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月散人
我站直身子,裹了裹身上灰撲撲的鬥篷,沒想到它還有這種功能,看來這鬥篷也不可貌相。
這冰湖附近是個陣法,青燃帶著我在黑石陣裏七拐八繞了片刻,然後走到一塊不起眼的黑石旁。黑石一下,眼前猛然一亮,景致就完全變了。
冰湖,黑石完全不見,我和他現身在一道山穀中。
魔界的山水隻能用一個成語來形容——窮山惡水。
山穀裏也光禿禿的,除了青石還是青石,倒是有一個小河床,但河床裏飄蕩著的是血水,有魔氣在腳底浮蕩,空氣中氤氳著的是甜腥之氣。
我皺了皺眉,這個魔界倒和話本子描寫的挺像的,讓我很不舒服。
山穀裏有一隊人馬,有二十八人,如同二十八星宿,統一的暗黑衣袍,簇擁著一頂火紅豪華轎子。
他們隊形整齊地等在那裏,直到看到青燃出來,齊刷刷跪倒一片:“恭喜殿下神功將成!”
聲音整齊劃一,如雷般轟鳴,倒嚇了我一跳。
青燃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就徑自向那頂轎子走過去。
我跟在他身後,開始時還稍稍有點忐忑,修仙之人身上都有仙氣,魔界的魔對這個最敏銳,比犬鼻子還靈。魔功越高的人越容易察覺這個。
所以修士潛入魔界,都會拚命用一種特殊的藥草洗浴,盡量遮掉身上的仙氣。
也不敢去魔功強大的將領附近刷存在感,隻在魔界民間轉悠打探。
就算這樣,還時常被魔兵魔將揪出來,吊死在城牆上示眾。
我藝高人膽大,又沒準備,來時隻用術法遮掩了仙氣,又被那見鬼的冰湖一泡,讓我的術法失去效果,那仙味兒就有些濃。
我出來時才悄悄使了個小術法,勉強遮了一遮,但也就能糊弄糊弄小魔。
而這裏的魔普遍魔功很高,其中還有四名功夫可以和修仙界派某些掌門一較高下的,我身上的氣息隻怕瞞不過這些魔界大佬的鼻子,隱身也未必管用。
我沒想到的是,我跟在青燃身後這麽走著,居然沒有一個魔感應到我的存在。
我看了看前麵頗為高大的背影,難道他身上的魔息覆蓋了我的仙氣?
也或者是身上這袍子的功勞?
我一橫心,幹脆落後了幾步,脫離了青燃的籠罩範圍,又稍稍靠近了一名魔將,那魔將沒有絲毫反應。
於是,我又將身上披風稍稍解開少許,結果那魔將僵了一僵,立即一臉警惕地嗅聞。
我在他沒其他行動前立即又掩好了披風,再次將自己裹緊。
果然是這個披風的功勞,看來這披風是個不同尋常的披風。
一抬頭,見青燃站在轎前正麵無表情地看著我這個方向,並沒有先上轎。
轎前的魔兵魔將跪在那裏,也不敢抬頭看他,隻是有些納悶,不明白他突然停下做什麽。
我走過去,嚴重懷疑他是能看到我的,走到他跟前時,他隻是微側了側身,做出要上轎的姿勢,旁邊的魔將體貼地撩開了轎簾,我不客氣地先上了轎,青燃隨後就跟了進來。
轎子內還是很寬敞的,是傳說中的八抬大轎。
轎內兩側有窗,轎底鋪設有柔軟的錦緞,有可供人乘坐的座位,座位前還有一張水晶似的小桌。
那座位很寬大,可坐兩人,我先坐上去,旁邊給他預留了位置。
他進來後卻沒坐那位置,而是從旁邊扯過一個錦墩坐在了我對麵。
我和他在轎內大眼對小眼。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見我,但我看他還是看得真真切切的,我眼神好,這個距離我甚至能數得清他的睫毛。
他也沒說話的意思,微垂了眸子坐在那裏如同入定。
平時看他在我麵前賣乖習慣了,如今看他忽然如此冷淡心裏還是有些空落落的,我覺得我得緩一緩,先不上趕著和他聊天了。
一行人已經出發,轎子抬得很穩,青燃在桌上放了一杯水,穩的連道水紋也沒晃起來。
八位轎夫的本職工作履行的不是一般的好,很敬業!
就是不知道轎子中突然多了一個人,他們抬著有沒有感覺?
應該是有感覺的吧?畢竟多了一個人呢!
他們一定奇怪他們的太子爺不過就泡了個澡,居然就沉了將近百斤,說不定還會以為他心裏不爽用上了千斤墜?
我思維一向發散,此刻就更發散的厲害,想到可笑處,我忍不住勾了唇角,連臉頰旁的酒窩也露了出來。
因為這世我的身份是一位仙尊,所以我這世幻化出來的皮囊是清冷美人相,冰肌雪顏,膚色略顯蒼白,我如果不笑,瞧上去就是清雅如竹,閑淡如月。
所以這世的修仙人士還在背後給我起了個尚算雅致的外號——竹月散人。
但這是我不笑的情況下,我如一笑,兩頰旁必現梨渦。
辛楓言說我的梨渦裏盛著美酒,一笑能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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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12:00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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