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把柄
確定下來以後,盛韜光讓自己的助理和盛驍一塊去辦這件事,合同方麵一定要仔細把關。
能在娛樂圈混出名堂的人,都是人精,雖然麵上說的好聽,但實際一定要通通寫進合同裏,才算作數。
袁征看到盛韜光這樣盡心,十分感謝,晚上回酒店後,就跟裴麗商量著要請他們吃一頓飯。
這頓飯,重要的不在價格,畢竟像盛韜光這樣的人物,什麽好的都見過吃過,所以重要的就是心意。
裴麗說:“美華算是嫁對了,也是厲害,你說他們怎麽認識的?不管怎麽說,美華這也算是飛上枝頭了吧?兩個差距那麽大的人,要有交集很難吧?”
“你管這麽多,那都是人家兩口子的事兒。”
“我就是隨便說說。”
袁征把手裏的煙滅了,“我現在就是擔心鹿鹿,她那個性子,真的走這條路,好麽?”
“我也擔心。”
兩口子晚上都沒睡好,一直想著這事兒。
第二天,袁美華給他們安排了行程,遊了幾個著名景點。
袁鹿也一起跟著。
跟著長輩一起,袁鹿一點都沒想江韌,她也不敢想,怕自己在爸媽麵前露相。
她強顏歡笑,跟著爸媽一起遊玩了三天。
合同定稿。
這一次是盛驍帶著他們去簽約,合同是雙方一起弄的,盛驍找了這方麵專業的律師,所以這個合同,方方麵麵都對袁鹿比較有利,是穩賺不賠的。
隻要她好好的,認真的努力。
合同是五年的。
這是盛驍方爭取的,原本他們要簽十年。
盛驍認為太長,雙方論了一天,最後盛驍允諾了兩部電視一部電影的投資,這才讓人鬆口。
袁鹿簽完,紹倫這邊給她一個月的調整時間,一個月後,也就是九月初,到公司報道,到時候會給全方麵安排。
當天晚上,裴麗親自做了一頓感謝盛韜光的幫忙,場地隻能借用盛家。
飯桌上,袁征跟盛韜光喝酒,由衷感謝。
“這次沒辦法,下次你們來樾城,一定好好款待。”
盛韜光:“客氣了,是一家人,自是要幫忙。更何況,還是鹿鹿本身資源好,才有這樣的機會。還是靠她自己更多。”
他朝著袁鹿看過去,“以後鹿鹿成了大明星,別忘了我這個姑父,到時候替我們代言個產品,打個八折就好。”
話音落下,大家都笑起來。
袁美華:“你這算盤打的是真好。”
……
袁征和裴麗商量後,決定帶著袁鹿一起回家,正好她的舞蹈課也差不多要結束了,就不差這一兩天。
袁鹿想留下,可瞧著父母這麽說了,也不好再說什麽。
兩人陪著她去宿舍收拾了行李,然後晚上的飛機回去。
袁鹿給陳萌發了信息,告知自己要回去了。
陳萌:沒事,你先回去。
袁鹿:你可不要亂來,別鬧大了。
陳萌:放心吧,不會的。
陳萌放下手機,正好她約的人來了。
“幸好你這次沒回家,不然我都找不到人。”
來人是他們高中同校同學張梁輝。
他跟江韌同個學校,一樣的專業,索雖然不在同個班,但江韌的事兒,他知道的很多。
陳萌跟他關係不錯,高中畢業以後,一直有聯係。
“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專門過來看你行不行啊?”
張梁輝笑了笑,“那今天這頓飯必須是我請客了。”
“不然呢?”
這飯吃到一半,陳萌把一張照片遞過去,“你瞧瞧。”
他就餘光瞥了眼,“哦,你知道了啊,看來這江韌在你們這些女生圈子裏還是很受歡迎啊。”
他似是想到了什麽,“你瞧我,剛才自作多情了吧,你是來找江韌的?”
“我找他幹嘛,他是袁鹿的前任,我找他像什麽樣子。還不被人說死。你少說這些,我現在就想問問這個女人的事兒。”
張梁輝:“這是我們係的係花,所以說江韌好福氣,高中時候把到袁鹿,大學又把到咱們全院男生的女神,好處都被他給占盡了。”
“你跟她認識麽?”
“你說景菲?”
“當然。”
“認識,我跟她一個班的。”
陳萌:“能說上幾句話?”
張梁輝白她一眼,“你這就小看我了,我跟她關係還行呢,可不隻是能說上兩句話。我還知道她現在跟江韌一塊留在北城實習,怎麽著?你找她有事兒?”
“是啊,我找她有點事兒。”
張梁輝喝了口可樂,“還說對江韌沒意思?這一上來就找人家女朋友,想幹嘛?”
“你管我。”
“那你是想讓我幫你把她約出來,介紹你們認識?”
“不用你介紹,你要是能把她約出來,那就幫我約出來。要是不行,就把她的微信號推送給我。事情成了,我就請你吃飯。”
“你想約什麽時候?”
“當然是越快越好。”
張梁輝擦了擦嘴,有些好奇,“你找她到底什麽事兒?透露兩句唄。”
“你這張嘴,藏不住事兒,我先不告訴你。說不定有一天,你自己就知道了。”她微笑著,輕輕揚了揚眉毛。
……
袁鹿回了樾城。
還沒安穩兩天,親戚家就出了點事兒,大姨夫突然跑出家門傷了人,被迫送進了精神病院。
裴麗接到電話,當天就帶著袁鹿去了一趟精神病院,去幫忙交點費用。
前幾年大姨夫在工地上做事,出了事故,傷了腦袋,等恢複過來,人就不太正常。不認識人,稍微一點事兒就容易發怒,六親不認。
家裏條件一般,大姨兩個兒子工作也就那樣,小兒子還沒成家,結婚需要錢,她沒辦法辭掉工作在家裏照顧人,也請不起保姆。
大兒子兒媳,更是不可能過來幫忙照顧,買了房子,要還月供,還要養孩子,壓力也不小。
沒辦法,大姨就隻能把大姨夫反鎖在家裏。
隻這一次不知怎麽,許是早上離開的匆忙,忘了反鎖,這大姨夫肚子餓了,就跑出去找吃的,結果傷了人家小孩。
人被扣到精神病院不說,這小孩受傷還不知道有多嚴重,萬一有個好歹,那就真是完蛋了。
一路上,裴麗說著這些,心酸的不行,隻說大姨命苦,“現在咱們家條件好些,能幫就幫一點,就是她那兩個兒子,說來也讓人心寒。你那大表哥,除了會說沒錢,什麽都不幹。你說吧,當初你大姨夫那麽拚命幹活,還不是為了他們麽?”
“當年從你大姨手裏拿錢的時候,話可說的滿,現在好了,要他們出點錢,就一毛不拔,真的是造孽。”
袁鹿這個大表哥確實不是東西,當年大姨討回來的備嚐款,都給了他買房娶媳婦,現在除了事兒,當年的那些保證,都成了空話,還反過來賣慘。
到了精神病院。
這地方,袁鹿是第一次來。
醫院設在郊區,挺偏僻的,院裏極安靜,這種安靜裏透著一種說不清的壓抑感,叫人生出幾分絕望。
裴麗讓袁鹿在院子裏等,她跟著醫生去看看大姨夫,再交錢。
院裏擺放著桌椅,袁鹿在石椅上坐下來,拿出手機玩一會。估計沒那麽快出來。
“把你們院長叫出來,今天這個事兒,你們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聲音是從樓裏傳來的,袁鹿愣了愣,她抬頭,視線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緊跟著,她就看到幾個人從裏麵出來,打頭的就是江韌。
身邊還跟著兩個人,正在與院方爭執。
這時,江韌轉過身,視線正好朝她這邊過來。袁鹿下意識的想躲,但現實是,她直挺挺的坐著,一動不動。
視線交匯,江韌的目光陰沉。
袁鹿躊躇,不由的站起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直站在這裏,聽他們吵架,似乎不太好。
顏嫚:“我們花了錢,把人放在這裏,是你們合理照顧,不是讓你們發泄欺負的。”
護工:“這話可不能說,我們怎麽可能會去欺負病人,真的沒有,那些淤青是她情緒失控的時候留下的,真的跟我們無關。”
“無關?無關剛才我小姨見到你們做出害怕的樣子,難道不是你們給了她心理陰影,所以看到你們才會害怕麽?你們是不是以為她有病,就什麽都不會說,我們家屬就什麽都不知道啊?!”
認識江韌這些年,袁鹿隻知道他家境好,其他一概不知,更不知道,他還有親人在精神病院。
她聽到顏嫚口中說著小姨,又叫了身邊的女人一聲媽媽,江韌出現在這裏,又顯得那麽生氣,那麽這個小姨可能是江韌的母親。
袁鹿在腦子裏盤了一圈,最終得出這個結論時,江韌那邊已經給出了答案,他說:“我要帶我媽回去。”
話音落下,他就朝著袁鹿過來。
袁鹿的雙腳像是被釘子釘住,一動未動,隻不由的提起一口氣。
他眼神有點凶,很快就在她跟前停下來,“好聽麽?”
袁鹿雙手攪著,莫名的覺得緊張,“我不是故意想聽,我也有親戚進了這裏,我跟著我媽過來的。”
“我管你是故意跟來,還是真的有親戚在這裏,這事兒要是被別人知道,我就全算你頭上。”
落下這句話,他就走了。
袁鹿看著他的背影,猶豫了下,還是拿出手機,給他發了個信息。
我不知道你在這裏,這隻是巧合。
他沒回。
沒一會,她就看到江韌推著個瘦削的女人出來,很快離開了精神病院。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袁鹿心裏有點難受,瞧著江韌的身影,有點心疼,有點酸澀。
她從來沒想過,江韌的母親會是一個精神病患者,一點也沒看出來。他給人的感覺,就是方方麵麵都是完美的,不管是他自己,還是他的家庭背景。
這是個秘密。
袁鹿:我不會說出去的。
她發完信息,總想再說點什麽,文字刪了又刪,最後什麽也沒說。
袁鹿等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裴麗才出來,神色不是太好,眼睛也是紅的。
她先坐下來,平複了一下心情,說:“這是徹底瘋了,被單獨關著。我谘詢了一下費用問題,恐怕是難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跟你大姨講,說出來她估計也得崩潰,剛才還給我打電話哭了一通。”
“就希望那孩子能好好的,不出事兒。雖說現在還沒下結論,可我這心裏總覺得很慌,害怕出現個最壞的結果。”
袁鹿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說什麽都幫不上忙。
回家後,裴麗等袁征下班後,就一塊去了大姨家裏,商量事情。
袁鹿自己待在家裏看電視,晚飯自己解決。
七點多的時候,她收到了江韌的微信。
有空出來麽?
袁鹿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麽回複。
想到他之前說過的那些話,也不知道他叫她出去是要做什麽。
今天他看到她時候的眼神,並沒有善意。
如果是去吵架,她不想自己找虐。
再者,晚上她一般也不出門,到時候爸媽回來見她不在家,也不好交代。
正當她想拒絕的時候,江韌又發了一條過來,這次不是問句。
出來。
袁鹿:我晚上出不來。
江韌:要我去你家樓下麽?
星悅廣場等你。
袁鹿:我去不了。
江韌沒再回,她打電話過去也不接。
這讓袁鹿很難受。
她坐在客廳裏,電視也看不進去了,坐都坐不住了,屁股上像是生了釘子,反複的起身。
時間看了又看,終於還是沒熬住。
她換了衣服,給爸媽打了個電話,說是跟朋友去外麵逛會街。
她聽到電話那頭的哭聲,估摸著他們眼下是沒時間管她,應了以後,隻叫她別太晚回家,就掛了。
袁鹿拿好東西出門。
直接打車過去,十幾分鍾就到了。
星悅廣場很大,以前放假的時候,偷偷來這邊約過會。
第一次約會好像就在這裏。
那會,袁鹿晚上是絕對出不來的,還有白天能出去玩一玩,就總借口跟陳萌去圖書館買資料。
有時候是真的去圖書館,三人行。
偶爾,兩個人才單獨約會。
樾城不大,袁鹿害怕在街上被親戚朋友碰見。
現在她照舊還是會有點害怕。
到了星悅廣場,她沒有立刻給江韌打電話,隻是胡亂的在廣場內走,並尋找著他的身影。
轉了好一會,也沒找到人。她在休息椅上坐下來,拿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跟他說,自己到了。
她雙手抵在額頭上,仰頭看天。
今天天氣不好,說是晚上台風過境,不過一整天都沒風,雨也沒下下來。
她剛抬起頭,臉上就落了一滴水。
緊接著,碩大的雨點紛紛砸下來。
這特麽什麽運氣。
袁鹿趕忙拿手袋擋著頭,她這周圍,偏偏沒有避雨的地方。
幸好她對這裏還算熟悉,直接上了山,半山腰上有個假山洞過道,可以避雨,還很近。
這雨來的又快又急,雨很大,她用最快的速度,衣服還是濕了一半。
她站在山洞內,外頭的雨更大了。
她立刻給江韌打了電話。
雨聲很大,還伴隨了轟轟雷聲。
她嚇了一跳,有點怕。
江韌:“在哪兒?”
“你別出來了。”
“在哪兒?”
他根本不管她說什麽,隻不耐煩的催促,“快說。”
袁鹿:“我在半山腰那個山洞過道裏。”
“好。”
星悅廣場最熱鬧就是外口那個廣場,晚上總有兩三批大媽在挑廣場舞,還有小孩。今天可能是因為天氣預報的緣故,袁鹿來的時候,隻有一批人在跳,人也不多。
這山上更是沒什麽人。
袁鹿拿紙巾擦了擦臉,她一直盯著上來的路。
終於,在雨幕中看到了一個人的身影,跑的極快。
眨眼間,就到了跟前,衝了進來。
他差不多渾身都濕了。
袁鹿驚的說不出話,他簡直像是從水裏出來的,站在暗處,就像個水鬼似得,還怪嚇人。
江韌擼了一把頭發,身上的短袖緊貼著皮膚,有些難受。
兩人麵對麵站著,中間隔著一個過道的距離。
外麵開始起風,這顯然並不是什麽特別好的躲雨地,風吹進來,夾雜著雨水。
一直這麽下去,即便是夏天也會感冒。
袁鹿:“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叫人送雨衣過來,你這樣會感冒的。”
“手機進水了,沒法打開。”他靠著牆,站在陰影裏,語氣沉沉,聽不出來情緒。
袁鹿站的這一麵,路燈光恰好就落在她的身上,她身上穿的雪紡衫,濕了就等於透明了一樣,貼住皮膚,輪廓盡顯。
袁鹿側目看著外麵,不知道該說什麽,盯著這瓢潑大雨,隻想它快點停下。
風吹在身上,著實是涼颼颼的。
等了會,雨也不見小,她拿出手機,翻了翻通訊錄,也不知道該找誰來幫忙。
暗處的那雙眼睛,盯了她許久。
袁鹿終究是沒法忽視他的眼神,抬起頭看向他,問:“你找我出來有什麽事兒麽?”
“你說呢?”他咳了一聲,冷冷淡淡的說。
“我不知道。”
“你捏了我的把柄,自然是殺人滅口。”
袁鹿噤聲,抿著唇不再吭聲,她當然知道他這話不過是妄言。
“說吧,你想怎麽樣。”
這話出來,算是坐實了袁鹿的猜想。
他大概是覺得她有意去挖他的私隱,以此來威脅他,逼他跟她在一起。
沈蘊庭可以有這樣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