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零四 合作一把
觀音這句話一出口，我懸著的心也跟著輕鬆了一下，他向張宗亮征求處理我們的方法，明顯是打算就剛才用槍頂著張宗亮的事情，還他一個人情，雖然我跟張宗亮之間早已經到了恩斷義絕的地步，但我們倆之間，畢竟沒有什麽過節，我想不論如何，張宗亮也不至於要我的命。
“現在咱們最要緊的事，是得先把這個窩點轉移了，否則這件事一旦暴露，安壤這個地方，就沒有咱們的立足之地了。”張宗亮回歸正題後，再次將話題引到了製毒窩點上：“在升平街這裏，龍五就是草頭王，如果被他知道咱們在他的地頭上做這行，就算他能默許，也會獅子大開口，找咱們要一筆很大的利潤，花點錢，出點血，對咱們來說還是小事，我就怕如果事情再傳到老白耳朵裏，那可就真的出大事了！至於這幾個人，就交給我處理，你放心，今天的事，絕對不會外泄出去。”
“你有把握嗎？”觀音掃了我們幾個一眼，眼神有些質疑。
張宗亮重重點頭：“你惜命，我也不想死。”
“都過來，幫忙收拾東西！”觀音想了想，一揮手，他身邊的那幾個人，都開始跟那四個白大褂一起，開始歸攏那些化工原料，張總連看了我們這些人一眼：“你們幾個，跟我過來！”
話音落，張宗亮和他身邊的兩個青年，轉身就向門外走去，我則是毫不猶豫的跟在了後麵，這種情況下，我是真的不敢跟觀音這種瘋子共處一室。
張宗亮帶著我們離開地下室後，並沒有讓我們離開，而是帶著我們去了二樓，指著一個有沙發和茶具的房間，笑了笑：“哥幾個，剛才我跟龍五的對話，想必你們都聽見了，相信以他的性格，現在肯定有人在我的店門外盯梢，所以還得委屈你們，在我這多留一會。”
“啥意思，綁架唄？”陳誌華聽完張宗亮的話，頓時一立睖眼睛。
“我不給你們施加壓力，希望你們也別給我找麻煩！”
‘踏踏！’
張宗亮話音落，他身邊的兩個青年頓時抄起門後的鎬把，虎視眈眈的看向了陳誌華。
“行，今天你們都是爹，就他媽我是孫子！”陳誌華看了看張宗亮，又看了看我們，十分機智的選擇了閉嘴。
“來，都把手機交上來！”一個青年看見我們沒反抗，邁步上前，開始找我們要手機，而楊濤我們也沒說別的，都把手裏遞給了他，青年收完我們的手機，對陳誌華伸手：“你的！”
“你他媽瞎呀！”隻穿了一條褲衩子，並且滿身是血的陳誌華，看見青年找自己要手機，一下就急眼了，指著自己赤條條的身體：“問話之前，拜托你看我一眼行嗎，還找我要手機，你咋想的？讓我從屁.眼子給你摳一個出來啊？”
“算了！”張宗亮被陳誌華的語言逗的一笑，對另一個青年點頭：“給他們幾個處理一下傷口！”
“哎！”青年點了下頭，熟練地在櫃子裏翻找出了紗布和碘伏什麽的，裏麵竟然還有縫針的線，青年拿著東西看了看陳誌華：“不打麻藥，縫針能挺住嗎？”
“你他媽會縫針嗎？”陳誌華有點犯怵的看著青年：“你別手一哆嗦，給我縫成個粽子！”
“別廢話，我上過衛校。”
幾人對話間，張宗亮點上一支煙，向門外揚了下頭，對我道：“飛哥，出來談談？”
“行，談唄！”我想了一下，站起了身。
‘呼啦！’
我剛往起一站，身邊的楊濤和趙淮陽、周桐，都跟著站了起來，看見他們緊張的樣子，我擺了下手：“沒事，我們是老相識了，放心吧！”
楊濤對我的話不以為然：“老相識又怎麽樣，我當兵的時候，跟這些毒販子打過交道，他們可都是六親不認的主！”
“嗬嗬，他要是想把咱們怎麽樣，就不會從觀音手裏把咱們要出來了，而且你別忘了，直到現在，咱們還在他們的地盤上呢。”
“操，我最近蹲看守所，把身體蹲廢了，要不然，剛才在地下室，還是有機會能衝一下的！”楊濤朗朗吹了個牛B後，拍了下我的胳膊：“有危險你就喊，哥幾個就算玩命，也得死在一塊！”
“別扯犢子了，安心呆著吧。”
安撫完了幾人，我邁步離開房間，跟張宗亮向走廊盡頭走去。
走廊的窗子前，張宗亮看著外麵繁華的歌廳一條街，把手裏的煙盒與打火機遞給了我：“今天在這看見我，挺意外的吧。”
“嗯，真挺意外的，我還以為，你早都不在安壤了呢。”我挺假的回了一句，伸手點上了一支煙，等著張宗亮說話。
“我回來已經有一陣子了，始終在忙升平街的事，你也知道，這些做色.情生意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所以對於新加入這條街的麵孔，他們很排斥，我是費了很大力氣，才讓他們接納我的。”張宗亮笑了笑：“今天被你們這麽一鬧，差點把我的立足之地給弄沒了。”
“今天的事，真的是個意外。”我咧嘴笑了一下，做了個深呼吸：“亮哥，不管怎麽說，剛才觀音的事，還是謝謝你了。”
張宗亮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記得咱們上次分開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你可以不認我這個大哥，但你永遠是我弟弟。”
“說什麽呢，你永遠是我哥。”聽見張宗亮的話，雖然我內心一點波動都沒有，但還是麵色認真的應了一聲，隨後話鋒一轉，裝作猶豫的樣子：“亮哥，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這個生意，不是我的。”張宗亮甚至沒問我的問題，便直言開口。
“不是你的？”張宗亮話音落，我幾乎是脫口而出追問了一句，因為張琳跟我說過，冷磊的毒品，就是張宗亮提供的，而且從他跟觀音的對話裏我也能聽出來，這個店的店主就是張宗亮。
“嗬嗬。”張宗亮看見我驚訝的樣子，聳了下肩膀：“這麽說也不對，應該說，這個生意，不完全是我的。”
“嗯。”張宗亮話音落，我便停止了追問，畢竟他們這個行業的事情，我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麽好事。
“觀音是我的合夥人。”雖然我這邊沒問，但是張宗亮卻繼續開口了：“當初我離開安壤以後，去了很多地方，始終都混的不怎麽如意，有一次跟別人搶生意，得罪了人，被對夥送進了看守所，也算因禍得福吧，我在裏麵跟一個死刑犯處的不錯，在他的引薦下，我釋放之後，認識了觀音，那個時候，觀音已經是國家級的通緝犯了，剛好缺一個明麵上幫他打理生意的人，於是我順利成章的，就變成了他的傀儡，平時製毒的事情，還有生意的現金流，都掌握在觀音那夥人手裏，而我能做的，隻是幫他們散一些小規模的貨物，然後在他們過濾了好幾遍的殘羹冷炙中，揀點他們不吃的殘渣。”
“你這個傀儡，不好當吧。”我打斷了張宗亮的話：“觀音他們做的這個生意，可是隨時都會掉腦袋的，以你的能力，幹什麽都能吃碗飯，何必走這條路呢。”
“是啊，我始終相信自己的能力，但是我等不起了。”張宗亮自負的笑了笑，笑容中還有著些許無奈：“就算我能憑自己的能力混起來，可那要多久？五年？十年？十年，你知道這是一個多麽漫長的詞語嗎……那麽長時間，我等不起，也不想等，我的人生中，可沒有那麽多光陰，能去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麵。”
“下場呢？你考慮過自己的下場嗎？”我對張宗亮笑了笑：“你現在販毒，跟咱們當初帶小姐可不一樣，這是條不歸路。”
“這是觀音的不歸路，但絕對不是我的。”張宗亮同樣對我投以微笑：“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把店鋪的地址，選在升平街嗎？”
我思考了一下，點頭：“因為升平街這個地方藏汙納垢，做色.情生意的小老板很多，他們已經把上麵的人喂飽了，所以這個看起來混亂不堪的地方，恰恰是利於你們隱藏的，除此之外，這個地方有龍五壓著，也不會有混子過來搗亂，相對的還要比外麵清靜不少。”
“聰明！”張宗亮讚許的看了我一眼，頓了一下：“但這隻是我計劃裏的一部分。”
“哦？”聽完張宗亮的話，我有些訝異，我好奇的不是張宗亮的計劃，而是在好奇，像他這種向來辦事滴水不漏的人，怎麽會大張旗鼓的把自己的計劃透露給我。
“我之所以帶觀音他們過來，是因為我看中了升平街這個地方，剛才龍五的氣勢你也感受到了吧，在升平街這個地方，他就是說一不二的土皇帝，所有的小掌櫃們，對他都不敢有二心，隻是龍五的目光太過短淺，隻顧著升平街這一畝三分地，否則在這條街的人脈、資源，以及影響力，進了市區，雖然比不過張康，但絕對會碾壓很多大混子了。”
我頓時會意：“你是想借觀音的手，掌控升平街？”
“沒錯！”張宗亮點了點頭，語氣中絲毫沒有了剛才跟龍無對話時的卑微，反而有種豪情萬丈的感覺：“如果我能除掉龍五，做了升平街的王，勢必可以在安壤分出一塊屬於自己的天下！”
聽完張宗亮的話，我總感覺他有些異想天開：“以龍五在這條街上的威名和勢力，你想扳倒他，恐怕沒有這麽容易吧。”
“是啊。”張宗亮聞言，歎了口氣：“現在不光是龍五不好辦，觀音也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他是個莽夫，但是個粗中有細的莽夫，雙方合作以後，我才發現自己低估了他，這種人，不是我能掌控的。”
“我現在在安壤，一沒有多大的名氣，二沒有自己的勢力，對升平街更是毫不熟悉。”我皺眉看著張宗亮，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升起：“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會跟我說這些。”
“嗬嗬，我想說什麽，你心裏很清楚。”張宗亮對我的話置若罔聞，繼續道：“怎麽樣，你我兄弟，再次合作一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