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在乎了,才緊張
江韌今天是跟著景菲過來參加婚禮的,景菲的手袋落在車裏,他幫忙下來拿。
本想著這邊的電梯清淨些,沒想到給了他一個意外驚喜。
他膚色白皙,脖子上三道淺粉色的印子,顯得格外顯眼。
自上次互掐之後,已經過去一個多月,恢複速度慢了點。
他今天衣著比較休閑,一身淺藍色立領襯衣,袖子挽到臂彎處,右手手腕戴著款式休閑的腕表。他身上給人的氣質有所改變,以前是沉,就像是一潭死水,對待生活已經到了窮途末路。
然而,眼下他眉目之間透出的是從容,是意氣風發。
三人僵持了片刻,江韌站在裏麵沒動,袁鹿也不想進去,她對餘諾說:“我們等下。”
江韌笑了笑,抬步走了出去,“這麽介意,是餘情未了?”
他刻意從袁鹿身側走過去,用兩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袁鹿一頓,咬了咬牙,不跟他多費口舌。
她拉著餘諾進電梯,江韌站在外麵,目光落在了餘諾的身上,兩人對視,一直到電梯門緩緩關上。
江韌瞧著緊閉的電梯門,抬眸看向上方的數字,一直等到電梯的數字停在二十層不動,他才轉身走開。
袁鹿摁下樓層,本來好好的心情,受到了影響。
“今晚是不是又要睡不著了?”
餘諾的聲音拉回了袁鹿的心神,她愣了下,轉頭看向他,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餘諾一直都沒有主動問過她關於江韌的事兒,但是經過上次,他多少了解了一點這個男人對袁鹿影響有多大。
當然,這種影響是完全負麵的。
雖然她一句也沒提到過去,但也能夠感受到這個男人對她的傷害是極大的,包括她手腕上用紋身來掩飾的傷疤。
他們的房間在二十層,是中等檔次的套房,裝修風格什麽的沒什麽大的區別,就是細節方麵做的好一些。
最重要還是地理位置,房間和客廳是超大的落地窗,從這裏看出去,是海市繁華的夜景,這大概就是這座城市迷人的地方。
看過一眼後,便妄想成為這其中一盞燈火,留下一段美好多彩的人生。
“這城市真美。”
餘諾從背後將她攬入懷中,幹淨的玻璃上倒影這兩人的影子,親密的交纏在一塊。
……
江韌拿了手袋回到宴席廳,這是景菲朋友的婚禮,那一桌都是她的好友,各自帶著男友出場,每一個都有點來頭,他還不至於墊底,勉強混個倒數第二。
墊底的是個畫家,可惜還沒大火,至今畫出來的東西,都一文不值。但女人很愛,滿眼隻他一人,並不懼旁人閑言碎語。
至於其他三位男士,各有來頭,家底很厚。
在交談過程中,能夠感覺出來,是有修養的富二代,並且已經開始接受家族企業,手機業務不斷,忙碌的很。
江韌與其中一個加了微信,交流了業務,另外兩個大概是覺得與他有壁,交談的時候客氣,但實則疏遠,並不願意與他浪費時間。
吃到一半,幾個小姐妹去找新娘拍照,桌上就隻剩下男士。
江韌拿出手機,翻出袁鹿的微信,隨便發了個表情過去,結果跳出一個感歎號,竟然把他給拉黑了。
他微的挑了下眉,本想直接用短信,轉念一想,他換了個微信號,以客戶的名義去添加了她的微信。
她現在與人合夥創辦了一家廣告公司,他倒是知道。
前兩天才完成了X化妝品公司的全新廣告,做生意的人,通常是不會拒絕任何客戶的。
這一點,他了解。
再加上袁鹿現在是起步階段,對生意大小沒那麽在意,必然是大大小小都願意接,先要打出名氣,等有了名氣,才有資格做選擇。
等了十分鍾,手機沒有任何反應。江韌喝了口紅酒,眸色沉沉,旁邊的人與他講話,他也沒怎麽聽,隻敷衍的嗯啊兩聲,思緒在別的地方。
他的目光落在景菲的方向,她這會正在舞台上與新娘子合影,統共十個人,環肥燕瘦,可他這腦子卻還是不受控製的去想二十樓上的事兒。
想他們如何交纏,想袁鹿會是個什麽樣的表情。
昨夜,他做了個夢,與她糾纏了一夜,睜開眼,夢境褪去時,渾身仿佛有百蟲啃噬般難以忍受,即便用雙手解決,依然無法排遣身心的難受。
手機依然安靜,他又加了兩遍,然後拿了酒杯,與旁邊的人碰了下杯。喝完一杯,景菲她們回來,她開開心心的回到他身邊,江韌適時抬手,與她握住,朝著她露出一抹淡笑。
並沒叫人察覺到他的異常情緒。
袁鹿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通過的微信,這似乎顯示著她這一夜都很忙,忙到沒有時間看手機。
通過以後,袁鹿這邊就主動發了信息過來。
請問您是?
江韌沒有立刻回過去,而是第一時間打開了她的朋友圈,倒是沒有屏蔽,前麵兩條是關於公司的廣告,後麵多數是關於她的私人生活,因為沒有設置年限,這幾年的朋友圈都能看。
去公司的路上,他一直翻看,翻到她在國外生活的時候,突然就看不了了。
退出來再進去的時候,已經隻剩下關於廣告公司的介紹,看來是歸類了。
他重新打開與袁鹿的對話框,想了一下,我姓陳,經人介紹的。
袁鹿沒有說太多的客套話,直入主題,您是做哪方麵生意的?是想做什麽類型的廣告?我們這邊承接各種廣告,也可以幫您的公司企業量身定做廣告方案。
做電器的。
那您想做哪方麵的廣告?具體是什麽品牌?打算在廣告上投入多少資金?
她的消息回的很快,江韌笑了笑,我覺得你應該多介紹一下你公司的情況,說一說你們的優勢在哪裏。
過了一會,袁鹿回:方便的話,可以一起喝杯茶聊一聊。
我眼下正在外麵出差,怕是沒時間與袁小姐喝茶,在手機上聊天也是一樣的。
袁鹿發了個開心的表情過來,等陳總回來,我請您喝茶。陳總忙,我不打擾了。
江韌沒再回,順便把微信號換過來。
袁鹿放下手機,專心吃早餐,今天早上她請假,她跟餘諾一塊在HM酒店用早餐。
她剛聊完,便瞧見何禹平朝著這邊過來,她不動聲色的吞下嘴裏的食物,拿了旁邊的紙巾擦了擦嘴,露出標準的得體微笑,起身,“何總。”
何禹平:“看到你的朋友圈才知道你在這裏,怎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這樣我也好幫你特別安排一下。”
“正準備跟您說來著。”
“怎麽樣?有什麽意見和建議。”
袁鹿笑著,說:“床太舒服,早上起不來了。”
何禹平餘光看向仍坐在椅子上自顧吃早餐的餘諾,“這位是?”
“我男朋友。”袁鹿回答。
聽到提到自己,餘諾放下刀叉,起身微笑著與何禹平握手,並簡單做了一下自我介紹。
“是牙科醫生啊,正好我有個堂妹想做烤瓷牙,就愁著沒有靠譜的醫生。到時候我叫她來找你,記得打個折扣。”
這自然是客套話,餘諾聽得出來,“一定。”
說完,何禹平看向袁鹿,“既然來了,今個我便專程帶你參觀介紹一下酒店,這樣也能讓你更好的了解我們酒店。我相信,網上那些資料,肯定沒有比我更清楚的。”
“那是自然,我原還想著何總您忙,怕打擾了您,所以才沒有提。”
“我這人,一般不會拒絕美女的要求,更何況還是袁小姐這樣的絕頂美女。”
話音落下,餘諾抬眸看了他一眼,何禹平眼帶笑意的看著袁鹿,雖掩飾的深,但男人一眼便能瞧出來,他的真正企圖。
恐怕廣告是假,對袁鹿有意圖才是真的。
餘諾沒做聲,繼續吃早餐。
何禹平也沒有多待,隻道:“你們兩個先吃,我去開個早會,到時候袁小姐到樓下大堂,會有人先接待你。”
“好。”
等何禹平走了,袁鹿才坐下來。
餘諾說:“你小心點。”
袁鹿笑了笑,“知道,我已經習慣了。很少有真正的正人君子,你不用擔心我,我應付得來。吃完早餐,你安心上班去。”
“也是,你應該是能夠應付這些色狼了。”
吃完早餐,餘諾去上班。
袁鹿給程江笠交代了一聲,就在大堂等著。
何禹平的助理接待她,領著她去何禹平的辦公室等,助理給她泡了花茶,不過袁鹿沒喝。
等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十點左右的時候,何禹平才開完早會。
他匆匆到辦公室,“抱歉,今天早會事務多了些,讓你久等了。”
袁鹿搖頭,“不要緊,反正我今天也沒有其他安排。”
“那再坐坐,我叫人安排安排。”
“好。”
何禹平與之前她應酬的那些人還是不一樣,何禹平的地位和氣場與之前那些人不同,他是企業的直接領導人,身價上億。像這樣的老總,袁鹿接觸的不多,再者在盛驍的庇護下,那些人都顯得特別友好。
她很少能碰到麵對她沒有企圖的男人,即便她有男朋友,但似乎不足為懼。
就沒有一點道德的約束。
一個上午,袁鹿就坐在辦公室,看著何禹平處理事務,盡顯他領導的風采。何禹平三十出頭,長相中等偏上,不算特別出眾,但也挺耐看。
他是何家小兒子,挺早就接手家裏的公司,據說上麵還有兩個哥哥,但因為他母親是他父親的最愛,所以這家業就讓他繼承。他能夠安全長大,實屬不易。
袁鹿在查HM酒店曆史的時候,順便也看了不少何家的八卦辛秘。
感覺是一出宮鬥劇,何老爺子有四個老婆,何禹平的母親是第四位,也是最年輕的一位,是個鋼琴老師。
老爺子死後,得到最多東西的也是這位老四。
這對母子肯定不是省油得燈。
中午,何禹平帶著她在餐廳用餐,吃飯的時候,他簡單給她介紹了一下酒店的餐飲。
之後,整個下午何禹平帶著她參觀了整個酒店,晚上,還帶著她去了另一家度假酒店,免費讓她入住。
到的時候,餘諾包括她公司的其他人也都在。
幾個人在大堂遇上,何禹平仍是一臉友善的,將他們一並免單,並囑咐他們可以在這邊免費玩兩天,做到盡興。
開好房間,大家先回房休息,一會再一塊吃晚飯。
進了房間,袁鹿才稍稍鬆口氣,餘諾幫她拿了換洗的衣服過來,這一整天,袁鹿覺得自己蛻了層皮,道行是遠遠不夠,還需要不斷曆練。
今天一天說的太多話,她這會一點說話的興致都沒有,趴在餘諾懷裏半天,才軟趴趴起來去衛生間洗澡。
洗完澡,整個人精神不少。
才坐下來,就有人過來敲門,說是何總交代的幾點在什麽廳吃飯。
餘諾見她有些不情願,道:“你要是不想去,不去也沒事兒,你同事不都在麽?讓他們去也是一樣。”
“那幾個比我還菜鳥,叫他們去應酬,應酬個鬼。”
“那個姓程的不像不會應酬的人。”
“算了,堅持堅持,就這一頓飯的事兒了。”
袁鹿坐了一會,就去裏麵吹頭發,上了點淡妝,換了身衣服,“你別跟著去了,據說這邊有家日料味道不錯,你可以去替我試試,順便給我打包一份三文魚,等我回來吃。”
餘諾想了下,答應了她的提議。
確實,他作為一個局外人,坐在那裏顯得奇怪又尷尬。
袁鹿叫他過來,是因為晚上要過夜,過夜的話,他在就安全很多。
時間差不多,袁鹿去餐廳。
打開門,程江笠正好在門口,他先看了餘諾一眼,然後才看向袁鹿,露出燦爛的笑,“姐姐,我來接你。”
袁鹿跟餘諾說:“別忘了給我打包三文魚。”
“知道了。”
隨後,她就跟著程江笠一塊去餐廳,其他三個已經過去,在餐廳門口等他們。
程江笠說:“我怎麽覺得這個何禹平對你有意思呢?”
袁鹿甩了下頭發,“我就想問,哪個男人對我沒意思?”
“好像很有道理。”
“我但凡長得醜一點,就沒那麽多事兒。怪你們男人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看到漂亮女人,連三觀都沒有了。我都有男朋友了,還不死心,一個勁的往上湊。”
這話,間接說給程江笠聽的。
程江笠直接忽略,“這人要是再過分一點,這生意就別做了,也不缺這一個生意。有我這塊招牌在,保證不會讓你虧。”
“是咯,你是富二代你說了算唄。”
程江笠哼了聲,“我這是在保護你。”
“謝謝了,但要是每次遇到這種事兒都放棄的話,那我開什麽廣告公司?我倒不如改行,做別的算了。”
到了餐廳,杜席淩他們已經進去,何禹平正與三人聊的開心,他姿態謙和,與這些小朋友都聊的很融洽。
袁鹿坐在他身邊,他往門口看了眼,問:“你男朋友不來?”
“他碰到個朋友,一塊去吃日料去了,正好免得他坐在這裏無聊。”
何禹平點點頭,“這倒是,話題聊不到一塊去,確實會比較無聊。你是不是比較喜歡醫生這個職業?好像小女生都喜歡醫生,覺得穿著白大褂特別帥。但其實醫生更多配的是護士,或者兩個都是醫生,這樣能互相理解,也會比較有話題。”
“像你們這樣其實往後差距會越來越大。當然,我也是過來人這麽一說,你聽聽就算了,不必當真。”
他及時迂回。
袁鹿保持微笑,“謝謝您的建議,但我覺得感情的事兒吧,還是需要兩個人一起經營。同一職業的兩個人有好處也有壞處。而且,若真的有以後,您怎麽覺得我不能當全職太太呢?”
“我覺得他養我綽綽有餘。”
何禹平看著她的眼睛,默了數秒後,低低的笑起來。
他並沒有怎麽掩飾,他在笑她的天真。
袁鹿倒是不在乎。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何禹平接到個電話告辭,他們就散了。
袁鹿喝了幾杯酒,臉頰熱熱的,微醺。
程江笠要送她回房,被她婉拒,走了幾步,他還是跟著,袁鹿停住,轉頭看向他,麵色沉下來,說:“程江笠。”
“怎麽?”他看出來她的認真,也猜到她要說什麽。
“我有男朋友了,你別鬧了行麽?”
“我幹嘛了?你男朋友因為我跟你吵架了?”
“他才不會。”
“那就沒什麽問題,他做你男朋友就該有這個心理準備,會有很多男人跟他搶,他有信心就不該怪你。”
“詭辯!”
“反正我要是你男朋友,我壓根不會在意這些。”
“嘁,說的好聽。”
“不信你可以試試看啊。”
袁鹿翻了個白眼,“別給我整這些有的沒的,你要是影響了我跟他的感情,我就跟你拆夥。”
程江笠笑了笑,“你怕什麽?”
袁鹿眼神暗了暗,什麽也不想說了,沉默了幾秒後,又打起精神,指著他的鼻子,說:“我在乎了,才會害怕他誤會。你要這麽明目張膽,現在拆夥來得及。”
她狠話放完,轉身就走。
並沒有注意到掩在另一側拐角處的餘諾。
程江笠要再跟著過去的時候,他立刻出去,摁住了他的肩膀,“別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