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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芒種因果,小庭熱夜聽蟲鳴3

  潯陽這時節的晌午農人都不出來耕作的,隻因日光太過毒辣,若在北方也就罷了,江南的天氣本就炎熱,加上潯陽西江水汽很足,濕熱濕熱的比蒸饅頭也不逞多讓。


  晌午柳絮小憩了片刻,孟飛時在院中的兩顆大樹間扯了根繩子,想了想,又扯了根繩子,在兩根繩子的中間兜了幾尺布,孟飛時躺在上麵閉著眼睛休息了片刻,滿意的點點頭,看了看柳絮的房門,沒有打擾她,將院門輕輕合上,向潯陽城走去。


  出門不遠處有個轉彎處,孟飛時突然停下腳步,側耳傾聽,隻見轉彎處傳來若有若無的鼾聲,還有幾道微弱的氣息。


  孟飛時貼著林子猛的轉身出來,“你們是什麽人?”


  “啊!”


  “啊……”


  “啊!你喊個什麽勁兒?嚇老娘一跳!”那濃妝豔抹的中年女子狠狠的捶了下她身旁的大漢,隻是打在大漢身上的拳頭顯得那般無力,倒像是打情罵俏來。


  “別喊了,吵什麽吵!”孟飛時當頭一喝,鎮住了那兩個大吵大鬧的女人,這裏離他的小院兒很近,這般吵鬧很容易吵醒柳絮,看來以後出門要鎖個門了,柳絮自己在家,這裏又突然出現身份不明的人,說不準這些人是做什麽的,看這會兒鼾聲四起,想必來了有些時候了,他們要做什麽?

  “你!你,咦?好美的可人兒!”雲舒慌亂過後逐漸鎮定下來,才有功夫看清來人的模樣,這一見之下驚為天人。


  “嗯哼!看準了再誇人!你沒見這裝束是個美男子嗎?”花娘到底是老油條,見多識廣,隻看這人裝束就知道這是個地地道道的男人。


  “男人?這可讓我怎麽有臉活啊!”雲舒輕輕掩住自己的嘴巴,一絲委屈的淚意上湧,險些哭出聲來。


  “姑奶奶,怎麽就沒法活了?那是男人,礙著你什麽事兒了?”花娘撇了撇嘴,看了看沒有出息的雲舒,心中憤憤。


  雲舒哪裏管得那麽多,嘴巴一扁,“男人怎麽可以長得這般美?那還要我們女人做些什麽?愧煞我也!”


  “我在問你們,躲在這裏做什麽?”孟飛時見這一個個的都這般在意他的長相,不由有些怒意。


  “啊!我想起來了!數月前潯陽來了個絕美少年郎,將整個潯陽攪的天翻地覆,一定是你吧?若不是你,誰還會有這般容顏?”


  “他?”


  “花娘,就是讓整個江南達官貴胄的女兒瘋狂的那個少年郎啊!”


  “唔,倒是有些本錢,嘖嘖。”花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孟飛時,搖頭晃腦的嘖嘖兩聲。


  孟飛時見這些人不理會他的問話,竟然拿他的容顏玩笑,當真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腦中忽然想起了他的師傅,他師傅楊阿若也是個俊美到發指的地步。


  楊阿若早些年在軍中效力,就因為長的俊美受到過不少的侮辱,他之後一直戴著羅刹的麵具作戰,殺敵無算,才有了鬼麵羅刹的威名,沒想到自從下山之後,孟飛時一樣受到了這般待遇,他真的很想知道,他師傅是不是也因為他長得俊美,所以才肯收他為徒,傳他三解劍法?


  孟飛時手中發力,瞬間將他身旁的大樹抓出一道爪印,連樹皮也都刮了一層,對麵那大漢眼皮抽了抽,道“花娘,遇上茬子了!”


  “怎麽?”


  “這是高手!看這架勢,怕是距離宗師也不遠了。”


  “這般厲害?想不到這少年郎不僅長得好,連功夫都這般俊俏!”


  “花娘,我們怎麽辦?”


  “我怎麽知道怎麽辦?”花娘嘴角抽了抽,這年頭遊俠兒性格最是怪癖,一言不合殺人的都有,真個不是好惹的。


  “咳,嘿嘿,嘿嘿嘿,內個,少俠有禮,我們……”花娘還未開口解釋,那邊孟飛時便有話插了進來。


  “少羅嗦,我已經問了第三遍了,我的耐心有限,若不道清來意,說不得就要見見血了!”


  “慢來慢來!少俠息怒,我是段易峰的娘子,段易峰你認識嗎?潯陽四公子之一。”雲舒趕緊提起段易峰來,好歹這人有些名氣,總好過這蒔花樓的清倌人名頭。


  “你提他幹嘛?他一個文弱書生哪裏管得遊俠來?亂彈琴!”花娘抱怨著道。


  “醉酒填詞百花擁的段易峰?”孟飛時一愣,段易峰這家夥,不是他兄長的玩伴嗎,他的娘子?


  “少俠果然見識廣博,正是他。”雲舒趕緊點頭。


  “我不管他段一峰,段二峰,說不清楚,誰也別想走!”孟飛時眼睛一轉,臉也拉下來道。


  “誤會!全是誤會!少俠,我們這是被一段歌聲吸引來的,這不是聽得入迷,才在這裏歇息的嘛。”


  “歌聲?鬼扯些什麽?哪裏來的歌聲?”


  “確實有歌聲來著,雲舒,你給少俠唱唱剛才聽得那曲兒。”


  雲舒嚇了一跳,道“我?我如何唱得?”


  “如何就唱不得?祖宗誒,這都刀架脖子了,還講的哪門子氣節,裝哪般烈女!”花娘苦著臉勸道。


  花娘與雲舒推推搡搡半天也沒研究出唱是不唱,孟飛時不耐煩的道“說又說不出,唱又唱不出,留你們做甚?”


  “唱!我唱!”雲舒急了,跺了跺腳道“反正是段景填的詞,我如何就唱不得了!”


  隻聽得雲舒緩緩開口,曲調婉轉悠揚傳出。


  孟飛時聽了這曲調,“怎地這般耳熟”?還未想起在哪裏聽過時,那邊已經開始唱詞了。


  “昨夜酒醉睡朦朧,


  醒來時裙帶寬鬆。


  不由仔細思量,暗拍胸,


  必有緣故在其中。


  枕邊不見了香羅帕,


  一雙花鞋各分西東。


  烏雲亂抖,發鬢蓬鬆,

  小衣扣兒悄無蹤。


  還有一件蹊蹺事,


  好好的褲子染鮮紅。


  倒叫奴難猜難解這奇逢,

  隻急得麵紅耳赤,


  懷恨在心中……”


  孟飛時登時麵紅耳赤,當下喝道“停!哪個遭了瘟的殺才作這等淫詞豔曲?憑白汙人耳朵!”


  “你這少年好不知趣,段易峰作詞,崔塵束譜曲,怎地到你口中成了淫詞豔曲?”


  “還敢說不是?你這曲兒叫什麽?如何解釋?”


  雲舒也生氣道“這曲兒名叫女兒紅,專講我們小女兒第一次來月事慌亂無措的模樣,怎麽就成了你口中的淫邪?相由心生,你將人往歪處想,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人來!”


  “你!”孟飛時大怒,這女子口舌如簧,專欺他不曾讀書,胸中沒有墨水,當真可恨!

  “怎樣?又要殺我?盡管來便是,我雲舒還從未怕過誰來!”


  孟飛時此時怒火中燒,偏又發作不得,段易峰有一未過門的娘子他是知道的,名字就喚作雲舒,可這女子嘴巴當真毒辣,將個中歪曲過去,著實惹人惱,有心理論一番,又恐不是對手,下黑手吧?又失了情分。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聖人誠不欺我!這裏是我家,不歡迎你們,請離開吧,不要逼我動手!”


  “你家怎麽了?你家,你,你家?這裏明明是周大人的宅子,何時成了你家?”


  雲舒聽了一愣,不由脫口而出,這話問出,當即後悔了。


  “還說你們沒有目的?我這小院兒的原主人是誰都摸的門兒清,如此,就和我到周大人處說個明白!”


  “少俠且慢!且慢動手,有話說。”花娘急忙上前拉住孟飛時衣袖道。


  “說!”孟飛時厭惡的一甩,將花娘甩了趔趄。


  花娘趕緊正住身形,道“少俠莫怪,我們也不曾說謊,確實是聽著這曲子過來的,少俠家中可有女眷?”


  “混賬東西!你個老不羞的女子,怎麽說出這般無恥之言?方才唱得那是個什麽曲子?你知我知,誰人不知?偏偏拿著另一套說詞堵我的嘴,現在又來羞辱於我,當真不得與你們幹休!”


  孟飛時聽著這話是捎帶了家中的柳絮,徹底被激怒,手掌揮動間,飛身向幾人襲來。


  花娘身後的三位大漢也不含糊,明知抵擋不住也要上前攔截,誰讓他們吃的是這口飯呢,即便被打死打殘,也不得畏縮不前。


  “小叔叔,怎麽這般吵鬧啊?”


  孟飛時乍聽了這聲音,手下一頓,十分力收了九分,改切為拍,將人一掌打飛了出去,隨即跳出戰圈,飛身落在柳絮的身邊,緊張道“這些人太過吵鬧,把你驚醒了?”


  “倒也不是,方才夢中好似聽了一段熟悉的小曲兒,所以醒了。”柳絮見這些人劍拔弩張,小叔叔又與人動了手,他身上還有傷呢!

  花娘與雲舒將那被打翻的大漢扶起,向說話的二人那邊看過去,當下一愣,道“原來卻是柳絮姑娘!”


  “你們認識?”孟飛時聽得這般言語,看著柳絮問道。


  “當然了,花娘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柳絮走過去和花娘敘話,孟飛時鬆了口氣,這些人,不是來找麻煩的就好,至於救命之恩?孟飛時眉頭皺了皺,他怎麽不知道柳絮出過什麽事情?難道是?

  孟飛時想起他之前離開過潯陽一段時間去了皖縣,應該是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孟飛時眼神一凝,心中有了決定。


  “你這丫頭,我當是誰,能把我蒔花樓的小曲兒唱的這般傳神。”


  “花娘,你們是專程來找我的?”柳絮笑著問道。


  “可不是嘛,花娘你也知道,上次聽了你的小曲兒就念念不忘的,總拉著我要尋你,可米行那邊已經找不到人了,今日好容易碰上一個滿意的,花娘怎麽可能會放過?”


  “雲姐姐,你這是取笑我呢,我哪有你們說的那般好。”


  “妹妹不要妄自菲薄,你這嗓子,好著呢,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唉,那邊那個是你郎君?緊張著呢!”雲舒輕輕捅了捅柳絮的手臂問道。


  “啊?雲姐姐,不要誤會,他不是我夫君,我與他,與他……”


  柳絮臉紅了起來,她要怎麽解釋?說和孟飛時沒有關係,如何會住在了一起?若是有關係吧,什麽關係?難道要和她們說,這是她小叔叔嗎?那不是等於自己加了個緊箍咒,判了個死刑嘛!


  “反正就是沒有關係,雲姐姐不要亂想。”


  “我說也是巧了,這翻來覆去又找到你的頭上了,這次有沒有改變心意,想到我蒔花樓來?”花娘拉住柳絮的手,拍了拍,開心的問道。


  “花娘,對不住啊,我終究是不想去蒔花樓的,您的恩情,我以後一定會報答的。”


  花娘轉而無奈一笑,她就知道還是這個結果,可她怎麽就是對這柳絮念念不忘的呢,最近總是想著她,念著她,跟著了魔一般。


  “既然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上次說可以找你漿洗衣裙,這話總不會忘記吧?”


  花娘開始做出另一套打算,先和柳絮交好,日後也沒準會有那麽一天,施恩多了,她反倒不好拒絕才是!

  “啊!當然可以,正好現在米行的活計不做了,閑下來還挺難受的,有多少衣裙都拿給我就好,我幫你洗。”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能不能長期幫我們洗衣裙,放心,我給工錢。”


  “還給工錢?那自然好了,多多益善,嘿嘿。”


  柳絮對銀錢沒有多大的概念,隻能用饅頭來衡量錢多錢少。


  “這樣,一件衣裙兩個錢,如何?”花娘試探著給了個價格,想看看柳絮的反應,若是她不滿意可以再向上提一提。


  “好啊!”柳絮之前洗衣服都是沒有錢賺的,如今有錢賺,多少她都是樂意的。


  “那就這般說準了,每日早間你要去西江邊乘船到我那取衣裙,晚間要送回去,沒問題吧?”


  “唔,這個距離倒是沒問題,好吧,我答應了。”


  “好好好,那今日就不叨擾了,我也回去囑咐一番,你也早作準備。”


  “花娘,雲姐姐慢走。”柳絮揮著手送花娘和雲舒離開。


  一行人離開孟飛時的視線後,他走上前來拉住柳絮的後衣領,問道“你說的救命之恩是怎麽一回事?”


  “就是救了我啊,能有怎麽回事?對了,花娘還給了我個活計,讓我幫忙洗衣服嘞!”


  “你答應了?”


  “為什麽不答應呢?一件衣服給兩個錢,我算算,要是一天洗上一百件,那就是,唔,兩百錢,怎麽樣?”柳絮開心的道。


  “這麽多?這花娘搞什麽鬼?”孟飛時心中起了疑,可看柳絮這般高興的樣子,不忍心當她的麵說這些,他自己留心些便是。


  柳絮更是橫叉的小手,手指著西江道“那以後我也可以做工啦,嗯,你負責貌美如花,我呢,就負責賺錢養家,怎麽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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