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疑惑
沒過多久,凱撒也從昏迷中醒來,一臉的羞愧,向穆恩致謝,之後便跟福魯瓦一起將囚籠中的兔人都放了出來,而穆恩似乎也忘了問凱撒,你為啥這麽弱?有兩個看起來是被推選出來的兔人來到穆恩麵前,向他致謝,一番客氣之後,穆恩還是沒忍住。
“那個,冒昧的問一下。”穆恩頓了頓,“你們都是怎麽分別性別的?”
“額…”其中一個兔人下意識的用手遮住了胸前。“特使大人,我們一個是依靠氣味,還有則是認眼睛和腳。”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穆恩尷尬的笑了笑,似懂非懂。
“穆恩閣下,聽我的同胞說,這大廳似乎還有密室,我想找找看。”凱撒在一旁安慰了一下驚恐的兔人們之後,來到穆恩麵前。
“找什麽?”穆恩的語氣讓凱撒一愣,有些輕佻。“去那個座位附近看看不就得了。豬頭能聰明到哪去。”
凱撒恍然,點了點頭之後就大步走了過去。
“哦哦,這有個凹陷,我按一下試試。”凱撒說完,大手便按了上去,整個大廳地麵震動,而且一瞬間被毒氣充滿,穆恩還在發愣,好在羅霞一把將穆恩拉到身旁,周身紅光閃爍形成一層護罩,將穆恩保護起來。
劇烈的咳嗽聲中,一聲不合時宜的驚叫和哀嚎接連產生。在蒂花使用魔法——淨化之球將毒氣全部吸收之後,隻見豬鋼鬃一手拿著豬牙棒,一手拿著一具少了半個身子的屍體,鮮血從嘴裏淌下。胸前的傷口似乎愈合了一小點。
“臥槽!”穆恩看得清楚,鋼鬃手中的屍體,正是之前被推選出來向他致謝中的一個兔人。
“哈哈哈哈,沒想到吧,殺啊!”鋼鬃得意的吼叫著。羅霞將穆恩微微向自己身後拉了拉,骨舞則看向鋼鬃頭頂的方向。
鋼鬃的得意沒能持續多久,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過後,鋼鬃再一次轟然倒下,臉上的表情,詭異。隨後福特慧在兩個武士的陪伴下出現在幾人視線中。
“哞?”凱撒見到福特慧的一瞬間,有些沒反應過來。“福特大祭司,你怎麽?”
“凱撒將軍。”福特向凱撒點了下頭,然後向穆恩和蒂花行禮。“特使閣下,非常感謝你們這次提供的幫助。”福特頓了頓。 “我在安排好去王都的雙足飛龍之後,就趕到了這巢穴入口,在外麵等了許久也不見你們回來。再加上。”
福特看了看凱撒,“再加上凱撒將軍的狂暴化有時候並不可控,我怕我的弟子應付不來,幹脆也直接進來了。”福特做出恍然的樣子, “哦!對了!這兩位是我們怒焰的虎族勇士,正是有他們的保護,我才能安全到達這裏。”
穆恩的視線越過福特,看向他身後的兩個男人。圓臉,額頭正中的王字紋身,相比牛頭人來說,近兩米的身高雖然沒有凱撒那麽壯,卻充滿爆發力的感覺。穆恩點了點頭,有些疑惑,沒說什麽。兩位虎族勇士微微向穆恩頷首之後,目視前方,任由凱撒發愣,福魯瓦忙著安撫和治療存活的兔人。
“剛才我們恰好來到這裏,見凱撒將軍按了按鈕之後,那魔豬便突然跳了起來,怕特使受傷,就幹脆殺了他。”福特說完,穆恩若有所思。
“辛苦了。”穆恩裂開嘴笑了笑,“這家夥一聽到我們開了他的密室,連裝死都裝不下去了,來來來,我們看看裏頭都有啥。”穆恩顯得很興奮,帶著羅霞和骨舞,還有茫然的蒂花衝向剛剛震動中打開的地下缺口。
然後,幾個暗精靈和魔人,就這麽愣愣的看著那個“密室”。“密室”很大,很寬,有不少閃著綠色光芒的礦物,毛皮,寶石之類的。更多的卻是,血肉,白骨,屍體。
準確的說,看特征,是兔人族的血肉,白骨,屍體。有的陳年已久,幾乎鈣化,有的還在淌著血,尚有被啃咬的痕跡,幾隻看起來幼小的魔豬似乎些不適應突然亮起來的魔法照明,衝著幾人哼哼唧唧的怒吼。有道理,後代對於魔獸來說,自然是最寶貴的,那麽最寶貴的東西當然要放在最安全的“密室”。
穆恩笑容逐漸消失,羅霞看了一眼之後又向不遠處的兔人方向看了下,骨舞麵無表情。最慘的可能是蒂花吧,看清之後她好幾次彎腰,幹嘔,吐了個昏天暗地。
“啊?!”福特帶著兩個虎族勇士也走了過來,向下看了一眼之後,目瞪口呆,隨後陷入暴怒,“這些可惡的魔豬,竟然,竟然如此對待我們的同胞。殺!給我殺了它們!”
兩個虎族勇士表情並沒什麽變化,直接抽出背後的巨型砍刀衝下了密室,亂刀過後,再沒有一隻活著的魔豬幼崽。
“穆恩閣下。”福特看了看遠處安慰兔人的凱撒,因為來之前凱撒就說過,所有戰利品他都不要,在發生鋼鬃假死又複活的事之後,他都沒往密室湊過來,而是在遠處安慰兔人,順便監視鋼鬃的屍體。福特湊近穆恩之後說“這事,還是不要跟凱撒將軍說吧,他有點,天生的疾病,很容易出問題。”
“瘋牛病?”穆恩直視福特,表情並沒有什麽波瀾。
“是的,那種病,發作起來沒有理智,對我們來說還好,對那些兔人來說很危險。”
“好。”穆恩點了點頭,“大祭司考慮的很周到。”
一陣忙碌之後,福特帶著兩個虎族勇士將“密室”中有些價值的各種東西搜刮一空,統統擺到了穆恩麵前,之後將“密室”關上,為了不讓凱撒看到裏麵的慘狀。
“哞。”確認鋼鬃死透了,凱撒安慰好兔人生存者之後,也湊了過來,看了看擺在穆恩麵前的東西。“這些魔豬還挺能搜刮,他們要毛皮來幹啥?礦石?難道它們會鍛造?寶石倒是可以用,哞!怎麽還有魔法金屬。”
“少見多怪,沒看人家都能幻化人形了,還用獠牙給自己做了武器。弄點毛皮做衣服,寶石增強魔力,礦石找幾個厲害的工匠打造成武器,多好?”穆恩無情的嘲笑著凱撒。
“哞!有道理!”
“還有,你特麽不是說,之前和那個魔豬,誰也奈何不了誰麽?怎麽一下就被放倒了?”
“哞!”凱撒撓了撓大頭。“這個…”
“穆恩閣下。”福特也跟著凱撒學會了,把那邊幹嘔的特使和眼前這個暗精靈分開對待,“瘋牛病發作的時候,他們牛頭人確實弱的很。”
“哦~~~”穆恩轉頭看了看牛眼瞪的老大,有些憂傷的凱撒。“行吧,那這些就歸我了!”似乎剛想起什麽似得,“凱撒將軍!你可要記得,你說還要給我等同於這次戰利品的報酬!報酬嘛,折現,至於折成什麽,以後想好了我再告訴你。咋樣。?”
“哞!妥。”凱撒點了點頭,因為一力主張救人的他在最後並沒發揮什麽作用,這讓他甚至不敢討價還價。
一番休整之後,穆恩將幾人的夜刃豹交給凱撒照顧,之後就在福特的安排下乘上了雙足飛龍,向奧爾格附近的飛行點進發,此時,距離穆恩一行人從暴風領出發,已過十二天。
不得不說飛行坐騎在趕路方麵的確是快得多,五人隻用了三天,便從獸人國境外的貧瘠之地到達了沃馬爾,距離奧爾格最近的雙足飛龍乘降點。沒辦法,奧爾格不允許任何飛行生物接近,別人國家的規則,穆恩一行人也隻有遵守。
長途跋涉了這麽久,穆恩決定先找個旅館休息休息,屁股實在太疼了。至於說為什麽是五個人,叫福魯瓦的年輕狐族也跟著來了,用福特大祭司的話說就是,狐族好歹在怒焰裂穀也算中上種族,有福魯瓦陪著,一來地方比較熟,二來也能少些不必要的麻煩。
隨便找了一家旅館,其實也不能說隨便,主要是這家旅館的老板是個兔人,似乎還是個女兔,有那麽點親切感。穆恩廢了好大勁,盯著人家眼睛看了半天,還是不太確定。
“好了,可以放鬆放鬆了。”穆恩包了一單獨的院子,有臥室有客廳那種。
“穆恩!”蒂花看穆恩找了個躺椅躺下,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嗯?”穆恩懶洋洋地看著蒂花,又朝羅霞擺了擺頭。羅霞領會之後來到院子門口,將大門關上,然後在院子中的兩麵牆上,用手指輕輕敲了幾下,將牆縫中爬出來的四腳生物捏死,這才衝穆恩點了點頭。
“(大拇指)”
“哈哈,骨舞都誇你了。”穆恩看起來心情不錯,“好了,你說吧。”
“我覺得!那個大祭司福特來的太巧了!”蒂花早就憋得小臉通紅,隻不過皮膚比較紫,看不出來。
聽蒂花這麽說,見到四腳生物之後,顯得失魂落魄的福魯瓦眨了眨眼,看了過去。這女人現在說這個,不是等於白說?看來大祭司對自己也產生了懷疑。
“雖說無巧不成書,但是他來的也太巧了!”似乎穆恩之前跟蒂花道了歉過後,她顯得活潑了?
“沒什麽不合理的啊,你看,人家安排好雙足飛龍,然後又覺得我們在裏頭太久了,怕我們有危險,這才進來找我們。”
“啊?你信?”蒂花看著穆恩,一臉不可思議。
“為什麽不信?精靈和狐狸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
“信任?”蒂花有些不解。
“啊,這麽說來,你為什麽會相信我之前向你道歉是真心的?”
“嗯?這不一樣!這不一樣好吧?”
“哪裏不一樣?”
“我一個小小中級法師,一無所有,你能圖我什麽?”說到這,蒂花似乎想到了什麽。“你是說,他對我們沒什麽所圖的,所以沒必要說謊?”穆恩笑了笑,沒有接話。
“那這樣的話,他們出現的也太突然了?而且,我雖然注意力被分散了,但是羅霞和骨舞兩位姐姐,不可能感受不到他們的出現吧?”
“喂,你。”穆恩笑了笑,沒有回答蒂花,而是衝一旁的福魯瓦擺了擺頭,示意解釋一下。
“貓科天生帶潛行技能,隱蔽的時候不容易被發現,種族天賦。”福魯瓦的興致並不高,但還是說話了。
“合理不?”穆恩還是壞笑,看著蒂花。
“合理。”蒂花有些失落,就是那種興致勃勃的發現了什麽,卻不被人認同的失落。
“還有嗎?”穆恩問。
“沒了,暫時沒想到什麽了。”蒂花病怏怏的,“咦?我們為什麽要當著這個狐人的麵說這些?”
“?”穆恩疑惑,“我剛躺好,不是你上來就說人家福特大祭司來的太巧?”
“……”蒂花想了想,好像還真是?自己是不是真的傻?嗨呀?
穆恩憋著笑,目光從懵逼中的蒂花身上轉移到福魯瓦身上,伸了伸下巴。
“給我一個,讓你活下去的理由。”穆恩笑容不變。
“我絕不會對別人說您的護衛的事!”福魯瓦吞了下口水,還算鎮定的看著穆恩。作為獸人族的中高層種族,他自然能夠接觸到更多信息,自然也就會對暗精靈的體質和習俗有個概念,自然也知道自己在魔豬巢穴最後,親眼看到骨舞出手,那是絕不曾出現暗精靈身上的東西。
穆恩歪了歪頭,也不生氣。不同於凱撒那種一根筋的腦袋,他絕不相信狐人族的任何誓言。
“我…穆恩閣下,我家裏還有年邁的爺爺,還有六個等著我回去的弟弟,我,我不能死,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啊,相信我。”福魯瓦崩潰了,整個人癱坐在那裏,聲淚俱下。還別說,楚楚可憐的樣子,配合毛絨絨的耳朵,一般人還真不忍心。
“我靠?大兄弟,你這演技比我裝死還差。”蒂花從懵逼中恢複過來,看著坐在那的福魯瓦說。 “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們暗精靈好騙?”
“咳!”崩潰中的福魯瓦像使用了魔法一樣,一瞬間變臉,正經臉。 “穆恩閣下,我確實不能死,不是我怕死,而是我還有事情要做,不能死。”
“說說吧。”穆恩的笑容依然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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