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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葬禮 南瓜馬車加更

  李婉婉臉上吊兒郎當的神態瞬間消失,她蹭一下站起來,不可置信,一點也不敢相信,明明之前都那麽平靜,都那麽多天了。他們那麽多人守著,齊辛炎的人怎麽進去的?

  齊辛炎不是被注入了至死的病毒?他不應該已經死掉了麽?

  為什麽老爺子還會被弄死?


  老爺子死了,老爺子死了!她怎麽辦?陶堰百分之一百是要跟她離婚的,她家裏肯定會想方設法的來維持這段婚姻,到時候她夾在中間,她該怎麽做?

  齊辛炎還沒死的話,那她就很危險,不但她很危險,郝溪和林凡也很危險……


  郝溪見她杵在那裏,張著嘴,一臉震驚的樣子,剛想笑話她,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顆心瞬間收緊,幾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一臉慌張的看著她。


  看到郝溪慌張的神色,李婉婉倒是冷靜下來,吸了口氣,電話那頭的陶堰已經掛了電話。李婉婉收起手機,拉著郝溪坐下來,緊緊抓著她的手,她笑了下,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顯得輕鬆,說:“沒事兒,你緊張什麽,這事兒跟你也沒什麽關係。”


  “你別騙我,這麽多年下來,這點警惕心我還是有的。說吧,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我沒有別的本事,隻有了解到全部,我才能更好的去應對,去躲藏,對不對?我跟林凡好不容易能像現在這樣過點清淨日子,我不想再有變化,我承受不住了,你明白麽?婉婉。”


  李婉婉想了想,說:“陶叔沒了。”


  郝溪緊咬了牙關,整個人緊張起來,肌肉緊繃,牙齒咬著半天都鬆不開。


  李婉婉撫摸她的背脊,說:“別擔心,北城跟海市遠著呢,齊辛炎有能耐在海市做事,未必就有能耐在北城作妖。這邊還有萬歲和盛驍照應著你們呢,別怕別怕。沒什麽好怕的,越怕他反倒越開心。”


  別怕?怎麽會不怕,這麽多年,郝溪一直活在齊辛炎的陰影之下,之前萬歲說,齊辛炎命不久矣,她一直都很高興,她以為隻要齊辛炎死了,所有的一切就可以真正的結束掉。


  可顯然,是她想的太簡單,就算齊辛炎死了,也許一切也不會結束。


  郝溪有些失神,李婉婉知道她一直精神壓力就很大,沒有瘋掉都是因為心裏還有個念頭支撐著自己,支撐到今天。她真怕,如果齊辛炎再來找他們,郝溪真的會瘋掉,她不能再承受第二次了。


  李婉婉一把抱住她,說:“放心吧,我保護你。不會有事兒的。”


  郝溪反握住她的手,說:“對不起……”


  “你說什麽對不起,你在說什麽啊!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你不要想其他,你就想想我,你為我活吧,好不好?這事兒先不要跟林凡講,我一會去見見萬歲,跟他交代一下,讓他更加重視你們的安全問題。別慌別慌,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像我這種廢柴,都能在齊辛炎眼皮底下做事,所以他其實也沒那麽厲害。”


  李婉婉在這裏陪了她一會,她給萬歲發了個信息。


  等林凡回來,李婉婉就出去了一趟,萬歲的人早就在小區外麵等著。


  萬歲的人把她送到萬歲住的地方,他現在就住在辦公樓附近的酒店公寓。李婉婉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水,等人的空檔,她給陶堰打了個電話,對方沒接。


  家裏來了幾個電話,她都沒接。


  不用接也知道他們要說什麽,她不接電話,他們就發信息,催著她趕緊回去,有要緊的事情商量。


  她一隻手抵著頭,一隻手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腹。


  正當她發呆的時候,陶堰的電話打回來,她立刻接起來,“你幫我安排一下私人飛機呀,要不然我得明天才能回來。”


  “你在北城待著吧。”


  “怎麽了?海市很亂麽?”


  陶堰說:“待著吧。”


  李婉婉:“那不行,我作為兒媳婦,公公走了總要在場。陶堰,你就是想要離婚,也不用那麽著急吧。我又不是會死皮賴臉的巴著你不放,老爺子走了,也就最後這幾天了,這麽幾天你都忍不了啊?他到底是你爸爸,給他最後的體麵不行麽?”


  她嘁了一聲,“就你這樣的,你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你呢。”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她有點愧疚,對老爺子的愧疚,如果不是她,他們父子的關係應該不會那麽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萬歲到晚上七點才回來,帶了晚餐。


  李婉婉已經橫在沙發上,倍速看完了一部劇,人也昏昏欲睡。


  聽到動靜,都不想起來,翻了個身,懨懨的說:“你終於回來了。”


  萬歲把飯盒放在桌上,“事兒多,一直沒處理完,不好意思。”


  “你能幫我安排飛機麽?一會跟你說完話,我就要回去。”


  “正好,我也要去一趟海市,到時候跟你一起走。”


  “你知道了?”


  “嗯。陶家那邊我一直有關注著,人是早上走的,看起來像是自然死亡。經過法醫檢測,是被毒死的,後來膚色就有所改變。估計是齊辛炎的人偽裝成了療養院的人,把他的藥給換了。”


  李婉婉:“你之前不是說他命不久矣了麽?怎麽還活著呢?”


  萬歲走到她跟前,把她拉起來,“先去吃飯吧,我這屋子裏什麽都沒有,你來的時候還沒吃過東西吧。”


  “還說呢,冰箱裏除了礦泉水什麽都沒有,我快餓死了。”


  茶幾上放著六七瓶礦泉水瓶,李婉婉去吃飯,萬歲稍微收拾了一下。


  他帶的是麵,青菜肉絲麵還有個荷包蛋,李婉婉嘖嘖了兩聲,說:“繆總,你多少有點小氣,你現在可跟以前不一樣了,你就給我吃這個?你好意思麽。”


  “不想吃別吃。”


  “你要是帶我去吃大餐,我就不吃。”


  “你不急著回海市了?陶德旺死了,你還有心思吃大餐?”


  李婉婉嘁了一聲,掰開一次性筷子,大口吃了起來。


  她是真的餓,嗦麵嗦的非常帶勁,大概就是因為餓了緣故,蘿卜青菜都是極其美味的存在。


  她在這邊吃麵,萬歲在那邊簡單收拾了兩件衣服,幾樣慣常用的洗漱用品,拿了個行李袋裝上,而後去冰箱拿了一瓶礦泉水,走到沙發前坐下來,等李婉婉吃完。


  李婉婉一邊吃一邊還不忘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見他坐下來,她又打開了話題,說:“齊辛炎是不是要卷土重來了?怎麽說死又沒死。”


  “壓根就沒有人確定他死了,江韌回來的時候,隻說他情況不好,時日無多,但也不排除他身邊的醫生醫術高超,不斷的延長他的生命,一次次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一切皆有可能,但他熬得過今年,未必能熬得過明年。另外,他謀劃了這麽多年,國內的勢力尚且還沒清除幹淨,這外頭的那些雇傭兵,我們可還沒有完全打擊幹淨,估計也打擊不幹淨。就看這些人,對他有多忠誠,如果洗腦很成功,那麽就算他死了,他死之前布置好的任務,那些人照舊會完成。”


  李婉婉猛然回頭,隨即,她端起麵碗走過去,蹲在茶幾前,“那你這意思是,他就算是死了,咱們也沒辦法安穩?都別想著過好日子?每天都有可能被暗殺?”


  萬歲點點頭。


  “我靠!”李婉婉麵也吃不下去了,拍了筷子,“這什麽人啊!那你可要保護好林凡和郝溪,就齊辛炎那變態,他肯定會來找林凡的,死了都要拉他一起的那種。”


  “你自己也悠著點吧。”


  李婉婉舔掉嘴角的湯汁,走到萬歲身邊,“那什麽,如果我跟陶堰離婚了,我可以投奔你麽?給你當秘書也行,我之前幹過文秘。”


  “不用。”萬歲挪開一點,與她隔開一點距離,說:“凡事不能全靠別人,最好是能夠自我保護,我會跟林凡他們商量,我這邊可以參加集訓。你想參加也行。”


  李婉婉抖著腿,感覺到事情很棘手。


  萬歲:“吃完了麽?我們要出發了。陶德旺還算是個厚道的人,他料到自己會有今天,那麽他過世之前,一定會有所安排。”


  李婉婉這會已經沒有胃口了,她去上了個廁所,然後跟著萬歲出門。


  萬歲安排的是高鐵,到海市大概要淩晨了。


  李婉婉給陶堰發了個信息,告訴他自己十二點到海市高鐵站,【你們現在是在陶家,還是殯儀館?我該去哪兒?】


  她是不想聯絡家裏,一旦聯絡了家裏,她就有得煩。


  她等了半天,陶堰也沒回信息,李婉婉側頭看向旁邊的萬歲,說:“這陶叔一死,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陶堰也不回我消息,一會我跟著你一塊吧,你先去酒店落腳?”


  萬歲說:“我會安排人送你回去,陶德旺的遺體現在在家裏,明天才去殯儀館。”


  “你知道的還挺全。”


  “我想抓齊辛炎的人,陶德旺是唯一一個還沒被虐殺的人,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所以我早就安排了人在裏麵,可惜對方做事夠謹慎,就那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做掉。”


  李婉婉看著他,萬歲早就不是她最初認識的那個樣子了,他現在正正經經的。李婉婉還是喜歡他以前當紋身師的樣子,壞壞的,她掃了眼他露出來的紋身,還是很性感,很吸引人,她抵著下巴,問:“你現在還給人紋身麽?”


  那好像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兒,他餘光瞥了她一眼,說:“沒。”


  “那你什麽時候有空,給我弄一個呀,之前好不容易到我,結果你不幹了。”


  “技術退步了,找別人吧。”


  “不行,就要你給我弄。”


  萬歲縮回手,說:“你現在還有這心思?”


  李婉婉見他有意比她隔開距離,直接上手,抓住他的手腕,“為什麽沒有?天要塌下來,我也沒有辦法,能開心一分鍾都是好的呀。我不要紋多大的圖案,我就想在這個手腕上紋一朵小花。”


  她撩起自己的袖子,她手臂上有個燙傷的疤痕,雖然不大,但看起來也影響美感。


  她說:“這個疤賊難看,我想弄一朵小紅花遮著。你給我弄一朵唄。”


  “有時間再說。”


  “一會回去,到了酒店不就有時間麽?弄吧。”


  “沒有工具。你怎麽想一出是一出。”萬歲皺皺眉。


  “我是怕之後就真的沒時間了,陶叔一死,這陶家不知道會掀起多大的波瀾,陶家內部也就算了,跟我也沒多大關係,關鍵我家裏人也不會消停,到時候我哪兒還有功夫找你紋身。”


  萬歲沒應聲,自顧閉上了眼睛,順便抽走了手。


  李婉婉瞥了眼他的手,萬歲的手很大,骨節分明,不是特別好看,但瞧著很有力量。這樣一雙手,還能做紋身這麽精細的活,也是厲害。


  陶堰的手跟他有點像,不過陶堰的手比萬歲要的粗糙好多……想到這裏,她的思想歪了,及時打住,閉上眼睛,先休息一會。可惜腦子不受控製,有些事兒,跳出來就沒辦法收回去。


  她跟陶堰除了那一次,後來又有過兩回。


  隻要陶堰回來,兩個人都有點不由自主,好像是身子有吸引力,燈一關,就要合體。


  他們也不是說未經人事,反正她自己不是信女,可她好像是第一次嚐到了甜頭了。


  隻是,明明做了這般親密的事兒,兩人之間的關係反倒更疏離,還沒有以前和諧,說話的態度,也很刻意,沒事絕不說話。


  現在老爺子沒了,估計陶堰已經在計劃這離婚的事兒,等老爺子安葬,接下去就是離婚,她搬出陶家,往後兩人就不會再打照麵。李婉婉唯一的遺憾,就是覺得他那方麵真的很不錯,跟她特別的切合,處處都能卡到她點上。


  每次結束的時候,她就想,要是真老公就好了。


  車廂內很安靜,高鐵速度很快。


  倦意襲來,李婉婉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等醒過來,再十分鍾就到海市了,她看了一下手機,陶堰依然沒回。她在心裏歎口氣,這個男人很絕,兩人之間好歹有點溫情吧,這鐵麵無私的樣子,一點情麵都沒有。


  她跟著萬歲下車,海市是終點站,下車的人很多,車站內人還是很多,一點也不像淩晨的樣子。


  李婉婉打了個哈欠,雖然沒抱希望,但還是四處看了看,等坐上萬歲的車,心裏還是免不了的失落起來。


  她說:“你看,陶堰是個狠人吧。”


  萬歲可不知道她的心裏活動,敷衍的安慰道:“應該是忙,陶家水深,他大概是要應付幾個叔伯。你跟陶德旺也認識了好些年了,陶家什麽情況,你還能不知道?”


  “知道。”她拉長了尾音,“但陶堰也不是吃素的,能有多忙……”她及時打住這種無謂的抱怨,“隨便啦,我就是隨便一說,本來也沒指望他能來接我。”


  “對了,你別忘了給我紋身。工具買了沒啊,對了,你那個小店還在不?在的話,你去拿一下不就行了?要不直接去那邊也行。”


  “你不累?”


  “不累。剛才在高鐵上不是睡過了麽?我現在精神的很。”


  “可是我很累。我這麽累的情況,動不了手。”


  “你的托詞還可以再高級一點。”李婉婉白他一眼,“在你這裏,也隻有袁鹿能有求必應,我們這種人跪下來求你,你都不肯,是吧?真奇怪,我怎麽碰不到這種一心一意隻愛我的男人,老碰到那些容易變心的。是我不配麽?”


  萬歲這會都懶得應付。


  到了酒店,萬歲幫她開了個房間,她難得有點悶悶不樂,拿了房卡自己回房了,再沒有聒噪。


  回到房間,李婉婉衝了個澡,躺下睡覺。


  車上睡的太舒服,現在精神太好,根本睡不著。她又坐起來,開始打遊戲。


  有個小弟弟陪她升級,在那邊小姐姐叫的甜蜜,她又開心起來,結果就是跟人打了一個通宵,順便還加了好友,相約下次再打。


  遊戲打累了,她才小睡了一會。


  到五點,她洗漱打扮好,讓萬歲送她回陶家。


  到陶家的時候,家裏還挺安靜,部分人還沒起來,她進門,就看到陶堰在吩咐事情。


  兩人打了個照麵,他隻拿餘光看了她一眼,李婉婉抬手,還沒做出表情,他的視線就已經移開了。


  她的手懸在半空,十分尷尬,她立刻放下。


  傭人:“少奶奶,你回來了,吃早飯了麽?”


  “還沒呢,我先上樓去換個衣服,一會就下來吃。”


  “好。”


  李婉婉白了陶堰一眼,故意從他身邊走過,然後快速上樓。


  陶堰今天穿了一身黑,黑色的襯衫,她找了找,這麽大個衣櫃,竟然沒有黑色的襯衫。


  也沒有嚴肅一點的黑色裙子。


  她找了半天,敲門聲響起,她去開,傭人遞了衣服過來,說:“昨天少爺讓準備的,我已經清洗過了,可以直接穿。”


  “哦,好的。”


  李婉婉換上後下樓,早餐已經準備好,她先四周張望了一下,沒看到陶堰的影子,正當她自己嘀咕的時候,陶堰從樓梯後麵出來,“找誰呢?”


  李婉婉嚇了一跳,他是從地下室上來的,麵無表情,從她麵前走過,去了餐廳。李婉婉立刻跟過去,“我該做點什麽?你跟我說,我一定照做。我爸媽他們來過沒有?”


  “昨天來過。”


  “沒說什麽吧?”


  “你覺得他們會說什麽?”他突然停住,側頭看她。


  李婉婉咳了一聲,“應該是有什麽要幫忙的隻管吩咐,這樣吧。”


  陶堰哼笑,沒回答。


  兩人在餐桌前坐下,早餐很素,包子油條和清粥。


  李婉婉把油條夾在包子裏,啃了一口,剛吃了兩口,外麵就傳來門鈴聲。


  隨即,傭人帶進來一幫人,分別給陶堰交代各項事情,關於墓地啊,墓碑啊,骨灰盒啊等等,跟葬禮有關的事兒。


  一個一個交代,陶堰一個個的決定。


  一頓早餐,解決了不少事兒。


  等人走了,李婉婉又想問她有什麽要做的,門鈴又想,傭人過來說,是那些叔伯來了。


  陶堰擦了擦嘴,整了整衣服,出去迎人。


  李婉婉手裏的饅頭還沒吃一半,她趕快放下,跟著過去,她低聲說:“那我就跟你身邊,你有事兒交代我就行。”


  她的目光掃了眼他的胳膊,猶豫一秒,她一步上前,勾住了他的手臂。


  陶堰停下來,抬起胳膊,“幹嘛?”


  “快走快走。”她拽著他,快速的走向門口。


  門打開,幾個叔伯麵容嚴肅的站在外麵,李婉婉立刻收起小表情,做出肅穆的樣子,端端正正的站在陶堰身側。


  陶堰請他們進來,然後進了小廳,商量了一下葬禮的事兒。


  這葬禮不準備大辦。


  不過他們在乎的並不是葬禮的事兒,在乎的是,現在人死了,需要有個主心骨。之前陶德旺雖然身體一直不好,在醫院修養,看似是把大權都交給了陶堰,但他活著跟死了的還是有區別的。


  很明顯,他們不想讓陶堰掌權,都認為他不夠資格,也沒這個資格。


  他們都還活著呢,他掌權,豈不是笑話。


  他們在裏麵聊事兒,李婉婉在外頭坐著無所事事,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她去看了看陶德旺。


  沒看到他的時候,總覺得他去世很玄幻,不像是真的。


  現在看到他穿著壽衣,躺在那裏,她眼睛一下就熱了起來,眼淚很快掉下來。


  她癟著嘴,走到他身邊,看著他發黑的臉色,哽咽道:“您怎麽就這麽走了。”


  眼淚止不住,陶德旺過世,她心裏難過,除此之外,她也為之後的境遇感到擔憂,各種情緒交織,就哇哇哭出了聲音。


  正當她哭的忘我的時候,老閆在門口敲了敲門,“李小姐。”


  李婉婉一下子刹不住車,用力吞了口口水,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淚,站起來,“閆叔。”


  老閆遞了手巾給她,“你家裏人來了,我讓他們在下麵等著,要不你下去?”


  李婉婉擦了擦眼淚,又擤了鼻涕,說:“我這就下去。”


  老閆拍了怕她的背脊,說:“放心吧,老陶之前有給我交代過,都給你安排好了。”


  李婉婉點點頭,這都是後話了,人都不在了,老閆能說的上幾句話。


  她也沒指望太多,一邊擦淚一邊出去了。


  她的父母就在樓下,兩人都是一身黑,表露出悲傷的神色。她的哥哥和妹妹也跟著一塊來了,一家四口整整齊齊的站在那裏,看著她。


  寒暄幾句後,夏藍沁拉著她到外麵說悄悄話。


  “你昨天幹嘛去了?怎麽給你打電話也不接,我跟你爸過來,這老陶一死,陶堰理都不理我們,裝都不裝一下,一點顏麵都不給。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麽?”


  李婉婉低著頭,皺著眉毛,不接話。


  夏藍沁壓著嗓子,左右看了看,說:“這麽長時間,你就沒搞定陶堰?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可是聽到緋聞了,他最近跟一個女人走的很近,我仔細調查過,是個珠寶設計師,他們以前是男女朋友,後來女的出國進修去了,陶堰一直還喜歡她。這女人也姓李,但這個李家,可比我們富裕的多。”


  “本來,咱們就是因為老爺子指定,現在老爺子死了,你……”


  李婉婉不想聽了,打斷她的話,“媽,先不說了行麽?陶堰的叔伯都在,你這跟我說悄悄話,像什麽樣子。到時候被陶堰看到,又要多想,本來他就不待見我們,現在又沒有人給我們撐腰,你要再讓他不高興,到時候不但跟我離婚,直接把咱們公司打壓到破產,那就真是得不償失。”


  “其實我覺得,適可而止就好。咱們公司現在不是已經好轉了麽,陶叔也不在了,到時候如果陶堰真的要離婚,那就離婚好了。”


  夏藍沁:“閉嘴,別給我說這種話!離婚!離婚了咱們公司就完了!你這個不爭氣的,早知道這樣,我該讓你妹妹嫁過來。”


  “他們出來了,快別說了。”李婉婉拉住她,拉著她回到屋內,跟那些叔伯打招呼。


  接下去便是按照陶德旺老家的習俗辦事,陶堰準備讓他落葉歸根,等火化後,把人送去老家。


  這是陶德旺身前自己就準備好的,他把家裏老宅子都修葺好,隨時過去住人都沒有問題。


  人到火葬場,萬歲過來鞠了個躬。


  並跟陶堰聊了一會,李婉婉站好自己最後一班崗,做好老爺子兒媳婦該做的一切。


  她跟著陶堰一起進去,李婉婉看到老爺子推進焚化爐的時候,哭了起來。


  沒控製住,哭的很厲害,人都要倒下去那種。


  她本打算是靠著老閆,這還沒靠過去,陶堰就伸手攬住她,她就順勢靠在他懷裏了。


  她這會哭的難過,沒有其他任何心思,僅僅隻是把他當個支柱。


  等穩定下來情緒,陶堰去整理屍骨。


  李婉婉擦著眼淚,老閆拍拍她的背脊,說:“老陶沒看錯你。”


  李婉婉抬起淚眼,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老閆:“走吧,去門口等桃子。”


  李婉婉點點頭,跟著老閆一塊到外麵等。


  她從陶堰那邊拿了黑色的傘過來,等陶堰出來,就在旁邊打傘。從這邊出來,他們直接去老家。


  車子都準備好,在殯儀館門口候著。


  李婉婉跟陶堰同車,夏藍沁他們本想跟著一塊,被李婉婉好說歹說才沒跟著。


  跟著去老家的就是幾個叔伯,從這裏驅車過去,大概一天時間,路途還是比較遠的。


  李婉婉哭的有點累,車子剛上高速,她就有點想睡。


  眼睛又紅又腫,臉也微微泛紅,眼眶裏還含著眼淚,陶堰遞給她水,李婉婉道了聲謝。


  一路上兩人無話,她也尤其安靜,車內暖暖的,李婉婉最後沒撐住,還是睡了過去。


  她腦袋靠在車窗上。


  陶堰的手機震動,他睜開眼,來電是李雯落,他餘光朝著李婉婉看了一眼,她睡的挺熟,還有輕微的鼾聲,陽光落她臉上,她未施粉黛的樣子,有幾分清純。


  他微的晃了下神,立刻收回視線,接起了電話。


  “喂。”


  李雯落:“在去老家的路上?”


  “是的,三四天就回來。”


  “節哀順變,本來想過來的,都到了殯儀館門口,可我想了想,我實在沒有這個身份,所以就在外麵表達了我的心意。”


  “你來過?”


  李雯落:“嗯。”


  “怎麽不跟我說?”


  “別太難過了,我還有事兒,先掛了。”


  “等我回來找你。”


  最後一句話,李婉婉剛好聽到,她是醒的有點及時了,她繼續閉著眼睛,覺得這種時候應該要有點表態。接觸那麽些年,她也知道陶堰還是個講道理的人,如果好好溝通,應該還是有商量的餘地。


  她一直閉著眼,沒一會又睡了過去。


  這一路,她都睡睡醒醒,到陶村的時候,是夜半。


  老宅這邊提前有人過來打掃衛生,房間都準備好,靈堂也都是設置好的。


  安置好骨灰後,就開始做道士,十分熱鬧。


  李婉婉跟著陶堰回房了一趟,換了身衣服,就去守夜。


  李婉婉把手機放在房裏,難得的沒有吊兒郎當,認認真真的守靈。


  道場做了兩小時就結束了,夜深人靜,李婉婉坐在靈堂門口,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樹。


  陶堰這會也出來,拿了煙,靠在門邊抽煙。


  兩人沒有搭腔,李婉婉看了他一眼,猶豫片刻,還是走過去,說:“說會話吧,我快憋死了。”


  陶堰側頭,灰白的煙霧朝著她的臉過來,李婉婉揮了下手,她本身喉嚨有點不太舒服,聞到煙味,就忍不住想要咳嗽。


  “說什麽?”


  “就說說關於老爺子死的事兒啊,你就抓到下毒手的人麽?齊辛炎這報複心真重,自己都快死了,還不能釋懷。以前都說人將要死的時候,什麽都看開了,他怎麽還不能看開。”


  “已經做了對策。不過老爺子之前交代了,不追究,不回擊。如果一直這樣往來,就沒有安寧日子過。但他想息事寧人,還得看對方是不是就此收手。他如果要得寸進尺,那我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人,我也不怕糾纏。”


  李婉婉厚著臉皮,“那你有沒有把我安排在裏麵?我幫了郝溪和林凡,他肯定是要找我算賬,你能保護我麽?”


  他張嘴,還沒說出來,李婉婉立刻道:“當然,我不會再霸占著你陶太太的位置,等回去以後,我立刻跟你離婚,絕對不會阻擋你去追求真愛。其實,我要嫁給你也是被迫的,當初我跑來找陶叔讓他報恩也是被迫的,如今陶叔也去世了,那麽我們之間的所有約束也都不存在了。我沒別的想法,我就隻想安安全全的活著,別外你別因為憎惡我們,打擊我家公司,讓我們家破人亡什麽的。”


  “我就想離婚以後,你還嫩罩著我,就當個名義上的妹妹。我保證,不會來攪和你任何事兒,你以後想見我都難。真的!”


  陶堰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頭,他冷冷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之前我們的事兒……”


  “什麽事兒?”她裝傻,瘋了吧,這個時候她還能拿那事兒出來要挾。


  他輕哼一聲,沒有繼續往下說,自顧自的抽著煙。


  李婉婉等著他表態,她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他後側,兩人距離變得很近,她墊腳,湊到他耳邊,剛想說話,他突然扭頭,李婉婉一驚,嘴唇差點碰到他的臉,幸好她反應飛快,立刻退後。


  什麽都沒碰到,不過她不知道,自己的氣息落在了他的耳朵上,波動了他的神經。


  “我,我上廁所去了。”她迅速跑了,陶堰那表情,瞧著是要罵人的樣子。


  他肯定誤會她在勾引他。


  李婉婉上完廁所回來,就去裏麵乖乖坐著了。


  陶堰還在外麵抽煙,第二天早上,陶德旺下葬。


  葬禮結束後,在村裏又擺了酒席,等大家吃完收場,李婉婉要累趴了。


  陶堰本來打算立刻回去的,然後改了口,等明天吃過午飯再走。


  李婉婉鬆口氣,她跟他說了一聲,就去房裏睡覺了。


  其實也沒做什麽的,但就是覺得很累很累,她倒頭就睡了,一點也沒有認床的障礙。


  這一覺她的睡的很沉,晚飯都沒吃。


  陶堰跟幾個叔伯一起吃飯,又討論了掌權的事兒,他覺得極其的好笑,他都已經坐在那個位置上,還有什麽可談的。


  “這事兒,等回去看看爸爸留下的遺囑再說吧。現在別談了,我爸才剛走不久,我心裏不舒服,沒心思談這些。”


  說完,他放下筷子,甩手走人。


  留其他幾人麵麵相覷,神色微凝。


  陶堰到樓上,行至房門口,剛要進去,似是想到什麽,最終沒進去,換了個房間休息。


  李婉婉在大半夜醒來,肚子餓了想吃東西,但她身子骨還累,身邊也沒人,她隻能自己撐著起來,去樓下找東西吃。


  這一刻,她感到寂寞空虛冷,要是有個男朋友該多好,那就不用起來去找吃的,有人會直接喂到她嘴裏。


  說起來,很久沒有談戀愛了。


  被迫成為陶堰未婚妻之後,就基本上告別戀愛了。


  頂多跟人玩曖昧,聊騷。


  幸好今天有酒席,廚房裏還剩下不少包子,她惹了一鍋,就著肉吃。


  一邊吃一邊嘩啦手機通訊錄,想找人聊天,這個時間點,想找個人聊天可不容易。袁鹿和郝溪身邊有男人,沒那麽功夫跟她夜聊。


  沒找到合適的人,刷了一圈朋友圈,竟然都在秀恩愛。


  她掃到萬歲的微信,給他打了語音過去。


  他接了。


  李婉婉開了免提,放在旁邊,“你還沒睡呢。”


  “有事兒?”


  “沒事兒,就是有點無聊,想找個人聊聊天,找來找去,都不合適,想到你也是單身狗,就打給你試試看,沒想到還真打通了。”她說著,自顧自的哈哈笑起來。


  李婉婉背對著廚房門,由此沒發現陶堰出現在門口。


  萬歲大概也是睡不著,竟然沒有掛掉電話。


  李婉婉說:“回去以後,我跟陶堰就要離婚了,到時候我爸媽肯定要作妖,我去北城投奔你吧。說認真的,我真的可以當秘書,或者你隨便找個工作給我,隻要你罩著我就行。”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咳嗽聲。


  李婉婉慌忙站起來,一轉頭就看到陶堰站在門口,她一口饅頭塞在喉嚨口,上不去下不來,手邊還沒有水。


  陶堰走進來,李婉婉拿了水灌下去。


  陶堰拿了她的手機,“繆準?”


  “堰哥。”


  “不敢當。沒打擾你們聊天吧?”


  李婉婉搶過手機,先把電話給掛了,“沒打擾,就是閑聊天而已。你怎麽大晚上的下來。”


  陶堰冷淡的掃了他一眼,沒搭理她。


  李婉婉有被噎到,胸口有點難受,她捶了幾下,“我吃完了,我回房了啊。”


  他照舊沒理會,李婉婉小聲的說了句晚安,就踮著腳尖,快速的回去了。


  第二天吃過午餐,他們一行人就回了海市,這次去當地車站坐了動車。


  李婉婉原以為一切會妥當結束,誰知道回到陶家,她媽不知道哪裏弄來的檢查報告,上門演了出戲。


  她拿了一大堆的補品,等在客廳裏,跟她坐在一起的還有陶德旺的律師。


  見著他們進來,她笑著起身,說:“我是來給婉婉送補品的,這孩子懷孕了還瞞著,雖然說現在不合適講這個,但懷孕頭兩個月不穩當啊,你這操勞的,到時候孩子有個什麽事兒,你自己要後悔的呀。”


  她走到李婉婉身邊,攙住她的手,“你還是個孩子麽?孰輕孰重都不會分,老陶生前就想著你能懷孕,你應該早點說,他泉下有知也高興啊。”


  李婉婉瞪大眼睛看著她,“媽,你不要胡說八道好不好。”


  夏藍沁:“這檢查單子不是你的?”


  這叔伯都在呢,李婉婉拉了夏藍沁,“我先送你回去,他們還談事兒呢。”


  這時,老閆出麵,說:“我安排人送夏女士回去,你懷孕了就別折騰了,這邊律師也等著,你要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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