幹涉。還有誰能夠反對穆恩呢？
從身份和資曆上來說，奎薩斯內務部部長，巴洛薩肯定夠資格。反對？他是以協助者身份被斯多姆派到奎薩斯的，反對他看著長大的穆恩？別逗了。
那麽隻剩下年紀最長，貢獻巨大的格魯巴爾穆萊特了。但是！這老家夥知道穆恩從門裏出來卻收獲不大之後，大怒！嚷著要跟穆恩一起去諸神之怒，這是例會上所有與會人員親眼所見。
好了，除了這七位能對穆恩的決定起到一點點幹涉作用，其他人？別鬧了。
奎薩斯從性質上來說，是穆恩.布萊克的私產，況且從領民來源以及物資供給等各個方麵來說，都是以舊繼往城的人為基礎發展起來的，說白了，奎薩斯是穆恩的私產，也是穆恩一個人的一言堂。
如果再把穆恩的月神化身身份拿出來，月神教的影響力也是不容小覷的。在這種地方公開反對穆恩？別說很少有人會產生這種念頭，就算有，敢站出來的也不多。
所以海文才有些佩服這個侏儒老頭。
他不講什麽大道理，而是單純的以他和他們新加入的侏儒為出發點，表示對可能的後果的憂慮。同時將某些內政參事的放縱和縱容，與穆恩對羅霞的愧疚扯到一起。再引出五位內政參事加一起和羅霞孰重孰輕的比較。
完美！不愧是梅卡托克啊。海文在內心歡呼！
侏儒敏銳地抓住了穆恩的弱點！沒錯，穆恩絕對是有弱點的。
就是這貨太重感情，當事情扯到五位內政參事，也就是他的妻子未來可能活在愧疚中，或者一死了之的時候，這貨絕對會按下心中的各種想法。
有些事情和可能性，往往會在穆恩執著於某些東西的時候被忽略，當這些可能被點明的時候，穆恩還是會考慮的。
矛盾點也就是這個了，偏偏奎薩斯目前根本就不曾出現過這麽一類人，敢於將這些簡單的東西當著穆恩的麵說出來。
好在穆恩大多數時候並不是暴虐之輩，於是計劃中由穆恩帶少數精銳武力偵查改為由九處負責主持偵查監視，逐步探明敵情。
奎薩斯整體的重點則向黑耀的內戰偏斜。同時兼顧領地內的經濟民生建設。甚至，穆恩認真考慮過，要不要成立個類似勸諫團的組織？他覺得自己有些時候有些衝動，不過，幹什麽都可能有人跳出來指手畫腳，很煩的吧？以後再瘦。
說起奎薩斯的各項建設問題，也是相對簡單直接的。
正如之前說過的，奎薩斯現在雖然是一個以暗精靈為主，多種族構成的領地勢力，但是本質上比較簡單，那就是穆恩.布萊克的私產。
領地，是穆恩布萊克的封地。所有的生產資料也好，資源也好，都屬於他一個人。
領民，是穆恩.布萊克的私兵。八十萬暗精靈，除去少部分原黑耀平民外，大多數是未覺醒者，是穆恩給了他們活下去的一切，食物，能力，尊嚴，和希望。
至於四十多萬的異族領民，在奎薩斯繁瑣細致的製度下，相對公平的環境下，很容易被同化。
基於資源和人心這兩點，穆恩想要推行任何政策都不可能遇到阻礙，本身一無所有的人在得到後會想要更多，這沒錯，也沒什麽不好意思。同時他們也會珍惜當下所有，更害怕回到一無所有的時候。所以穆恩的話和政策，在奎薩斯基本可以看作神諭。
好在穆恩不會瞎搞，不懂的也樂意甩給懂的人去折騰- -！
就比如對待異族，就是采用了海蒂的方法。
奎薩斯的暗精靈自不必說，各異族在海蒂的安排下也是有其統帥的。
獸人族大酋長，牛頭人凱撒。
兔人族由於特殊原因，不歸屬於獸人族，兔人大統領小白可是穆恩的頭號小迷弟（妹？）
侏儒一族則是凱爾希作為新晉大工匠，歐沃斯達克和梅卡托克出於各種原因，年齡啊，過往啊之類的，選擇退居幕後，輔助凱爾希。
矮人族，自然不用多說，圖靈可是穆恩最早一批的班底。
至於其他大大小小，種類繁多的異族，由於人數多少不一，海蒂幹脆大手一揮，少數異族聯合統戰會出現了。聽名字就知道了，各族選出管事的，共同負責管理。
奎薩斯的經濟建設也開展的小心翼翼，且如火如荼。
糧食是由奎薩斯政府確保產量和安全，而且占用的資源也不全是耕地。所以即便領地處於深藍森林中，耕地麵積不太多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再加上二十萬平方公裏隻有一百來萬人，土地還是相當充裕的。
也許很多人對二十萬平方公裏沒什麽概念，天朝某省，湖南大概二十萬平方公裏，某白色俄羅斯，整個國家也就二十萬平方公裏。這種麵積上撒一百來萬人……
之所以說小心翼翼，因為大家都沒有太多實踐經驗，所以推動起來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現什麽致命失誤。
如火如荼就好說了，領民們的熱情那是相當高漲。
尤其以小白統領的兔人族為代表，之前種植黑耀荊棘失敗後改種精靈果，一種釀酒材料後，攀上了火鍋店的東風，連帶著對酒和精靈果的需求也大增。這讓兔人族整體賺的盆缽滿盈。
而賺來的利潤再拿來補貼為大家種嚇人蘿卜，以獨自解決人民口糧問題的兔人，至少兔人領內部，實現了和諧，可持續發展。
這也是為什麽穆恩說小白覺悟高，你看，人家在創收的時候，還不忘搞內部分工，特意分出人解決糧食問題，為奎薩斯整體減少壓力。也不枉風靡隱蘭的奶糖以小白為名了。
民間經濟的發展也還為奎薩斯人提供了更多的選擇。
打個比方，兔人領完全可以用盈利雇傭沒什麽事的其他族領民幫他們生產，工作，解放出自己的生產力幹別的。地精在經商方麵還算是一把好手，牲畜屠宰廠可是解決了不少獸人的就業問題。
當然了，目前奎薩斯的各種機構和設施，基本上都是“國營”，因為奎薩斯目前沒有計劃進行貨幣改革，仍然是以功勳值作為貨幣，私人企業的老板上哪搞功勳值發放- -
與奎薩斯的氣氛不同，穆恩就相當的輕鬆愜意。
這不，穆恩帶著骨舞和利維亞桑，來到了暴風領。
其實穆恩還是很忐忑的，咋說呢，他和斯多姆雖是父子，關係嘛……稍微沒那麽親密，不曉得你們有沒有那種體會，就是父親總是扮黑臉，扮不動如山那個，母親則相對來說與自己親密許多。
聯合達納蘇斯對抗貴族聯盟之後，整個暴風領的氣氛也沒太多變化，不如說，似乎所有人都早有預料一般。
見到小少爺回家，暴風領展現出了其家的一麵，和善，溫馨。
穆恩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斯多姆的書房，果然，父親在那裏坐著等自己。有的時候穆恩甚至有種想法，父親不是個大魔法師，應該是個預言家？
骨舞和利維亞桑見禮之後，乖巧地坐到了穆恩身後，這讓穆恩緊張不已，骨舞也就罷了，利維亞桑怎麽也跟小媳婦似的？
“有事？”斯多姆雙手交錯，手肘撐在書桌，手背支撐下巴。不知道為什麽，穆恩腦中不自覺地浮現出幾個名詞，司令官，eva，初號機之類的。
“那個，父親。嘿嘿.……”穆恩自己都沒發現，相比以往見斯多姆的時候，他現在的態度可謂放縱至極。
“有話說，傻笑什麽？”斯多姆無奈一笑，眼中滿是寵溺，有種冰雪融化，氣溫回暖的感覺，整個書房都明亮了起來。
“啊呀，這不是太久沒見了。回來問候您老人家一下。”
“你自己信？”
“信！怎麽不信。”
“油腔滑調的，你教的？”說這，斯多姆將目光轉向利維亞桑。
豈料利維亞桑一陣瘋狂搖頭，順手指向骨舞。
“（？？？）”骨舞無語，這是什麽人啊？就欺負她不愛說話讓她背鍋？也幸虧是不愛說話，這要是個啞巴，豈不成了背鍋俠？
“我這叫性格開朗，因為家庭幸福，才使我從陰暗的深淵中爬出來，迎接光明！”
“.……”
“.……”
一老一小兩人對視了大概三秒，然後一齊搖頭。
“諧星果然不適合我，還是得蒂法來。”
“有事說事。”斯多姆無奈搖頭。
而遠在奎薩斯的蒂法，連續打了四個噴嚏。
“他媽的，哪個王八蛋在背後罵老娘？讓老娘知道了.……嗯，等下，萬一是穆恩咋整，對，萬一是穆恩老娘就榨幹他！阿嚏！呸。”
斯多姆書房。
“父親。您是否想過，君臨黑耀？”穆恩神情嚴肅地問道。精靈王？穆恩沒見過，也沒興趣知道過去那些事，既然自己都能成為月神化身，父親成為精靈王又有什麽不妥？
“哦？看來你知道了？”
“也許吧，就是不知道是否正確。”
“唔，對你來說，還早了點。”
穆恩在心裏歎氣，還不是你一直把我當小孩子，什麽都不告訴我，我隻能自己去猜，早不早的，反正都亂猜了一通了。
“是不是在怪我沒對你說明？”
“沒有，怎麽會，哪可能呢。”穆恩否認。
“在不合適的時候，以不合適的身份，不足夠的實力，知道某些事情，其實是很危險的。”
穆恩也隻有無奈點頭，顯然，父親看穿了他否認的是如何虛假。而且父親也確實沒說錯，想一想，如果兩年前穆恩知道了帝國議會的計劃會如何做？
可能會停止一切探索和研究，帶著井底之蛙的眼界和那一千來個人四處蹦躂，然後被隱藏在不知道多深之後的勢力幹掉。全劇終。
“看來你的軍情九處還挺有能力。”斯多姆轉移了話題。
“那可不！那可都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
“嗯？不是瓦瑞拉和我兒媳婦的功勞？”斯多姆毫不猶豫地拆穿了穆恩。
“哈！啊哈！媳婦兒的功勞不就是我的功勞？”
“嗯，你無恥的樣子，很有我另一個兒媳婦當年的風範。”
“阿嚏！”蒂法揉了下鼻子，怎麽回事？人美被惦記？不行，女孩子得好好保護自己。
“頭兒！你是不是感冒了？我去給你找祭祀吧？”一個綠皮地精滿臉諂媚地說道。
“哼，我怎麽可能感冒？我去喝點水！”蒂法說完，從容地離開房間。看四下沒人，趕緊月神殿跑去。
一邊跑一邊還在琢磨，真感冒了？不應該啊，不就是前陣子滾床單的時候沒蓋被子麽，以前也沒感冒的嘛。
無視了兒子的震驚，斯多姆繼續說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計劃有變。”
穆恩點頭，計劃不如變化快，他可是深有體會的。就連父親都會開玩笑了，還有啥計劃不能變的。
“說起來，計劃有變還是因為你。”
“哼哼，那可不，我可是.……嗯，等一下，因為我？”穆恩習慣性地得意，然後陷入了不解。
“對。那麽，你知道多少？”斯多姆問道。
穆恩將自己與妻子們的假設，猜測等大致描述了一遍，這算是在交作業？
“嗯，有些許出入，不過也無所謂了，大致上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黑耀荊棘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萎縮的？”
“不清楚，我沒問。”這倒是很符合斯多姆性格的回答，既定事實，他通常都鋪不喜歡多問，他隻在乎結果和應對方法。
“有出入的地方是什麽呢？”
“你不需要知道，因為沒什麽影響，而且都是過去的事了。”
穆恩無奈，他又能如何？在奎薩斯他說了算，在暴風領？何況對麵這人是他爹。
“那麽，計劃有變是因為我，又怎麽說？”
“動動腦筋，什麽都要問？”
在骨舞和利維亞桑拚命忍著笑的時候，穆恩不得不開動腦筋，想著問題的原因。
結論是因為穆恩，計劃才有變。也就是說穆恩帶來的變化的可能性。
促使帝國議會定下時間跨度如此之久，犧牲如此之多的計劃，原因是什麽呢？
父親說有些許出入，讓自己不要在意，那就按照之前的推論來看好了。從根本上來看，還是因為黑耀荊棘的萎縮以及黑耀果的供給不足，導致帝國議會決心挑起矛盾，削減人口。
那麽……對了，是月能近衛！是蘭草的發現和應用。
近衛都是由未覺醒者改善體質而來，而且不依賴黑耀果，更不會被限製在黑耀荊棘的生長區域。同時奎薩斯已經證明了，原黑耀的平民和貴族也可以被蘭草改變。
這就是穆恩帶來的最大不同。
“想明白了？”見到穆恩表情，斯多姆開口問道。
“嗯，明白了。”
“所以現在黑耀的情況比較特殊。”
“確實。”正如穆恩回答的一樣，內戰中的黑耀，挺詭異的。
與怒焰的內戰不同，大規模的混戰廝殺並不多，而且是貴族聯盟的武裝直接與達納蘇斯和暴風領之間的對決。而且，陷入了某種僵持。
就好像一個人，既不願意放下仇恨，也不願意看到大規模衝突和流血的情況一樣，僵持，詭異，矛盾。
“原本，議會是打算清洗過後以死謝罪，然後讓我來抗這個棋子。現在嘛，近衛的出現，讓他們，也讓議會有了新的選擇，至少是可能性。”
“意思是，不用過分削減人口？”
“對。”
“那為什麽不幹脆停戰？”
“你傻？”
“.……”穆恩乖巧地低頭。
“不用按原計劃徹底清洗，是因為你對蘭草的應用。不停戰，還用問？自然是有些矛盾一旦挑起來，必然是以一方的毀滅為前提，才能夠停下來的。”
“哦，就像夢境領主，奧爾芬多那種？”
“對，還有班布萊爾家那種。”
穆恩這就明白了，為什麽內戰一開始，父親便優先消滅了奧爾芬多。而內戰過程中，議會又堅決地將班布萊爾家滅族。
利維亞桑倒是鬆了口氣，聽起來，好像堪格圖爾家並不屬於一定要消滅的那一波。
“所以.……父親的意思是，我有什麽事就趕緊去做，不用擔心黑耀局勢會影響奎薩斯？”
“對。”
得到答案的穆恩同樣鬆了口氣。奎薩斯就在暴風領邊上，黑耀的內戰完全沒有影響到奎薩斯是在做夢，穆恩之所以來暴風領。一來是打探一下父親的態度，二來，則是對不穩定因素的試探。畢竟如果要穆恩將全部精力放到諸神之怒去，背後的靠山，暴風領，還有鄰居黑耀不能出亂子才行吧。
“哼哼，議會打得好算盤。也不說給點好處。”放下心中一部分憂慮的穆恩，又開始得意起來。
“怎麽？遇到困難了？”
穆恩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對斯多姆坦白他的前世，力量來源那些事情。咋坦白？對斯多姆說：“爹，你兒子我，前世老猛了。猛的不要不要那種。現在要找回七個門才能找回自己。”
穆恩開不了這個口，總感覺像是在說自己比爹老，比爹厲害的感覺。
“對。複活羅霞需要門的力量。怒焰那個憤怒之門的力量，被一個倒黴玩意竊取了，現在似乎潛伏在諸神之怒。”
“哦……這樣啊。”斯多姆點頭，“聽到了吧？你們議會就沒點誠意？”
在穆恩，骨舞和利維亞桑驚訝的目光中，書房中出現了一個穆恩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