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八 凶猛如斯
楊濤拉著我蹲下之後，看著還在旁邊茫然無措的幾個人：“三點鍾方向的獵.槍聲，隱蔽，都隱蔽！”
“……”幾個人聽完楊濤的話，麵麵相覷。
楊濤再次無語：“操！倒塌的二層樓那邊開槍了！”
‘呼啦！’
幾個青年知道了具體方位之後，瞬間蹲在了牆壁後麵，其中一個人看著我們，嘴唇有些顫抖：“不是說出來辦事嗎，怎麽還開槍了呢……”
我沒理這個人，但也有點疑惑：“槍聲怎麽會從明傑那邊傳過來！”
“這個人狡兔三窟，大概跟明傑想的一樣，感覺廢墟那裏比較安全！”楊濤說完站起了身：“你在這等著，我過去！”
“我跟你一起，今天絕對不能讓他再跑了！”我想都沒想，站起身就開始往樓下跑。
我跟楊濤剛跑到廠房門口，就看見明傑去的那棟樓口，已經湧出來了一群人，都在慌亂的後退、逃跑，完全沒有了幾分鍾之前那種囂張的氣焰，明傑叫來的這些平時嘯聚在網吧和遊戲廳的‘社會炮子’們，在聽到槍聲之後，最先驚了。
另外一棟樓裏，花熊和史一剛聽見聲音之後，則是竄出樓梯口，逆著人群往殘樓那裏跑，他們倆身後，還跟著三四個廠子裏來的工人，除了這些人之外，花熊身邊那些小混子們，也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退卻，對於他們這種做法， 我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因為換成我，可能我也得跑，畢竟他們之間，跟我們連認識都稱不上，此時為了三五百的人頭費，肯定不會像傻逼一樣衝上去擋子彈。
‘吭！’
我又跑了幾步之後，那棟樓的樓梯口，再次傳來了一聲沉悶的槍響。
“艸你媽，都給我滾！”
隨著一聲怒喝，那個中年漢子的身影出現在了樓梯口，他左臂平舉在胸前，右手拎著一把私改獵，平穩的搭在左臂上，步伐穩健的從樓洞子裏邁步走了出來，本就已經在樓梯口亂作一團的眾人，看見中年現身，頓時又開始了瘋狂的逃竄。
這一聲槍響過後，不僅那些混子們退了，就連花熊和史一剛也收住了腳步，我們這些人都沒有槍，但即使有槍，我相信也沒有誰會拿著槍，去選擇跟麵前這個人對著崩，我一直堅信，這種抬手就敢殺人的人，不把別人的命當命，肯定也不把自己的命當命，所以麵對他的時候，我潛意識裏就會認為，我的命比他值錢。
“操！”
中年看見眾人轟散之後，也沒追，而是一隻手拎著槍，邁步就往廠房這邊走，他走了沒幾步，明傑的身影也跟著出現在了後麵的樓道裏，他此刻下半身全是血，也不知道傷在了哪裏，明傑踉蹌著走了幾步之後，撲通一聲就栽倒在了地上。
本來已經快衝出廠房的楊濤，看見中年向我們這邊走來之後，拉著我就閃身回到了廠房陰影裏：“這B要過來取摩托車，咱倆蹲他！”
“……！”我聽完楊濤的話，隻是重重的點了下頭，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我曾經親眼看見過大斌一槍轟碎了大樊的腦袋，那種畫麵是令人終生難以忘卻的，所以此刻看著錘子男手裏的那把槍，我要說不害怕，那絕對是吹牛B，但怕歸怕，既然東哥下了死命令要抓人，我玩命也得衝上去。
避無可避，那就幹吧。
十幾秒後，我躲在摩托車附近的陰影裏，已經能聽見錘子男‘沙沙’的腳步聲了，緊跟著，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廠房門口，隨後大步向摩托車方向走來，俯身騎在了上麵。
‘騰！’
摩托車啟動的一瞬間，楊濤從一邊猛的竄出去，直接撲在了錘子男身上。
‘撲通！’
錘子男猝不及防，被楊濤一下子給撲倒在了地上，我看見楊濤得手了，也跟著衝了上去，對著錘子男的腿上就砍了一刀，他腿部中了一刀之後，從後腰拔出私改獵，對這楊濤的頭上就是一槍.托，楊濤向後一躲，錘子男也順勢在地上一打滾，隨後半蹲在了地上，槍口直接指向了我，我本來還掄著刀要砍他呢，可看見槍口之後，我頓時一愣。
“老子不殺小孩，你們倆往後退，我放你們滾！”錘子男端槍指向了我以後，對楊濤偏了下頭，示意他也往後退。
“你他媽拿個二連發，是沒子彈了吧！”楊濤目露凶光的看著錘子男：“你還好意思說不殺小孩，你他媽知道今天你幹死那個司機多大麽，他才十八！艸你媽的！”
錘子男聽完楊濤的話，眼神裏沒有一絲波動，擼動了一下牆上的套.筒：“槍裏有沒有子彈，你再向前走一步，我讓它親自告訴你！”
“算了，我不試了！”楊濤看見錘子男的動作，沒有上前，而是緩步向我這邊退了過來，隨後另一隻手不動聲色的背在身後，把卡簧刀給掰開了：“不過我發現你沒有了錘子之後，也不咋猛啊，嗬嗬！”
‘踏踏！’
錘子男根本不跟我們對話，用槍指著我們，緩步向摩托車退去，就在這時，楊濤在身後的手猛然一揮。
“幹他！”
我喊了一聲之後，拎著刀就衝了上去，這短短的幾秒鍾，我已經想明白了，以這個錘子男的性格，他槍裏如果還有子彈，肯定不會這麽跟我們僵持下去，果然，我剛衝了幾步，錘子男就不再裝了，直接拎著槍管，對著我就是一槍把子，我臉上挨了一下，手裏的刀也偏了，被中年一側身躲了過去，隨後楊濤從旁邊跑上來，一刀就紮在了錘子男的屁股上，錘子男回頭的功夫，我對著他後背又是一刀，前後不到三十秒的功夫，這個中年漢子就滿身血跡，他喘息了幾下之後，手裏的槍.托子掄圓了，對著我就是一下，我抬手一擋，刀槍發出一陣金屬撞擊的聲音之後，我半個胳膊都被震麻了，接著錘子男一腳把我踹退，隨後猛地砸了楊濤幾下，趁著楊濤向後躲閃的功夫，他一轉身，竄上摩托車就跑。
看見中年要跑，我想都沒想，一步就竄了上去，但明顯估算錯了摩托車的速度。
‘嘭！’
摩托車的後視鏡瞬間懟在我前胸上，一下子就撞碎了，我也被一下撞倒，隨後感覺腿上一痛，直接被摩托車在腿上壓了過去，剛剛跑到門口的史一剛和花熊看見撞向自己的摩托車，下意識閃躲了一下。
‘疼！’
錘子男抓住機會，使勁擰了幾下油門，奪路而逃。
‘吱嘎！’
就在這時，廠子大門口的位置再次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刹車聲，我們那台麵包車還不等停穩，東哥推開車門就跳了下來，對著擦肩而過的摩托車舉起了手槍。
‘砰！’
隨著第一聲槍響，中年的摩托車濺起了一陣火星子。
‘砰！’
第二聲槍響過後，中年的左肩部位暴起一團血霧，隨後摩托車歪歪斜斜的畫著S彎，在原地一個甩尾，很快消失在了廠區外麵。
“哥，沒事吧！”史一剛進了廠房之後，最先把我扶了起來。
“沒事！”我揉了揉劇痛的腿部，四下掃了一眼，目光很快定格在了地上的幾樣東西上。，隨後一瘸一拐的走過去，把那幾樣東西撿起來看了一眼，有幾個避孕套，一盒偉哥，還有一瓶凡士林，我看著楊濤：“這東西是你的啊？”
楊濤掃了一眼，搖搖頭：“不是我的，應該是那個錘子男掉的！”
“……”我看著手上的東西，眉頭一皺：“先別管這個了，我剛才看見明傑中槍了，先去看看他怎麽樣！”
話音落，我一瘸一拐的站起來，帶著一行人走出了廠房。
……
明傑是在上樓的時候，被錘子男的私改獵一槍噴在了腿上，傷口雖然看起來血肉模糊，但由於牆壁擋住了大量的鐵砂，所以並沒有什麽大礙，我們把他送到醫院的時候，人就已經醒了，醫生見他是槍傷，堅持要報警，最後花熊也不知給誰打了個電話，暫時把這事給壓了下去，對外的說法是，明傑拿著土製火.銃，去山上打野雞時走了火，誤傷了自己，明傑的事處理完了之後，花熊直接就奔著大普的病房去了，大普此時還在重症監護室躺著，花熊也進不去，就那麽直勾勾的站在窗外，目光始終停留在大普身上。
龍城中心醫院，住院部走廊，東哥、二哥我們三個人相對而立。
“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再三囑咐過你，一定要等我到了再動手，為什麽你要擅自做主？你告訴我，為什麽！”東哥臉上憤怒的神色十分明顯，伸手戳著我的胸口，不斷地喝問道。
“……”我被東哥罵了半天，一直也沒還嘴，隻是低著頭，一聲不吭。
“去了二十多人，抓一個，最後你們眼睜睜的讓人給跑了，怎麽，顯你能啊？！你們知不知道，大普的侄子就是死在那個人手上，現在他在ICU躺著，等他醒了的時候，你讓我拿什麽給他交代，啊？！”
“……”
東哥見我低著頭裝鴕鳥，對著我屁股上就是一腳，但踢的力道並不重：“說話！”
“大哥，我覺得這事怪不到小飛頭上！”二哥看見東哥踢了我一腳，忍不住開口了：“你別忘了，今天在場的人裏，主事的是明傑，小飛他們倆現在身份上有差別，他真要說話，小飛就算想攔，那能攔得住嗎？”
東哥眉頭一皺，看著我：“這事是明傑做的決定？”
“嗯！”我隻是輕輕點了下頭，便沒了下文，本來這件事我是打算死扛到底的，因為明傑現在對我們這些人，已經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敵意，我是真的不想再把這個矛盾激化了，但二哥已經替我把話說了，我也就跟著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