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互鬥
這女人應該早就在這裏守株待兔,找準了時機撲過來。
刀尖逼近江韌的眼睛,江韌沒動,甚至沒躲,孟正快一步扣住了對方的手腕。到底是個女人,就算瘋子力氣大,在孟正跟前還是綽綽有餘。
他輕而易舉把人拽到一旁,把她手裏的刀子奪了過來。
女人瘋了一般,指著江韌的鼻子,說:“你這個幫凶,你就是個幫凶,這麽多人死,你怎麽不死!你跟你媽都該給我女兒陪葬!”
她說著,突然又哈哈笑起來,那雙眼跟淬了毒一樣,死死瞪著江韌,“你們都得死!”
江韌一頓,立刻像是想到了什麽,從景菲手裏拿了手機,立刻給家裏打了電話,家裏的座機沒人接,桂雲姨的手機也沒人接。
他立刻打給了應秀鳳,過了一會,她才接起來,“小韌?什麽事兒啊?”
“秀鳳姨,你能不能現在去一趟我家,最好能帶著姨夫一塊去,或者叫了巡捕一起。”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兒了麽?”
“不知道,有可能出事兒了。家裏和桂雲姨的電話都沒打通,您去一趟,我好放心。”
“好,我這就去。”
掛了電話,江韌心裏沉了沉,看向那個女人,默了一陣後,跟孟正耳語兩句,就先跟著景菲他們一塊上了車。留下孟正處理善後。
女人看著他們的背影,也不反抗,哈哈大笑著。
那笑聲十分刺耳,她大聲道:“你跟你媽都是瘋子,你們都是一樣的!你媽是凶手,你也是!母子兩都是殺人犯!”
這樣的稱呼,江韌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
上了車。
景菲瞧著他臉色難看,握住他的手,沒問什麽,就隻是緊緊的握著他的手。
俞素坐在副座,回頭看了眼,“那人是誰?怎麽說你是殺人犯?”
景菲說:“不就是個瘋子麽,瘋子的話能當真話聽?”
應悅蘭殺過人這件事被藏得很深,當初江一海為了不受影響,動用了很多關係,花了不少錢,將這件事掩蓋銷毀。若是不動點心思調查,是查不出來的。
由此,景菲他們隻知道江韌的母親是有遺傳性精神病,除此之外,倒是沒查到什麽。
俞素深深看了江韌一眼,他神色冷峻,側目看著窗外,並沒有理會她的質問。
俞素說:“以後是一家人了,我覺得有些事兒不應該互相瞞著,免得到時候出什麽事兒,我們這邊沒有應對的措施。”
景菲看了她一眼,用眼神警告。
俞素睨她一眼,微歎口氣,沒多說。拿出手腳,讓景崇跟著孟正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另外叫他再把江家的底子查一查,江韌母親那邊也要仔細查一查。
應秀鳳打了個電話,帶了片區巡捕去了禦江灣。
到的時候,禦江灣大門口圍著些人,巡邏車呼啦啦的往裏進,還有救護車。
應秀鳳心裏一陣慌亂,找小區安保,詢問了情況。
“有個精神病進了業主家,傷了不少人。”
“哪家?”
保安看了她一眼,沒說。
不好隨便透露。
應秀鳳直接問了,“不是C1吧?”
保安頓了頓,眼神有些異樣,他咳了一聲,正想說的時候,跟著應秀鳳來的巡捕,已經了解到了情況。把她拉到一旁說了說,出事的就是C1,江韌的家。
應秀鳳一頓,本就是強壯淡定,這會立刻激動起來,“那裏麵具體情況怎麽樣?精神病抓到了麽?我妹妹沒事兒吧?”
“這個具體還不清楚。”
救護車連著來了三輛,應秀鳳心裏發緊,巡捕帶她進去,辦事巡捕圍起了警戒線,看熱鬧的並不多,因為精神病是不可控的,誰也不想受牽連,周圍的幾戶人家,大門緊閉。
應秀鳳遠遠就瞧見醫護人員等在外麵,幾個巡捕做了防護措施,準備進去,顯然這人還沒抓到,裏頭的人生死未卜。
她一顆心吊在嗓子眼,手裏緊緊捏著手機,心慌的難受。
她看著巡捕進去,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拖得越久,就越危險。不知道過了多久,巡捕壓著人出來,看模樣是很慘烈,身上有血,臉上手上也沾滿了鮮血。
她心跳的極快,想了下,給丈夫打了個電話,告知了情況。
“燕青,你得過來一趟,我一個人怕是有點難應付。”
人朝著這邊走過來,應秀鳳瞧見後,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那人似乎看了他一眼,突然很大聲笑起來,笑的有些嚇人。
應秀鳳覺得駭人,掩在了巡捕身後,被他那一眼弄的心慌氣短。
等那瘋子被抓走,醫護人員開始作業,應秀鳳沒進去,隻在門口等著,她怕裏麵情況太慘烈,她看了會有心理陰影。
但瞧著被抬出來的人,已經足夠慘烈了,她差點吐了,立刻背過身去,臉色煞白的站在旁邊。
屋內的人大大小小都有傷,傷勢最終的是桂雲姨,另外就是應悅蘭,其他幾個看護都中了刀子,不過沒有她們兩個多。
應秀鳳跟到醫院,等人進了手術室,她才得空給江韌打個電話。
把事情仔細的說了說,“我已經讓你姨夫去巡捕覺更近情況,人現在在手術室,你不要擔心。有什麽情況,我會再給你打電話,你安心養傷,這邊有我在。”
江韌手指發緊,“知道了。”
剛掛了電話,就有一個陌生號碼進來,他麵色陰沉,等了幾秒後才接起來。
“這是個小教訓,你要是再不聽勸,接下去我就不會手下留情。”
江韌沒說話,對方也沒打算聽他說話,說完這句後,就掛了電話。江韌嘴角揚了揚,放下手機。
景菲拿著藥進來,順手掩上門,她把藥遞過去,“沒事兒吧?”
“沒事。”
“有什麽事兒你就說,別自己扛著,我媽說的也沒錯,咱們以後是一家人了,有些事兒說清楚了,免得到時候誤會了。”
江韌:“都是過去很久的事兒了,沒必要再提起來。這次是意外,以後都不會發生這種事兒。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我知道。”景菲知道他肯定有什麽瞞著,但也沒有追問,他不想說,她可以私下裏去查,查的仔細一點,總能查到蛛絲馬跡的。
……
田依嫻放下手機,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慢慢的吐口氣,順心了不少,想來這次的事情,就足夠江韌焦頭爛額,出了這種事兒,景家不可能不去弄清楚,等弄清楚了,肯定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這種人。
等時機成熟,她在找媒體抖摟點什麽,再叫人做點事兒,到時候他江韌就得進精神病院,最好是永遠也別出來。
如此想著,她心情更加舒暢。叫他不識好歹,要跟她作對,打她的兒子!
她田依嫻走到今天,若還能被這小子欺負,那她就白活了。
越想越開心,她不由的哼起小調,這時,傭人上來叫她,說是少爺要出去,吵鬧的不行。她擰了眉毛,起身跟著下樓。
果然,程江笠穿戴整齊是要出門的裝備,這鼻青臉腫的,不明白他幹嘛非要往外湊。
“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田依嫻站在後側,沉著臉,喝道。
“我要回我自己那兒。”他住在這裏,田依嫻也不讓他見任何人,萬一袁鹿要看他怎麽辦?這麽一個賣慘的好機會,他怎麽能夠放過。
田依嫻走到他跟前,語重心長的說:“現在是非常時期,等過了這一段,等我把事情都解決好了,你想去幹什麽我都不會攔著你。但現在,我是為了你好,不想讓你出事,讓你落到別人手裏,拿你來威脅我。你要是想看到這樣的情況,想看到我難受,那你現在就出去,我不會攔著你。”
程江笠咬了咬牙,“那你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兒麽?”
“我總有一天會告訴你究竟是怎麽回事兒,但不是現在,現在你給我回房間好好休息。”
程江笠心中不願,但最後還是妥協。
當天深夜,田依嫻接到了程健的電話。
“你帶著小笠過來一趟。”
程健的語氣有些嚴肅,不容置喙。
田依嫻瞬間沒了瞌睡,“怎麽了?小笠受著傷,這會怎麽出的來啊。”
“叫你過去就過去,記得戴好口罩和帽子,絕對不能被攝像頭拍到。聽清楚沒有。”
“程健,你先告訴我發生什麽事兒了,我才能做好相應的措施。否則的話……”
“我已經做好措施,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
“可這跟小笠有什麽關係?”
程健沒有再跟她廢話,“我已經叫人過來接你們了,動作要快。”
說完,他就把電話給掛了。
田依嫻渾身發涼,坐在床上半天沒有動彈,腦子仿佛被凍住,什麽也想不到。
這時,房門被人叩響,傭人在外頭說話,不知道在說什麽。她立刻打起精神,起身出去,程健的人已經上樓,這會正在程江笠房門口。
她吞了口口水過去,抓住其中一個,“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兒?”
“夫人,現在沒時間說這個,等去了再跟您解釋清楚。”
程江笠被弄醒,還沒怎麽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拽出了房間。
就那麽被架著強行帶走,田依嫻都來不及換衣服,緊跟著下去,再次把人抓住,“還是先說清楚吧,到底是要帶他到哪裏去?是不是程寶彬出事了?”
程寶彬是程健的親兒子,不是什麽好東西,表麵是個正經人,私下裏很愛玩。是把他自己的親媽給寵壞了,寵的無法無天。
身邊也都是些狐朋狗友,程健沒少給他擦屁股,他就這一個親兒子,所以十分寶貝。她懷疑肯定是這人闖了兜不住的大禍,才叫程江笠過去。
她之前有提過要是程寶彬不改改性子,遲早要出問題,程健十分護犢子,因為這個問題,兩人吵過一架,之後田依嫻就沒敢再說。
但後來程健應該是自己也覺得這是個禍根,就把程寶彬送到了下麵的小城市,讓他外公外婆看著。
這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的海市,這一回來就沒好事兒。
她咬了咬牙,上前道:“我過去,江笠眼下這副身子,過去不行的。你放心,我會搞定的。”
說完,就叫了傭人把程江笠弄回去。
而後不由分說這些他們走,隻拿了一件外套穿著。
程江笠這會已經徹底清醒過來,回到房間後,心裏一直不踏實就沒有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隻瞧著天色慢慢亮起,房間外麵便傳來動靜,他起身走到門邊,剛一打開門,就聽到程健的嗬斥,“你為什麽要自作主張?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不用聽我的話了,是麽?!”
田依嫻跟在後麵,眉頭緊鎖,“那你也不能讓我兒子去當替死鬼啊,再說了,他現在這個樣子,你覺得合適麽?人家會相信麽?你可不可以冷靜一點?你這樣做,不但會害了你兒子,也會害了你自己。你不想想你為他擦了多少次屁股,這事兒要是鬧開來,上麵徹查起來,大家都要完蛋的。”
程健一下停住腳步,回頭拿手指指著她,“你還好意思說?那是衝著你來的!是你害了我兒子,我讓你兒子替罪,很為難麽?”
田依嫻深吸一口氣,“好了,我們不要吵了,我們吵架就是讓他得逞。”
“他已經得逞了。”程健怒目而視,“你要是早點告訴我,你那姘頭有這麽個神經病兒子,你看我要不要你!”
田依嫻憋著沒說話,由著他隨便罵,畢竟是在氣頭上。
程寶彬弄了個未成年小姑娘,他大抵是被人下了藥,沒什麽神智,等醒過來的時候,就知道遭了秧。那小姑娘年紀實屬不大,還傷了了,他嚇個半死,就給程健打的了電話。
這事兒瞞不住,畢竟小姑娘受了傷,得去醫院,躺在床上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多怕這人死了。
程健沒有親自去,隻是安排了人過去,還找了律師。
然後,他就收到了一條視頻短信,裏麵是程寶彬犯罪的整個過程,這視頻一出,大家都完蛋。
那頭律師建議,想要免除罪責,大概率是不可能,而且由於行為惡劣,會是重刑,除非在最短時間內找人頂替。
這律師,是江韌的人。
以前他給人做這種規避法律的事兒時認識的,兩人算是知根知底,江韌就把他介紹給了炎哥,如今再炎哥手下做事。
田依嫻也是猜到這一出,確實是帶著人過去,隻是對方見事態嚴重,還沒聊就跑了。
因為她沒有按照程健說的做,兩人在電話內就吵了一通,最後程健掛了電話,她再打過去一個都沒接,中間還占線,不知道是給誰打電話。
程健罵完,可氣還是沒消,房門也沒進,扭頭就走了。
田依嫻也沒去追,這種時候再去說什麽都沒有意義,他在氣頭上,說什麽都是錯。
她立在原地,眉頭緊鎖,她是真低估了江韌,竟然還有這樣的手段。
她原以為他不過是仗著一張臉,泡到了富家千金,可他終究還是個吃軟飯的,手頭上哪兒有那麽多資源和人脈。她緊抿了唇,心裏想著應對之策。
等當她想得出神時,程江笠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媽,剛才他說的那個江韌,是我知道的江韌麽?”
“還有,什麽叫做姘頭?你姘頭死了,又是什麽意思?”
田依嫻猛然回頭,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什麽都聽到了。
剛才程健口不擇言,便開始挖她老底,過去的事兒,她並沒有瞞著,因為有些事兒是瞞不住的。所以她都交代了,隻不過並沒有完全的交代清楚。
隻說當初她上大學的時候,家裏父親生了重病,江一海想要生個兒子,給錢的那種,她因為缺錢就做了這門生意,誰知道江一海後來強占了她,非要讓她給他當老婆,她人微言輕,家裏又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誰人生孩子本來就不是光彩的事兒,她還年輕,江一海威脅兩句,她就隻能妥協。
這都是過去,她跟程健認識的時候,她已經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個事業成功的女性,在慈善事業上也做出了許多貢獻,他們就是在慈善活動中認識的。
這張‘門票’她可是花了不少錢。
田依嫻扶了一下額頭,“你怎麽還沒睡?”
“請你回答我的問題。”程江笠雙目圓瞪,。
“有些事兒,其實你沒有必要知道的那麽清楚。”
“那我爸呢?那個姘頭不會是我爸吧?可如果不是,你當初是腳踩兩條船了?那我又是誰?是你跟哪個男人生的野種?”
田依嫻上前,“你現在不要想那麽多,你好好休息,等養好了傷,我送你去國外吧。”
“你不告訴我是麽?”
田依嫻這會已經足夠心煩,她真沒有耐心再去哄他,“你能不能聽我的話?!”
她的語氣很重,努力壓著火,“從現在開始,我隻要你聽我的話就可以!這麽多年,我這個媽媽當的足夠稱職,我為你做的每一個選擇都是對的。所以你現在最好不要來質問我任何事兒,該告訴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眼下你追問我,你覺得合適麽?”她瞪著眼,眼裏是怒氣,剛被程健罵了一通,江韌來這麽一招,讓她心煩意亂,她這會滿腔的鬱結,她不求程江笠幫他,隻求他不要搗亂。
“好。”程江笠哼笑一聲,“好,你不告訴我沒關係,自然有人會告訴我!”
說完,他便跑下了樓。
因為他反抗激烈,樓下保鏢都沒有攔住他,被他鑽了空子,開車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