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一 圈子文化
“你都站到這個位置了,怎麽還沒個正形呢,還JB找姑娘,不怕你家洋洋知道了,扒你皮啊!”東哥聽完任隊的話,頓時諷刺了一句,我這才感覺出來,這倆人真是挺熟的,否則東哥不會連任隊的妻子都認識。
“嗬嗬,男人這一輩子,說白了,不就是為了褲襠那點事活著的麽,至於洋洋,她現在管不了我。”任隊擺擺手,無所謂的回應道。
“吹牛B!”
“你長這麽大,見過我吹牛B麽?”
“行,你要這麽說的話,我還真知道個新開的小洗浴,晚上咱倆去轉悠一圈?”
“哎,你要是這麽一說,才算有點求人的樣子。”任隊咧開嘴笑了笑:“對了,我還有個事,我最近剛上任,手裏沒錢了,抽個空,你給我拿十萬塊錢。”
東哥聞言,頓時一翻白眼:“啥意思,公開索賄啊?”
“操,跟別人叫索賄,跟你這叫訛人,懂不。”任隊呲牙一笑:“最近洋洋管我管的太嚴,每個月就給我五百零花錢,一點不撒謊,我現在抽煙都不敢抽十塊錢以上的,我知道你現在生意做的挺大,畢竟是年納稅額一千多萬的大手子,還能差我這十萬八萬的麽。”
“我剛才也是演戲演大了,吹牛逼呢,畢竟吹牛B也不上稅!”
“這錢我還你!”
“啊,那你要這麽說,其實十萬八萬的,在我這也不算錢!”東哥呲牙一笑,轉身指著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弟弟,韓飛,小飛,這是任行濤,我從小玩到大的哥們,你叫任哥、濤哥都行。”
“任哥。”我看著任隊,點頭打了個招呼。
“哎。”任哥對我笑了笑:“以後你要是犯事進了看守所,提我肯定好使。”
我呲牙一笑:“提你刑期打八折啊!”
“八折費勁,但吃飯的時候,怎麽也得給你加盤花生米。”
“妥了!”我也呲牙一笑,感覺任隊這個人放下架子之後,身上的江湖氣很濃,還挺好接觸的。
“嘖!”東哥給我和任哥互相介紹完了以後,打量了一眼寬敞的辦公室:“有個好爹,就是不一樣啊,你才多大歲數啊,就被提到這個位置了。”
“話不能這麽說,當年你二叔對你不是也挺好麽,隻是你自己不爭氣罷了。”
東哥聽完任哥的話,瞥了下嘴:“哎,對了,你家老爺子退了之後,下一步誰可能上馬,有內部消息嗎?”
“不清楚,但估計不會是你二叔。”任哥搖了搖頭,想了想:“袁廉國的幾率也不大。”
東哥有些意外:“倆人都上不去?”
“對,都上不去。”任哥沒有隱瞞,直白的開口:“其實咱倆心裏都有數,袁廉國不是什麽好鳥,但你二叔也比他強點有限,隻是收斂的比較好而已,而上麵那些領導,其實也都知道兩個人私下的小動作,不過他們在副職上坐著,那些領導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但真要是讓他們往上爬,捅出簍子,算誰的啊?”
“嗬嗬,我二叔要是聽見你這番話,估計臉都得氣綠了。”東哥咧嘴一笑,將聊天內容拉入了正題:“對了,我求你辦的事,你給我辦的怎麽樣了?”
“正辦著呢,至於結果,我暫時也不能向你保證。”任哥看著東哥,言語平穩的開口道:“畢竟我才剛剛走馬上任,下麵的人,一多半還都是袁廉國的老班底,所以我在沒換血之前,我想操作一些事情,暫時還不會那麽得心應手,目前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案子壓在手裏,不向檢察院移送,盡量把案子拖到偵破期結束,然後等事態淡化,你再去安排幾個頂罪的。”
“也就是說,我家那幾個孩子,還得遭一陣子罪唄?”
“遭罪談不上,正好我中午有個飯局,你跟我一起去吧。”
“約的誰啊?”
“看守所的所長。”
“操,我不去!”東哥聽完任哥說出的這個人,頓時煩躁的一擺手:“他是袁廉國的人,之前小二他們在裏麵的時候,我費了好大勁,都沒把他的關係打通,還被嗆了好幾次,我得多大心啊,還陪他過去喝酒!”
“嗬嗬,換人了。”任哥看著東哥,笑眯眯的回應道:“我約的這個所長,是昨天上任的。”
“換人了?”東哥頓時一愣:“你家老爺子的動作,挺快啊。”
“他雖然退了,但是我還得在這個口裏混呢,他那麽精明個人,肯定得給我安排點後路啊。”任哥毫不避諱的繼續道:“我這個人你也了解,一直對做官沒啥追求,所以走到現在這個位置,我就挺知足了,但是機關單位這些地方,雖然我不坑人,但也不能保證別人不坑我,所以老爺子就安排了幾個能幹的老部下,算是把我扶上馬,送一程。”
“你要是這麽說的話,這頓飯吃著,就有點意思了。”東哥吧嗒了一下嘴,露出了一個笑容:“以後你站在這個位置上,我能少受不少氣,嗬嗬。”
“那是必須的,誰讓我是你爸爸呢。”
“滾你媽犢子!”
“哈哈!中午的飯局,你安排昂!”
“妥了!”
“……!”
……
我在任哥的辦公室,陪著兩個人沒邊沒溜的扯了兩個多小時犢子之後,和東哥率先下樓,開著X6離開,趕到了鵬程山莊,定了一個包房,隨後過了不到二十分鍾,任哥也開著他的捷達趕到,我們三個坐在包房裏,又開始閑聊,隨後過了一會,又來了幾個三十多歲的中年,雖然都穿著便裝,但是看氣質和挺拔的身板,肯定都是公安口的。
前後用了不到四十分鍾的功夫,我們這個房間裏就坐了六七個人,任哥坐在主位上,指著在座的眾人:“楚東,我給你介紹一下啊,這是市局法製辦新上任的王主任,這是看守所的於所長,市局辦公室和兼管人事的劉主任……”
任哥輕車熟路的給東哥介紹完了眾人之後,看守所的於所抬頭,笑眯眯的看著任哥:“行濤,你巴拉巴拉的介紹了半天我們,可還沒跟我們說,這個兄弟是誰呢。”
“甘楚東,一個做生意的狗籃子。”任哥嘴上十分埋汰的介紹完了東哥的身份,隨後繼續道:“也是我從小到大,一直玩的不錯的一個朋友。”
“濤哥,話可不能這麽說,大家都知道,你這個人在社會上的交際比較廣,朋友也多,所以你光說他是你的朋友,可能不合適,畢竟我們也得知道,這酒該喝多少,你說呢?”王主任也看了一眼東哥,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你要是這麽問,還真把我難住了。”任哥聽完王主任的問題,想了想,笑道:“這麽跟你說吧,最近我媳婦管我管得嚴,我兜裏比臉上都幹淨,而我沒錢的時候,直接跟他張嘴,要了十萬塊錢,我新官上任,還不到三天,就能把我受他賄賂的事告訴你們,你說,這算感情嗎?”
“你要是這麽說,我就悟了。”王主任聞言,伸手端起麵前一兩裝的白酒杯,遙敬了東哥一下:“我呢,是行濤家的任老爺子一手提拔起來的,所以對行濤,無論是出於對老領導的感激,還是和小濤的私人感情,都無可挑剔,既然今天行濤給了你這麽高的評價,並且能帶你來這個聚會,這杯酒,我敬你,幹了!”
王主任話音落,一杯白酒直接灌進了嗓子裏,東哥咧嘴一笑,說了一句“我陪你”之後,也跟著幹了一杯白酒。
就這樣,飯桌上的幾人,菜還沒等上齊,就輪著灌了東哥一圈白酒,放下最後一杯酒的時候,東哥的眼珠子,已經紅的有些嚇人了,他之前一夜沒睡,此刻又喝了這麽多酒,有多難受,我用腳後跟都能想到。
酒喝完了,任哥也開始提起了正事:“於所,你們所裏,最近是不是壓著一批在首席門前打架的小孩啊?”
“我昨天剛上任,對所裏的犯人還沒來得及熟悉,你怎麽想起問這茬了呢?”於所想了想,顯然對首席的案子沒什麽印象。
“於哥,我自己家的幾個弟弟,不爭氣。”東哥不等任哥答話,就笑著接了一句。
“嗬嗬,明白了。”於所聽完東哥的回答,坐在原地思忖了差不多三秒鍾,微微點頭,笑著輕聲應道。
“於哥,費心了。”東哥聽見於所的回答,將杯中的白酒倒滿,咬著牙一飲而盡。
“好!”於所看見東哥把酒喝了,再次惜字如金的回應道。
看見東哥又是一杯白酒下肚,我微微有些晃神,看著於所臉上淡然的微笑,我忽然發現,有些時候,既是一個再牛B的混子,麵對某些官方力量,你也得把腦袋紮在褲襠裏,就像今天,任哥明顯是這個酒局上,分量最重的人,而東哥坐在任哥身邊的位置上,也足以顯示出了任哥對東哥的重視,但饒是如此,東哥作為這桌酒席的東道主,仍然得放低姿態,用酒去跟於所對話,甚至花費一萬多置辦了酒席,說白了,隻是為了在任哥的麵子下,買於所口中的一個“好”字,二哥他們的案子,背後還要付出的代價我不清楚,但肯定要多於無數桌酒席的價值。
對於東哥和於所交流的方式,任哥一直保持著緘默,沒有插嘴,想來對於這種方式,他也是默許的,因為東哥雖然是以任哥朋友的身份出現,但並不屬於他們這個圈子,不管東哥有沒有打算硬融進去,但是此時此刻,他隻能以一個圈外人的角度,按照人家的規矩走。
一頓酒喝到這裏,東哥的事情就算是辦完了,而任哥他們那些人,也開始適時打住了話題,聊起了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