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九 二愣子顧客
當晚，我跟王帥在一起進行了一頓比較平淡的晚餐，他便急不可耐的讓貓眼帶著我去市裏，想要向我展現他所謂完整的散貨渠道，而我也樂得離開，想要盡快跟任哥取得聯係，否則以我現在的處境，真的就是在刀尖上跳舞，隨時都容易把命丟了。
飯局罷去，貓眼再次騎著山地摩托車，帶我回到了進山時的那處古墓之中，隨後大家換好了進山時的穿戴和物品，雖然王帥已經暫時相信了我的身份，不過這夥人依舊謹慎，我下山的時候，同樣坐在那個悶罐一般的麵包車內，搖搖晃晃的離開。
如果人在江湖，算是走了一條歪路的話，那麽這群D販子，絕對是社會上最大的毒瘤，而且是讓人心中生恨的毒瘤。
晚，十一點。
一台不起眼的麵包車，安靜地停放在某學區附近，這一帶除了兩所大學之外，還有一個高中。
我和貓眼，以及兩個青年坐在車內，正各自吞雲吐霧的吸著煙，在我們麵包車前方三十米左右的距離，兩名騎著摩托車趕到現場，帶著頭盔的男子，正在跟幾個青年在街邊交談，那夥青年一共四個人，三男一女，看起來，最多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模樣。
“你們平時散貨的時候，連學生也賣嗎？”看見前方的景象，我滿心厭惡，終於知道了任哥為什麽可以跟社會上的混子交朋友，卻對這群D販子恨之入骨，因為這群人，就是一個為了金錢，毫無底線與道義的群體，我或許不是一個多麽有正義感的人，但是這群人的作為，真的讓人感覺有些討厭。
“嗯，市裏給學生散貨的幾條線，基本上都握在我們手裏。”貓眼並沒有感受到我話語中的情緒，反而有些悠然自得的介紹道：“你別看了這些學生，現在的孩子，大多都是獨生子女，家裏都往死慣著他們，這些孩子的消費能力，可比成年人高多了，一群二傻子，成揮霍著父母的血汗錢吸D，還感覺自己挺時尚呢，嗬嗬。”
看見貓眼對那些人嘲諷的語氣，我撇了下嘴：“你們把東西賣給孩子，是不是過分了點？”
“哎呀，幹咱們這行的人，如果帶著憐憫之心，那不就等於自絕後路嗎。”貓眼對我的話不屑一顧，看向幾個青年的眼神，仿佛隻看到了錢：“而且這種活，如果咱們不做，也會被觀音和老白的人搶走，既然這群傻逼孩子都不在乎自己被毀掉，咱們操那個閑心幹嘛，你呢。”
“嗬嗬，也對。”看見貓眼這個狀態，我心中暗罵了一聲，你就美吧，等我的消息透出去，早晚斃了你們這群王八蛋，想到這裏，我話鋒一轉：“你們平時就每來這裏兜售貨物，不怕被巡警抓到嗎？”
“嗬嗬，我們不是兜售的，這些學校裏，都有我們的暗線。”貓眼笑了笑：“也算不上什麽暗線，都是一群學校裏的癮君子，他們沒錢買東西，就幫我們聯係渠道，而我們也會根據銷售量，給他們提供相應的報酬，所謂的報酬，也就是一些成色不太好的貨物而已。”
聽完貓眼的話，我沒再做聲，而是隨意的向外麵掃了一眼，目光很快定格在了街邊的一個攝像頭上麵，同時記下了這個街區的名字，按照貓眼的法，隻要我把這個消息反饋給任哥，然後他在順著監控調一下這幾個學生的信息，隨後一層層的找上去，應該就可以找到貓眼所的“內線”了。
“麒麟哥，學校這邊，隻是我們很的一塊業務，畢竟學生這個群體，吸D的人還是少數，也沒什麽可看的，走吧，我帶你去看看我們散貨銷量比較大的幾個地方。”貓眼話音落，伸手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去便利店。”
‘嗡！’
司機聽完貓眼的話，直接把車啟動，行駛了出去。
大約十多分鍾之後，司機把車停在了一條二類街道旁邊的二十四時便利店門口，看見這個便利店，我腦子裏‘嗡’的一聲，因為這個地方，距離我曾經的家，隻有二三百米的距離，雖然我自從跟韓永義鬧翻之後，就再也沒回過家，可是對這個超市的印象卻很深，這家便利店，已經開了快七八了，從我上初中那會起，就時常在他們家買東西，這家店裏的老板，是一對三十多歲的中年夫婦，這兩口子給我的感覺，也一直都和和氣氣的，我萬萬沒想到，我們家樓下的這個便利店，竟然會是王帥手下的散D窩點。
“麒麟哥，到了，下車吧。”貓眼明顯不知道我心中所想，推開車門後，笑眯眯的招呼了我一聲。
聽見貓眼叫我下車，我的心裏‘咯噔’一下，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因為我從就在這家便利店買東西，所裏這裏的老板跟我很熟，連我叫什麽名字都知道，我此刻如果跟貓眼進屋，身份百分之百得暴露，但是不下去的話，又會讓貓眼起疑，一時間，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僵持在了麵包車裏。
“麒麟哥，你怎麽了？”貓眼見我坐在原位不動，好奇的追問了一句。
“你們車裏，有沒有口罩什麽的？”我想了一下，指著下麵街邊的一個探頭：“我是全國通緝犯，如果被監控拍到了，會很麻煩。”
“哦，我忘了，你混得比我們大。”貓眼聽完我的話，也沒多想，在車座後麵的儲物袋裏掏出了一副口罩給我，接著笑了笑：“我們這些人吧，雖然做的是這個行當，但底子都是幹淨的，這也是帥哥手下跟觀音和白頭翁最大的區別，他們那些人，八成都在刑警隊和緝毒大隊掛著名，而我們全都是‘白人’，也正因為這樣，我們才能把這些的散貨渠道做得這麽好。”
“嗯，你們這種底子幹淨的團隊，的確少見。”我接過貓眼遞來的口罩，微微一笑，戴在了臉上，不用你他媽白人，等我打出一個電話過去，都端了你們丫的。
十數秒後，我臉上帶著口罩，把衣服上的兜帽也罩在了頭上，隨後壓低帽簷，跟貓眼一起走進了便利店裏，而其餘幾個人則全部留在車裏沒動。
“呦，來了！”我們這邊剛一進門，便利店的老板就笑著跟貓眼打了個招呼，此刻店裏沒有客人，所以他也沒繞彎子：“剛從山上下來？”
“嗯，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麒麟，從南邊來的老板，帥哥了，麒麟哥就相當於是渡咱們成仙的神仙。”貓眼咧嘴一笑，指著我介紹了一句。
“哎呦，你好！你好！”便利店的老板聞言，頓時向我伸出了手掌，我也微微點頭，跟他握了一下，看見這張熟悉的麵孔，我腦子裏一片混亂，我真的沒想到，這個跟我打了這麽多年交道的便利店老板，竟然會是一個D販子，一想到我原來在這裏買東西，他給我抹零時豪爽的樣子，我忽然覺得這個人很陌生。
“哥們，我們這個屋裏沒有監控，你不用把自己捂的這麽嚴實。”便利店老板看見我的裝束，笑著解釋了一句。
“沒事，我就這樣，挺好的。”我壓低了嗓子，拒絕了一句。
便利店老板聽完我的話，頓時向貓眼投去了一個狐疑的目光，貓眼則無所謂的擺了下手：“麒麟是從大地方來的，他們玩的盤口比咱們大多了，跟咱們不是一個路子，自然也比咱們謹慎。”
“哦，我懂了。”便利店老板這才反應過來，我是一個‘身負要案’的大手子，也就沒再多。
“今的貨，散的怎麽樣啊？”貓眼在櫃台裏拿出一包煙，拆開之後叼上了一支。
“挺好，已經快賣沒了。”便利店老板呲牙一笑：“最近老白跟觀音那兩夥人打的如火如荼，下麵散貨的人早都亂了套了，他們那邊越亂，咱們這邊的生意也就越好，你們上次給我送來的貨，我這馬上都快見底了，對了，下一批貨，究竟什麽時候能到啊？”
“現在市裏的禁毒形勢這麽嚴，加上老白那一把事鬧得，很多供貨的人都已經把咱們在這邊棄了，所以山上也沒貨了。”貓眼解釋了一下基本情況，隨後爽朗的笑了笑：“不過你放心，隻要麒麟哥願意拉咱們一把，以後你就再也不會因為貨的事發愁了。”
“哈哈，那敢情好。”便利店老板聞言一樂，對我點了下頭：“麒麟哥，那我們以後就全都仰仗你了。”
“嗯。”我微微點頭，沒有多言。
我們這邊正聊的時候，便利店裏麵的客人也陸陸續續的多了起來，這些人大多都是附近的居民，買的也都是一些日用品和食品什麽的，但是其中也有不少客人，都會等那些正常的客人走了以後，趴在櫃台上跟老板低聲言語幾句，而且買走的東西隻有兩樣，煙和洗衣粉。
“貓眼，他們這就是在散貨嗎？”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男子，在老板手中拿走了兩盒煙和一包洗衣粉之後，我皺眉詢問了一句。
“沒錯，你仔細盯著櫃台那邊，但凡是來買那種黑盒子外國煙的，全都是癮君子。”貓眼笑了笑：“煙盒裏裝的是貨，洗衣粉袋子裏裝的是工具。”
聽完貓眼的解釋，我看了看再次從櫃台拿走一包煙的一個青年，有些震驚，忽然想起了我上學的時候，嘯虞我們倆來這個便利店買東西，嘯虞看見那種外煙，準備買一盒，當時老板死活都不賣給我們，我們是未成年，當時我還覺得這個老板挺有責任感，現在回頭一想，真傻。
“老板，買貨！”我這邊正在低頭思考的時候，前麵忽然傳來了一個底氣十足的男聲，我抬起頭，隻能看見這個人的背影，他跟我一樣，也帶著一個兜帽衫。
便利店老板估計也不認識這個人，指了指貨架子：“買什麽，自己挑。”
“我他媽不買火腿腸，我買D品！”男子聲音極大的補充了一句，聽見這個無比耳熟的聲音，我頓時眉頭緊蹙，心下一片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