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兩岸相隔,醜奴兒暗夜隨行2
寂靜的小院中,隻剩下柳絮與孟飛時二人,柳絮方才一句話都沒敢說,隻是看著孟飛時與他們說話,孟飛時仍然怒氣未息,恨恨的看著院門的方向,他的臉上突然出現莫名的潮紅,看著柳絮半晌,嘴巴一鼓,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
“啊!”柳絮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趕忙跑到孟飛時的身邊,舉起袖子給他擦嘴上的血跡。
“小叔叔,你怎麽樣了?不要緊吧?”
一隻大手伸了出來,抓住了柳絮的手腕,將她舉起的手重重壓了下來。
“你這是做甚?”
孟飛時不答,起身慢慢走進了他的房間,房門也隨之關上了。
柳絮更是摸不著頭腦,走了過去拍了拍門,隔著門問道“小叔叔,你到底有沒有事啊?你不要嚇我啊!要不我去請郎中過來吧。”
房間內傳來輕聲的回應,“無事。”
“都吐了那麽一大口血,怎麽會無事呢?你開開門啊,讓我瞧瞧。”柳絮繼續拍著門,在門外煩著孟飛時。
突然房門被打開,一隻手伸了出來,將柳絮拽到門內,直接頂在房門上,孟飛時此時臉色酡紅,單臂搭在柳絮的肩頭,臉離得很近,道“你要怎樣瞧瞧?是不是要我脫了外衣,好好觀賞觀賞?”
“小叔叔,你?”
“你叫我小叔叔,是一定要讓我叫你嫂嫂嗎?那便隨了你的意,如何啊,嫂嫂?”
“你今日這是怎麽了?”
“都說了無事,嫂嫂不必掛心,請吧。”
孟飛時手臂一轉,將柳絮轉了個身,輕輕一推,推出門去,隨即將房門再次關上。
柳絮愣愣的站在門外,看著這緊閉的房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委屈的道“什麽嘛!一個兩個都是這般,對你好了,怎樣都好,翻起臉來,都這般無情!”
柳絮哭著哭著,蹲在地上,手恨恨的拍在孟飛時的房門上,繼續自言自語的說道“還在這賤兮兮的問你有沒有事,問什麽嘛!有事沒事和我又有什麽關係,總該不讓人有份關心,說的那叫什麽話來,怎麽就成了我饞你的身子,有什麽了不得的?別人就沒得嗎?非要你這個無情的小叔叔!”
柳絮哭了半晌見沒人搭理,扭了扭身子,氣哼哼的從地上爬起來,有個什麽了不起,沒男人自己不能過活的嗎?
拍了拍衣裙上的塵土,柳絮哽咽著走到自己的房間裏,也將房門關上,不想理會她那冰冷無情的小叔叔。
孟飛時此時臉上的酡紅依然沒有褪下,之前大火之中受了內傷,還沒痊愈之下又再次受了傷,使得他的身子傷上加傷,豈是那般容易好的?昨日又與人動了手,雖沒怎麽發力,卻也抻動髒腑,今日心緒不穩之下,血氣翻湧,再是壓製不得,這一口血吐出,登時心中鬱結消除,卻更加煩躁,聽柳絮言語受激之下更是說話都不擇不問,哪裏管得傷不傷人心?
幾日過去,柳絮除了吃飯時會準時出現,再沒搭理孟飛時,孟飛時幾次主動找她搭話,她都不接話,無奈之下隻得暫且由得她。
今日柳絮早早吃完飯,起身到西江邊漿洗衣裙,方才坐下,就瞧見對岸那個洗衣的男人又來了,自從柳絮在這個地方固定下來後,對岸的那男人也是天天不落的到她對岸洗衣服。
柳絮和孟飛時正在生氣,連帶著其他人也一般跟著遭殃,對麵那男人不時的會抬頭看一眼柳絮,柳絮眉頭微皺,賭氣的將衣衫重重的捶了幾下,不想當真用力過猛,將一件衣衫砸的破出一個小洞來!
“呀!”
柳絮尖叫一聲,趕緊將這衣衫上的水擰幹,抻起衣衫對著日頭觀看,隻見腋窩邊上破出個洞來,用手摸了摸,邊上的絲線已經跳了絲。
柳絮臉上一苦,暗罵自己不小心,這衣服的料子賠起來怕是要好多銀子,心情登時就暗了下來,也無心在洗什麽衣衫,趕緊將洗好的衣衫掛起來,剩下的衣衫又放在木盆中抱了回去,連同那件破了洞的衣衫也一並帶了回去。
對岸的男人看著柳絮離開,嘴巴微動,這娘子今日怎地回去的這般早?看看日頭,正當晌午,想了想,也收了衣服向回走罷。
“英雄難過美人關,我道你這些時日怎地總要外出,原來卻跑到此處欣賞美景來了?”
這一聲響起的突兀,那男子嚇了一跳,手中的盆都差點端不住,腳下一滑,向前撲倒在地。那男子自地上爬起,頭已經栽到了木盆中,將一張黑臉浸濕。
“東明,這般緊張做甚?”那男子身後轉出一位書生模樣的人物,伸手將黑臉的男子拉了起來。
被叫做東明的黑臉男子道“公子不是在府中讀書嗎,怎的關心起小人的動向來了?”
“嘿,別人不知你,我還能不知你嗎?能委身在我家做個洗衣工,也算你是條頂天立地,能屈能伸的漢子。”
“公子取笑了。”
“走走?若是舍不得對岸那娘子,何不去看看是哪家的娘子,回頭我替你尋個媒人,保個媒,如何?”
“公子!莫要再取笑於我了。”
“東明,你呀,就是這般麵皮薄,公子我像你這般歲數的時候可是個中好手,怎的就收了你這麽個笨仆人呢?”
這一主一仆順著西江向南行去,看方向是要去北城的。
喚作東明的黑臉漢子和那書生入了北城門,徑直去了縣府,原來這書生就是潯陽令的公子周昶,那這黑臉漢子豈不是縣尊家的洗衣工?
東明回到縣府後將洗好的衣衫全部掛起來晾上,抱著個空木盆回了自己的小屋子,這間屋子小的可憐,原本是間柴房,東明來了之後將這裏整理出來,在小院中做了個舂墩樓子,將木柴整齊的碼在了樓子中,取用之時更是省時省力,也能騰出個屋子來給他安身。
東明在房間之中正想著西江東岸的那道身影,公子勸說他要去打聽一下對岸的那是哪家娘子,也好給他尋個媒人保門兒親,可東明不敢,他生性膽小,且自卑,從家鄉逃難出來後,幾次都差點死掉,身旁更是一個熟人都沒有,也多虧了公子收留,他才得以安身,娶親什麽的,他連想都不敢想。
“嘿,醜奴兒,你今日怎地這般早就回來了?”一道女聲自門外響起,輕輕推門進了來。
東明抬眼看去,卻是縣府的廚娘,一把年紀了,偏偏喜好勾搭少年郎,你說你若是長得俊俏偏也罷了,卻是個滿臉麻子的,還死不要臉叫他人作“醜奴兒”。
但這一聲醜奴兒卻不是這廚娘給取的名字,周昶將東明帶回府中後,也不曾交待,有天縣令周昕晚間腹中饑餓,自行去廚房看看找些吃食來,見一家奴在那裏生火,也不疑有他,隻說了句,“有什麽吃食端些來給老爺。”
當時正是東明在廚房幫廚,聞聲端了碗參湯,轉身遞給了周昕,周昕隨意的接了碗,好死不死的看了一眼東明的麵容,隻一見之下,嚇的手中的參湯都掉落在地上,大叫一聲,“驚煞我也!”
廚娘聞聲也趕出來看是怎麽回事,周縣令一邊捂著眼一邊道“這哪裏來的醜奴兒,當真嚇得我七魂走失了一魂,六魂無主!”
自那之後,東明這醜奴兒的名號算是坐實了,偏東明是個好欺負的,不發言語也就罷了,真個做起了這醜奴兒,誰叫他來,他都應,若是不應時,怕是要挨打嘞。
這東明雖醜了些,可這縣府左近也沒有添個新人,廚娘耐不住時,總該有人添補這空缺,將主意打到了東明的身上,哪知這東明雖然長得醜,卻也是見過世麵的,哪有一般少年郎那般無知懵懂?居然左哄右哄就是不從她,她也是發了狠,用了強,可結果卻是另一番風景,個中細節不再細說,自那之後,這廚娘再沒有找過東明的麻煩。
東明從木板床上坐起來,道“今日公子路過城外,見日頭急了,讓我回來避避暑氣,你不在廚房做事,來找我做甚?”
“十三姨娘家的丫頭送來些姨娘的衣衫,我給你拿來了。”
“嗯?姨娘家的衣衫不是我洗的,為何送到我這裏?”
“小丫頭打翻了姨娘的羹湯,燙了手,做不了這活計,求到我身上來了,我尋思著你也是漿洗衣服,多上幾件又有什麽打緊?還能賣那丫頭一個人情,我這老莫喀什眼的,您大爺瞧不上,這俊麗丫頭你總該能應了吧?”
東明想了想,沒有拒絕,道“衣衫放下吧,我就去洗來。”
午後周昶來找東明,卻不見他人影,拉住一個下人問道“東明撒都哪裏去了?”
“公子問的是那醜奴兒?”
周昶眉頭一皺,怒道“尖酸刻薄的丫頭,怎地開口就揭人短處?再讓我聽見你這般叫人,看我不將你發賣了去!”
“奴婢不敢了,公子饒了奴婢吧。”那丫頭嚇的腿都軟了,趕緊跪在地上拚命求饒。
“看見東明撒都沒有?”周昶又問了一遍。
“晌午十分抱著木盆做活計去了!”那丫頭低頭小聲回應著道。
“嗯?這般心急去看美人兒?嗯,你下去吧。”
那丫頭見周昶沒有懲罰她,趕緊一路小跑著離開。
周昶搖了搖頭,這幫子下人,越發的沒有規矩了,平日裏沒什麽活做,竟是拿人短處鬼扯,扯便扯來,偏偏要當著主家的麵提起,真是不知所畏,惹急了當真抓住兩個處置了,也能讓這些人消停消停,鬧騰個什麽勁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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