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慈父（四）
在和穆驚帆分開之後，鐵正陽思考良久，還是徑直朝著軍區的方向走去，他和參謀長還有一筆賬要算。來到軍區之後，看門的士兵一下子就認出了他們的鐵教官。
“鐵教官，好久不見了，你最近去了哪裏？”
“。。。參謀長在哪？”鐵正陽沒有和他多言，直接問道。
那人愣了一下，眼前的鐵教官和一個月前比起來變了許多，如果不是他確確實實的見過鐵正陽的真人，可能都要以為眼前的這個人是仿造的了。
“參謀長？他剛剛回來不久，怎麽了？”那士兵試探性的問道。、
“不該你知道的就別問了。”得知了參謀長的消息，鐵正陽直接邁入軍區的大門，向著參謀長的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的小門沒有辦法容納他壯碩的身形，不過，鐵正陽自然也有自己的法子。
嘎吱！
雙手用力，鐵門直接被鐵正陽的雙手撕開，報廢的鐵塊直接被他扔在一旁，他的眼神死死的盯著辦公室中泰然自若的參謀長。
“哦，鐵正陽啊，好久不見，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參謀長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杯子裏麵的清茶。
他回視著鐵正陽，鐵正陽從他那陰冷的眼神之中隻能看到一絲戲謔，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如果不是念及鐵雲樓，鐵正陽早就已經在著軍區之中鬧開了。
“你倒是會明知故問啊。”將牆壁撞開，鐵正陽進入了辦公室。
麵對著如此巨大的身形，參謀長一點害怕的意思也沒有，他似乎認定了鐵正陽根本不會傷害他。
“你大概也明白的，就是那個什麽，對，等價交換，既然獲得了一些東西就必然要付出一些東西對吧，這種簡單的道理我想即便是你也會懂得。”參謀長的話語之中無不透露著一股惡意。
“你從未事先告訴過我這些。”鐵正陽臉上青筋暴起，他已經是在拚盡全力的忍耐了。
“要想做英雄，就必然要為此付出一些代價的。你看看你看看，你應該恨的不是我，而是那些度化師，他們什麽都不用付出，一出生便擁有了力量，而你，則需要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甚至，連你的家人都要失去了。”
聽到參謀長的最後一句話，鐵正陽終於再也忍不住，記憶的殘缺是他最大的痛處，傷疤被人揭起，他一拳向著參謀長打來。
沒有任何的保留，空氣中傳出爆鳴聲。
噹~
參謀長僅僅隻是抬起了一隻手，連身體都沒有後退一下，就將鐵正陽含怒的一擊擋住了。就像是肉拳落在了鐵門上一般，鐵正陽的攻擊根本沒有辦法起到任何的效果。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當然，這畢竟是我監督的項目，有什麽優劣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既然臉麵已經完全撕破，參謀長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隱瞞著鐵正陽了。
他就像是一個殘忍的獵人一般，盡情的享受著戲耍獵物的快感。
“啊！”再一次一拳打出，鐵正陽和參謀長的拳頭對在一起，毫無意外的，鐵正陽直接飛了出去。
沒有人能夠想到，參謀長如此瘦弱的身體中竟然藏著如此巨大的力量。鐵正陽摔在地上，那發出的巨大聲響終究還是被軍區的人發現。
很快，這附近就圍起了一大片人。看著已經整裝待發的軍隊，參謀長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長官，出什麽事情了？”
“沒事，隻是鐵教官情緒有點激動，忍不住出手教訓了他一下。”
眾人把視線投向另外一邊的鐵正陽，和道貌岸然的參謀長不同，鐵正陽現在的樣子可謂是狼狽不已，他的變化太大，甚至有些人都認不出來他了。
“那是鐵教官？”
“不會吧。”
“鐵正陽，你膽子怎麽這麽大，敢去冒犯參謀長？！”程宇跑到鐵正陽的身邊，想要將他扶起，不過已經經過改造的鐵正陽明顯不是他能夠抬得動的。
“沒事的，和你沒有什麽關係，不過你記好了，千萬不要和參謀長扯上什麽關係。”鐵正陽推開這位自己過去的好友，再度向著參謀長衝去。
“跪下！”參謀長的一聲大喝，直接嚇到了周圍的所有人。鐵正陽聽到這個命令突然就像是著了魔一般，沒有任何預兆的，他的身體直接遵守了這個命令。
雙膝跪倒在地上，鐵正陽根本不敢相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你對我，做了什麽？”無論他怎麽用力，身體都仿佛不聽使喚一般，動不起來。
“當初他們設定控製模式的時候，為了防止因為戰鬥意外而破壞了你頭部的控製機器，所以早就準備好了備用措施。”參謀長把頭伏在鐵正陽的耳朵邊上說道。
“什麽意思？”
“通俗一點說，就是，在此之前，你的身體是你的大腦控製的，在此之後，你的身體就是我控製的了。”
鐵正陽還不信邪，但在嚐試了多次之後隻能放棄，他怒視著眼前的這人，卻什麽都做不到。
“正義？鐵教官，你所謂的正義隻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握有權利和力量的人才有資格談正義。”參謀長那陰冷的聲音仿佛在訴說著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真理一般，殘忍的笑聲完全擊破了鐵正陽的幻想。
參謀長站起身來，周圍的人甚至都不能知道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思維受限的他們根本接觸不到事件的真相。
“好了，都散了吧，鐵正陽，我們兩個回辦公室裏麵再談。”聽到參謀長發話，那些人雖然心中疑惑，但都隻能不了了之了。
沒有人敢去違抗參謀長的命令，鐵正陽也不例外，他的身體毫無征兆的自己動了起來，安安靜靜的跟著參謀長進入了辦公室。
“不要用這種殺人的眼神看著我嘛，我晚上可是會做噩夢的，而且，你再瞪我也沒有用了，一旦口令啟動之後就不可能再逆轉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馬上你就會知道了，而且，你馬上就會在看著那些事情一件件發生，自己卻沒有辦法去阻止的絕望中死去了。”參謀長裂開嘴對著鐵正陽殘忍一笑，抿了一口手中的茶。
“鐵正陽啊鐵正陽，我的複仇大計能夠成功，你的功勞可是要占其中的一大半啊。”
“什麽複仇？”
“你大概不知道吧，度化師家族已經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了幾千年之久了，而我的仇恨，近乎和他們家族的曆史一樣悠久，我的心髒之所以到現在還在跳動著，就是為了能夠向他們報當初的仇。”參謀長並沒有細說，不過他眼神之中燃燒起來的仇恨之火鐵正陽確實是清清楚楚的看見了。
他是第一次見到眼前的這人情緒波動如此之大，那延續了幾千年的執念根本讓人無法保持冷靜。
程宇在眾人散開之後，心中有些擔心鐵正陽的情況。以前在軍隊之中，就屬二人的關係最好，彼此之間也給了許多的關照。
雖然心中有些畏懼參謀長，不過程宇還是偷偷的跑回來了。
“鐵正陽啊鐵正陽，兄弟我這一次可是為了你拚上了自己的小命，你最好記得。”程宇在心中也算是把鐵正陽念叨了好久，連續三四個深呼吸之後，他偷偷的把自己的耳朵貼在窗口邊上，一點大氣都不敢出。
“你為什麽要如此的執著？”
“哈哈哈，鐵正陽，你這話不是應該問問自己嗎？你的執著，才是真正害了你的東西，而我，既然無從失去了，也就無所謂了。”從參謀長嘴裏講出的，是令人悲傷的事實。
幾千年前，正是度化師與天騎之間的戰爭最激烈的那個時代，一次戰火波及到了附近的一個小村落中。那一戰中，為了防禦天騎的軍隊，許多的度化師選擇了一種極端的方法來自我就義——自爆。
上百個度化師同時自爆的場景是什麽樣子？根本沒有人敢去回憶起那令人窒息的時刻。爆炸所產生的威力遠遠超出了度化師們的預計，那熾烈的光芒將戰場附近的一個小村落也吞噬了進去。
村落的撤離還沒有進行完，那些已經逃出來的人，僅僅隻是一個轉身的功夫，就隻能看到自己身後的一片虛無了。
那一戰之後，被人們所記住的，不是戰爭的慘烈，也不是度化師們的英勇。而是那些無辜死於波及的人們，參謀長就是從那一戰中幸存下來的人。
除他以外，他一家子上下十數口人，全部都隨著村子一同消失在了光中。從那一天之後，在他的心中就隻剩下了對於度化師的仇恨。
而與別人不同的是，別人的恨隻會隨著歲月和死亡一同進入墳墓之中；而他的恨，則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愈發膨脹起來。
因為整日沉迷於複仇的幻想之中，他逐漸失去了理智，親手用刀片毀了自己的臉。在正常的死亡之後，他的靈魂在進入輪回之前就已經爆發出來了不輸於英魂的意誌力。
並且根本不需要怨氣，他今生所有的仇恨就已經成為了他最大的力量來源。在天騎的幫助下，他得以重生，並且擁有了永久的生命。
這幾千年來，他不斷的發瘋又恢複理智，然後再度發瘋。一次又一次的複仇失敗之後，他已經變得不擇手段，無所畏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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