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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從前現在未來

  正當卓彥馨動情哭泣的時候,突然亮起一道閃光燈,她整顆心驟然一緊,但她不能慌亂,更不能立刻做出反應。


  周羨拍了拍她的背脊,說:“有記者。”


  她沒動,反而將腦袋埋的更深,好似陷入自己的情緒中無法自拔,甚至於連記者都顧不上。


  她說:“我不想把孩子打掉,是她逼我,拿話刺激我,我就跟她打了起來,拉扯之間,一不小心撞到了肚子。那會就我跟她,身邊沒有人照顧我,我倒下後,她沒有立刻帶我去醫院,還狠狠教訓了我一頓,我身上到現在還有沒推下去的淤青,後來到醫院,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她眼淚嘩嘩的掉,“我心裏很害怕,可這個時候你陪著卓晗在國外拍婚紗照,我想跟你求救,卻根本找不到你。我好痛,真的很痛。”


  她哽咽著,斷斷續續的說出這些話。


  周羨的手抵在她的後腦勺上,語氣不鹹不淡,說:“不用怕,現在他們夫妻兩不都被你弄進巡捕局了?”


  她頓了頓,抬起頭,眼睛適應了黑暗以後,看東西倒是沒那麽費勁,她望著他的臉,吸了吸鼻子,說:“難道你希望我被我爸割掉一個腎髒?被他們當做一個活體器官庫,想要什麽就拿什麽?捐贈捐贈,是要我本人同意那才是捐贈,強迫拿走,就算他是我親爸又怎麽樣?他生我,可他細心養了麽?”


  她鬆開手,擦了擦眼淚,淒然一笑,轉過身去,視線飛快的往四周掃了一圈,仍是沒有看到記者的蹤影,不知道藏在什麽地方,她哭笑著說:“看來是我想錯了,我不該找你。反正我說的話你也不會信,我竟然還巴巴的找你來說清楚。”


  說完,卓彥馨就拿了放在椅子上的帽子扣上,自顧自的走了。


  周羨倒是沒攔著,回到車上,她心中忐忑,“剛才看到什麽人沒有?”


  司機搖頭,“沒,我一直盯著呢,沒發現有什麽人。”


  卓彥馨又往外看了看,周羨還沒上來,她思量片刻,讓司機回去,然後給盛驍打了個電話。


  這頭接到電話時,正要開飯,盛驍起身去陽台接聽。


  卓彥馨:“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麽?”


  “算。”


  “那我希望你動點手段,讓媒體不要再動我的新聞,隻要是跟周羨有關係的,都不許爆出來。還有周羨,最好能讓他離開北城資圈麽?隻要沒有他,我就沒有後顧之憂。”


  “好。”


  “謝了。”


  掛了電話,卓彥馨稍微安心幾分。


  盛驍給李橙交代了幾句,讓他去辦事。


  餐廳那頭,袁鹿跟鄒顏一塊張羅著吃飯,暖黃燈光下,熱氣騰騰的菜,開開心心的人,這是平淡中的幸福和安逸。


  他們落座,袁鹿身邊的位置自然而然空出來,給他留著。


  他走過去,在她身側坐下來,瞧著桌上的豐盛菜肴,笑道:“你這廚藝是突飛猛進啊。”


  鄒顏把圍裙整理好放在椅背上,說:“因為我婆婆厲害,她傾囊相授,我自然是要好好學習一番,不能辜負了她老人家的厚望。”她說著,餘光瞥了林軼傅一眼。


  她原本沒想下廚,做菜麻煩又容易被油濺到皮膚,偏偏林軼傅回來,回來就算了,還招攬了一尊大佛回來,就不得不下廚,表現一把賢妻的人設。


  盛驍跟前放著一盤水煮蝦,他自己不是很喜歡吃這種水煮蝦。


  袁鹿夾了幾個到碗裏,翹著手指剝。


  他看了眼,也夾了兩個,利落的剝了,然後放到她碗碟中。


  鄒顏瞥見,抿著唇笑了笑。


  片刻後,林軼傅也剝了一隻放到她碗裏,她餘光看了看,緊跟著,在場四個人都齊齊的開始剝蝦,跟比賽似得。


  隻不過袁鹿是自己給自己剝,盛驍給她剝,剝兩隻她都給夾回了他碗裏。


  至於林軼傅和鄒顏,像是在比賽誰更體貼,不吃光剝了。


  袁鹿嘖了聲,說:“你兩歇歇,先吃再剝。”


  林軼傅停手,拿紙巾擦了擦手,跟盛驍喝酒,盛驍內心憋悶,放下筷子,跟他對飲。


  一頓飯下來,還算和諧愉快,反正袁鹿跟鄒顏聊的挺好。


  洗碗這個步驟,鄒顏交給了保姆,她帶著袁鹿上樓,帶她去看星星。昨天買的天文望遠鏡,讓人都調好了。


  一起看了一會,鄒顏下樓去洗水果,正好在樓梯口碰上盛驍,他正打算上樓。


  此時,林軼傅在玄關,似是要出門。


  他見著鄒顏下來,說:“我有點事兒要出去一趟,你仔細招待著。”


  “知道了。”


  鄒顏看著他出去,然後看了眼盛驍,“怎麽,你跟袁鹿還在吵架?”她問完,走向廚房。


  盛驍想了下,跟著走過去。


  鄒顏說:“聽我媽說,她坐小月子的時候,你都沒露麵,也沒找她?她找你,你還拒絕了?”


  盛驍喝了口酒,“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


  “畢竟出事的時候,就我跟我媽在她身邊照顧著,我自然是清楚。知道她為什麽不願意告訴你她流產的事兒麽?”


  鄒顏從冰箱裏拿出車厘子,又拿了個火龍果,選了個精致的盤子,“你說她不戀愛腦吧,其實真的挺戀愛腦,腦子裏想的東西永遠跟我們不一樣。她不想因為肚子裏的小孩,而讓你有一種錯誤的判斷。可惜這孩子是沒保住,要是保住,我覺得她那腦子,你要真不選她,她就偷偷跑外麵,瞞著所有人把孩子生下來。”


  她撥開火龍果的皮,回頭看他一眼,“所以你兩是為什麽?你應該已經知道孩子的事兒了吧。”


  盛驍從她這話裏聽出了差異,“孩子保不住?”


  “還不知道?所以你是跟她分手了?還是她跟你分手了?”


  “我知道。”


  “孩子發育不好,醫生建議打掉,她想保的時候,做了B超已經胎停育。所以就安排了手術拿掉了,手術前一晚她還哭了呢。”


  盛驍表情凝住,“可是,醫院那邊沒有告訴我這些,隻告訴我孩子拿掉了。”


  “是麽?”鄒顏覺得奇怪,“我雖然跟醫生打過招呼,不讓她說出來,但要是說出來的話,不至於不說清楚。”鄒顏默了一會,一下了然,“所以,你就不見她,也不找她。你怪她把孩子打了?”


  鄒顏嗤笑出聲,“男人果然隻在乎自己的感受,就算她把孩子打掉又怎麽樣?你給她承諾了麽?娶她了麽?有什麽理由,她非要留下這個孩子啊?男人靠得住,母豬都上樹,更何況當時你在什麽地方?她最需要人支持的時候,你不在,那你覺得你還有在的必要麽?”


  “當然,她要有這個魄力真的打掉孩子,我反倒不用為她多擔心。”她把火龍果切成塊狀,放到盤子裏,又洗幹淨車厘子,拿水果盤裝好,瞧著盛驍倚在門口,垂眸深思的樣子,想了想,問:“所以,到底是你要分手,還是她要分手?”


  盛驍;“她。”


  鄒顏笑了笑,“不錯,總算有點意識了,不像以前那樣傻乎乎的。”


  他微的擰了下眉。


  鄒顏端著盤子上樓,盛驍沒跟著,兀自去露台上抽煙,此時此刻的心情,不亞於他知道袁鹿打掉孩子時那麽難受。


  他做了最錯的決定。


  煙沒有抽完,抽到一半,就回身進屋,摁滅在煙灰缸,而後上樓。


  袁鹿這會真貓著腰在觀星,聽到動靜也沒有抬頭。


  鄒顏見狀,什麽也沒說,立刻起身出去。


  袁鹿一抬眼,就看到盛驍朝著她走過來,在她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人已經被他抱了個滿懷,人抵在了身後的書桌上。


  袁鹿掙紮了一下,用力捶了他一下,想把他推開,“你幹嘛?發什麽瘋?”


  盛驍笑了笑,緊抱著不鬆手,說:“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麽?”


  袁鹿覺得他又在發酒瘋,“管你想什麽,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這到底是別人家。”


  他說:“想拉你去民政局。”


  “神經病。”


  “我早就該這麽做。”他鬆開手,雙手捧住她的臉,迫使她看著自己的眼睛,“我愛你,很愛很愛。我知道我的做事方式很有問題,所以我決定我們去做一個婚前協議,我把我手裏所有的股份給你一半,融盛的一切決策,需要你我共同決定,我手裏的資產,就算是一分錢,拿出去用也需要經過你的認可。”


  袁鹿愣了愣。


  盛驍說:“明天我就讓律師做事。”


  “別。”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說:“我錯了,我不應該丟下你,更不應該讓你自己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但我也想讓你明白,這個孩子沒有了,我也非常難過和痛苦。我很後悔,當時沒能夠第一時間守在你身邊,還讓你胡思亂想,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袁鹿不由的鼻子一酸,努力控製著情緒,垂著眼簾,暗自吸口氣,說:“你先鬆手?”


  “我不會鬆手。”


  “痛。”


  下一秒,袁鹿還是沒控製住眼淚,掉落下來,“已經過去了,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回想這件事。你也不必為了孩子的事兒覺得內疚,就算你在我身邊,孩子也保不住。”


  她抹掉眼淚,側過身去,一隻手抵住額頭,遮住臉。


  她迅速收拾好情緒,抹掉眼淚,吸了吸鼻子,說:“你幹嘛突然發瘋?受什麽刺激了?”


  盛驍苦笑,“心疼,心痛,感覺快要得心髒病。”


  他說這話的時候,極認真,好像真的得了病,並不是一句玩笑話。


  袁鹿抿了抿唇,“下去吧。”


  他擋在她跟前沒有讓開,一隻手擋著,“我不是內疚,我是後悔,不管孩子保不保得住,我都應該陪在你身邊,跟你一起去麵對這些,而不是讓你一個人承受和消化。我恨我自己當時隻想到我自己的感受,我以為是什麽都不想就直接打掉了孩子,那猶如是在我心上割肉,我本來是想見你,跟你第一時間解釋清楚那些事。”


  “可是袁鹿,你有沒有覺得,你總是可以很輕易的放棄我,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我不想承認你對我的感情很淺,所以我當時不想見你,因為不想看到你冷漠又堅決的臉。我不怕你吵,不怕你鬧,我現在反倒最怕你冷靜,冷靜代表著什麽你知道麽?我並不是個完美的人,我有缺點,我有包容你的時候,但我也會有自己的情緒,不是每一次我都可以做到最好。”


  “確實我曾經見過你對江韌的執著,所以我會比較,我會嫉妒,感情越深就越嫉妒。我想要得到全部的你,從前現在未來。”


  他低下頭,嘴唇輕輕碰上她的唇,並沒有深入,像是淺淺的試探。


  袁鹿閉了眼,雙手緊捏住桌子的邊緣,在他將要深入的時候,側過頭。盛驍抿了下唇,並沒有讓她就此逃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扭過來,再次吻了上去。


  袁鹿心裏驚慌,被啃了兩口之後,掙紮道:“這是別人家!”


  盛驍;“出去就可以親麽?”


  她臉微紅,“你不要得寸進尺。”


  盛驍把她圈在身前,“那你說你還喜不喜歡我?”


  袁鹿想要掙脫他,可怎麽也掙脫不了,“不說。”


  “不說就是喜歡。”他強行與之五指交扣,“我多吃點苦,以後吃醋生氣,我就咬你。”


  說著,他便低頭,隔著衣服在她肩膀上咬了下去。


  是真咬,袁鹿吃痛低呼,而後用力捶打他的肩膀,踢他的小腿,“你還有臉咬我!難道不是我咬你麽!說了半天,你還是覺得你委屈!你委屈什麽委屈!我還沒叫一聲屈,你倒是在我跟前賣慘,滾蛋!”


  “據說是會賣慘的孩子有糖吃,我試試。你也可以試試看。”


  袁鹿斜他一眼,不上他的道,但也懂的緩兵之計,“你先鬆開,等回去再說。”


  盛驍見好就收,起碼剛才她也被勾起了一點脾氣,這是好現象,他鬆開了手,退後了兩步,也不急著出去,把話題引到了望遠鏡上,他彎腰看了看。


  袁鹿看他一眼,吸口氣,整了整衣服和自己的頭發。


  “怎麽什麽也看不見?”


  “我剛才動了一下,可能位置偏了,可以看到月亮的。”


  盛驍嗯了一聲,開始調。


  袁鹿看著他,耳朵發熱,被他咬過的地方還在隱隱發疼,她抬手揉了揉,越揉越疼,越揉越煩躁。盛驍這會倒是全神貫注的搞這望遠鏡,似乎注意力都在那上頭。


  袁鹿越看越覺得窩火,一時沒忍住,一腳踹在他大腿上,“你會麽?你就在這裏弄,到時候給人弄壞了,你賠啊。”


  盛驍抬眼,看她憋火的樣子,笑了笑,溫和的說:“我會搞,等我搞好了給你看。”


  “不看,沒興趣看。”


  她白了他一眼,扭頭就走,盛驍立刻把她拉回來,緊緊拉到身側,“不看月亮,看星星。”


  他抓著她的手,另一隻手調整維度。


  他的掌心溫熱,牽了沒一會便覺得掌心有汗。


  袁鹿不爽快,哼了聲,“看你的頭。”


  她把手抽出來,過去開了書房的門,鄒顏就靠著門站著,門一開,她就一歪身子進來,手裏抱著水果盤,一隻手拿著牙簽,真津津有味的吃著。


  她笑眯眯的,“怎麽了?”


  “你把水果拿走,我吃什麽啊。”袁鹿翻了個白眼,把她手裏的水果盤搶過來。


  鄒顏抿著唇笑,跟著她一道進去,“怎麽了這東西?”


  盛驍這會又恢複常態,“動掉了,現在一片漆黑。”


  鄒顏別有深意的笑了笑,“你會弄啊?”


  “會。”


  鄒顏重新坐回懶人沙發,不多時,盛驍就弄好,先拉了袁鹿過來,這手長的,手指一夠,就把人給拽了過去,“看看。”


  袁鹿瞪他兩眼,但還是架不住好奇,低頭去看,不是月亮了,“這是什麽?”


  盛驍說:“仙女座星係。”


  她抬頭,懷疑他在逗她。


  鄒顏立馬起來,“我看看我看看。”


  她看完以後很失望,“感覺也沒什麽嘛。”


  盛驍嗤笑,“不然呢?想看到仙女?”


  鄒顏嘎嘎笑了兩聲,“無聊。”


  他們回去的時候,林軼傅還沒回來,鄒顏把兩人送到門口,說了聲再見,就立刻把門關上了。


  今個他們兩都喝了酒,不適合開車。


  袁鹿叫了代駕,盛驍站在旁邊,沒有任何舉動和言語。進了電梯,他就往後兩步,靠著電梯壁。


  到了地下車庫,她叫的代駕已經到了,是個小夥子。


  袁鹿把車鑰匙遞過去,順便報了地址。


  盛驍自然而然的跟在她身後,袁鹿走到車邊,扭頭要跟他說話,盛驍伸手拉開車門,擁著她上車。


  “小心撞到頭。”他的手蓋在她頭上,輕輕壓了壓,迫使她上車,被迫坐在他的腿上。


  袁鹿連忙往裏麵挪了挪,盛驍關上車門,對代駕小哥說:“開車吧。”


  袁鹿不想當著別人的麵鬧騰,便沒說話。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袁鹿一直側頭看著窗外,並沒有注意到盛驍的異樣。


  到了小區,代駕把車子停好,袁鹿付了錢下車,盛驍沒有立刻下來,等代駕小哥走後,他才下車,靠著車身站著,氣若遊絲的說:“我送你上去,你不讓我進門,我肯定不進。”


  “你腦門上寫著騙你兩個字。”袁鹿拎著包,“送到這裏就行了,你回去。”


  袁鹿要走的時候,察覺他脖子上一片紅,不由問了句,“你這什麽?”


  盛驍咳了兩聲,抓了抓脖子,“什麽?”


  話完,他啪的一下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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