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紈絝宮世靈
眾位百姓的情緒一下子高漲了起來,喊得更努力了,“哈雷!”“哈雷!”
甚至有很多人腰和腿上用著小力,慢慢地,越喊越往前擠,趁著喊口號地功夫悄悄地往前了一大段距離。
江乾亮和範縣丞不知道這個擠得更靠前能有什麽好處,倒是被人擠得左倒右斜地,差點摔了幾個趔趄。
教主發話了,俊朗的白衣男子又清了清嗓子,“正是因為今天收獲頗豐,我們把天神所上次給我們的糧食分發一些給我們的教眾。但是。。”
教主停頓了一會兒,大家也都屏氣凝神地等著聽他繼續說。
“天神希望能塑造一個金身,作為他在普世間宣傳天神思想地。大家說我們是不是應該眾誌成城地幫助天神?”
大家趕緊呼應“天神、天神。”
教主繼續說,“所以,我們就用等重的銅板,換取等重的糧食。大家快來領吧。這些糧食都是天神的饋贈。作為感激眾位百姓對他重塑金身的回報,這些糧食都是經過天神祝福的,隻要吃下去就能藥到病除。”
“除非你的心不夠虔誠,吃再多的天神饋贈也是於事無補的。”
江乾亮心裏想,這教主倒是把自己撇得幹淨。就是說如果吃了他家的大米,最後還沒有效果,最後歸因還是自己平時做善事不夠。這一手鍋甩得還真是挺妙的。
教主看著大家情緒越來越激動,很多甚至已經把銅板掏出來隨時準備換糧了。趕緊伸出兩隻胳膊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趕緊靜下來。
“大家都會有的,排隊一個一個來,還有如果誰精通算術的到前麵來,幫忙給大家記一下進項,把賬記得清楚明白,這樣天神回饋的時候也能更加有據”
江乾亮趕緊舉了手,看著範縣丞都沒動,趕緊幫他把手也舉了起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爺,你有銅版麽?”
範縣丞搖了搖頭,“出來的急,沒帶幾個,家裏孩子他媽管錢。”
江乾亮趕緊勸說他“那你還不快舉手,咱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逃出去,不得幹點活兒換飯吃。”
範縣丞本來不想參與的,年紀大了,總覺得這種邪教還挺可怕的。看著周圍誓死效忠的樣子,他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感覺身邊的一群人和僵屍一樣都沒有思想了,自然更不想有所參與了。
但江乾亮勸說他的話,他也有聽進去。這種時候,當然是要命最重要,想起外麵他看到的那幾具活活餓死的屍體,狠狠打了個激靈,高高的舉起了手。
算數這種東西,畢竟考過秀才,簡單的記賬和打算盤還是會的。
有幾個白衣男子看他們倆舉了手,就把他倆拉出了人群,從側邊走到了最前邊的八角桌子上,“你倆確定會算數?”
江乾亮趕緊搶著回答“會會會,我和我老爹都是沒中舉的秀才。保證記得妥帖,您就請好吧。”接著衝著走過來的教主眨了眨眼睛。
“就是這個我們沒幾個銅板,您看看能不能賞我們一口飯吃。”
教主拍了拍江乾亮的肩膀,“兄弟,這些都好說。”
“隻要你們能把帳記好,我一定會在天神麵前替你們倆祈福,你們在白蓮教會越來越有地位的,放心吧。”
教主衝他倆如沐春風地笑了笑,真的很有魅惑力。
一老一少在桌子前老老實實地坐下,教主遞給他倆一人一個空白地冊子。“很簡單,一人一列,把他們捐的銅板、領的糧食和名字記下來就可以。”
江乾亮笑得老實,範縣丞老成持重,也拿出了一個縣丞的威嚴,齊聲說“放心吧,教主。”
“行行行,我放心。”站在倆人中間,低下身子又重新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就又轉身進了內房。
看來裏麵才是邪教的據點。
倆人將將坐好,就有幾個剛才把他擠到角落裏的幾個強壯的男人,從兜裏掏出一大堆的銅板放到了桌子上,大袋糧食旁的一個白衣男子也按量稱給了他們糧食。
總算明白,為什麽剛才大家都往前擠了。先到先得,在災情麵前,糧食永遠是不夠的。
範縣丞和江乾亮在這裏記賬記得熱火朝天,一波又一波的人湧上前來拿糧食,甚至幾次差點把桌子都給擠翻了。
範縣丞和江乾亮應對著一波又一波的人潮,擁擠地呼吸都很困難,一股子汗臭的味道撲麵而來,兩個人大汗淋漓,飛快地筆走龍蛇地記著帳。
而在內室,教主剛剛走了進去。
不遠處,一個紈絝做派的年輕人坐在精致的茶幾前麵,拿起茶壺,對著壺嘴兒喝了口茶,盤著腿,舒適的往後麵的靠墊上靠了靠。
旁邊還有一個媚眼如絲,妝容精致的女人坐在這個紈絝旁邊,給他扇著風。
在這個少爺的膝下,還有一個被打到渾身是傷,整張臉都已經腫到看不出容貌的中年男子,瑟瑟發抖地跪著。
教主也跪倒在這個中年人旁邊,瞧著席上年輕人的臉色,緩緩開口“少爺,今天也收獲頗豐,光是銀兩,應該就能有三百兩。”
“這還是刨去買糧食的純利潤。”
在席上坐著的這個紈絝是當朝首輔宮廷斌的兒子宮世靈,自小是京中一霸,不同於他的嫡親妹妹是個飽讀詩書,享譽京城的才女。
宮世靈自小生下來就被宮廷斌和妻子嬌生慣養,散漫成性。不僅一點都沒有遺傳他父親中狀元的讀書才能,更是驕奢紈絝。
什麽把寺院的佛像砍下佛頭、把樹林裏的樹木燒光、把已嫁作人婦的女子強取豪奪,占為己有,並且將其丈夫當街打死。
宮廷斌管也管不了,也就任由其胡亂作為,隻是在他身後給他擦屁股,收拾爛攤子罷了。
比如再給寺廟重新捐款重塑金身,買下育苗安排人重新種樹,把被打死的丈夫家送去慰問的銀兩。
宮世靈沒有得到任何的教訓,隻是隨著長大漸漸明白,行事不可如此的明顯。
畢竟如果害他老爹失去了首輔的位置,他也明白現在活著所享受的一切都將不複存在。
慢慢學會用銀錢打點一切,蓋了幾棟酒樓、設了幾所妓院,再把賺來的錢維持自己紈絝的生活罷了。
可是骨子裏還是一個徹徹底底,壞道渣滓裏的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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