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明月其人
“說起來在這教坊司當中,誰不知道無論能力還是資曆,都是明月姐姐你排第一的?要說提攜,也該是妹妹我求姐姐將來有了好出路,不忘提攜我才是。”
明月在教坊司混跡多年,一向也自詡閱人無數,聽見這話,臉上並沒有表現出多麽高興的模樣,反倒是歎了口氣,“誰不知道從來這資曆都是和年紀掛一塊兒的,妹妹說我資曆高,那便是說我年紀大了。”
葛清秋一怔,忙道“姐姐怎會如此做想?我可萬萬沒有這個意思啊!”
這一陣。她在教坊司待著,學了不少做戲的本事,此刻這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叫一邊的陸長風看了竟頗有些想笑。
然而明月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好了,妹妹不必如此緊張,不過年歲罷了,誰沒有人老珠黃的那一天呢?我還不至於如此小心眼兒。”
隨即認真的叮囑,“我過來,不過就是為了瞧瞧妹妹這裏可有什麽需要的。此處不比尋常的高門大戶,咱們姐妹這一陣在這裏待著,須得互相幫襯著,若妹妹這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盡管同姐姐開口,千萬不要客氣了。”
葛清秋點頭,一派天真的笑了笑,“如此甚好,那我便先謝過姐姐了。”
二人這裏又閑話了一會兒,待到快要用午飯的時候,這人才告辭離去。
才將人送走,她便發現,男人正用一種極其古怪的眼神望著自己。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她忍不住問“王爺為何這般看著我?”
陸長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良久才開口,“你是覺得,這個明月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男人這話雖是個問句,可語氣,卻是極其的肯定。
葛清秋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王爺看出來了?”
“嗯。雖說我不曉得你在想什麽,可這幾日在教坊司,你好似從未和旁人說過這麽多話。若這個明月身上不是有你想要的東西,我想不到旁的理由,能讓你對她另眼相看。”
雖說她早已知道這人很聰明,但兩人難得有這般的默契,她還是頗有些高興的點了點頭,“王爺可真是越來越了解我了,沒錯,這次咱們的計劃,應該有很大概率,需要這位明月姑娘幫忙。”
“怎麽說?”
“王爺想,像赫連桀這樣好色的男人,如果你是上官玉清,會選擇用什麽樣的方式來殺他?”
陸長風沉吟了一陣,“用女人?”
“沒錯。”
葛清秋微微頷首,接著解釋,“眼下赫連桀的壽宴在即,安插女人麽,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送幾個年輕貌美的舞娘了。可如今上官玉清不在北炫,手邊可用的美人不多,所以她才想到了要來教坊司尋人。不過這教坊司到底是咱們天朝人的產業,因此她就算是要買凶,也不會直接找上門來。”
話到此處,她已經不用繼續解釋下去。
因為陸長風已經明白了一切的關竅,自言自語一般接著說“可如果,有個容貌與智慧都為上等,卻命苦,想要往上爬的女子出現。那簡直就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
“然也。”葛清秋笑笑,慢悠悠的說,“隻不過就算有這樣的女子出現,於她來說,到底也不能算是自己人,所以這位軍師大人可不得派個人來觀察一下,誰比較可用麽?”
解釋到這裏,一切好似都清楚明了了。
陸長風擰眉思忖片刻,最後問“可你是如何確定這明月就是上官玉清派來的人?”
女子挑眉,慢慢分析:“從咱們去到教坊司的第一天,我便注意到了,這位明月姑娘對教坊司裏每一個姑娘,都細心熱情的不像話,好似將整個教坊司的人心都收的服服帖帖的,八麵玲瓏的模樣,完全不輸給陸家那位大小姐。可你注意到沒有,她對咱們倆的到來,似乎並不很在意。”
陸長風還是不解,“咱們倆在教坊司,不過就是普通的貧家女身份,又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她為何要在意?”
“我的王爺啊,看來你還真是不食人間煙火啊!”葛清秋無語的白他一眼,“這教坊司是青州最大的銷金窟,多少高門大戶,都喜歡去那兒尋歡作樂,你以為這樣的地方,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進來的嗎?”
“何況這還是你們容王府一脈的產業,采買女子,都是有一定流程的,像咱們倆這樣來曆不明的人,不是特殊安排,根本就不可能被看中好不好!”
“旁的不說,就單論之前宋媽媽宣布咱們倆也能來壽宴獻舞的時候,其他姑娘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的表情,你難道已經忘了?”
聽到這裏,陸長風認真的回憶了一下當時旁的姑娘那或嫉妒,或不滿的眼神,也終於明白了一些。
“這麽說來,明月的確冷靜的有些過頭了。”
一般來說,像這樣處在煙花之地,卻還能養成冷靜沉穩性子的人,若不是與世無爭,那便是背後藏著極大的秘密。
而想要守住秘密,最好的選擇,自然就是低調。
畢竟知道不該問的不問,這樣的人活得,一般都比多嘴多舌的人長久。
想到這裏,陸長風又有些奇怪的問“不對啊,教坊司是王府的產業,可這些事我都不清楚,你怎的知道的如此詳盡?”
葛清秋白他一眼,“因為我有常識啊,而且就算之前不曉得,去教坊司待了那麽些時日,難道還不夠我打聽的嗎?”
這話一出口,某王爺立刻便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得別過臉去,好半晌,才吞吞吐吐的開口“是我大意了。”
看他一副受教的模樣,小女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最後一點,你沒發現嗎,她手上的那串白玉手串,上頭可有北炫的金鷹紋樣。雖說圖樣不明顯,可若是有心,自然能瞧的出來。她那樣日日戴著,怎麽可能看不見?”
這一下,容郡王更加震驚了。
倒不是震驚小丫頭注意到了那件首飾,畢竟他雖看上去是個風流公子的模樣,其實骨子裏,還是個有些大男子主義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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