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穀雨化淚,應是舊景迎新人8/10
“阿嚏”!
“段兄,我怕是害了風寒症。”
“瞎說,隻是晨間太涼,打幾個噴嚏而已,怕什麽,趕緊把衣服擰擰,先上老安那烤烤火,用些飯食就暖和了。”
“走走,這筆賬一定要算在段易峰身上!”
“和他算賬?他那宅子都是相好送的,拿什麽賠給你?”
“好像也是,回頭找雲姑娘評評理,也拾掇拾掇他的性子。”
“算了吧,雲姑娘愛煞了段易峰,說不得今年就要自贖己身下嫁給段兄了。”
“倒也成就一段佳話,隻是段兄曆來聽雲姑娘的話,和雲姑娘成婚後再去蒔花樓怕也是不便的很,那時我潯陽四公子豈不是隻剩下你我兄弟?”
“名存實亡啊!”
崔塵束光著一隻腳,露著兩條小腿一蹦一跳的和張博軒向老安的店鋪行來。
老安的店是個粥店,本是給趕集的商販提供早食的小店,可難得的是這地點選的格外的好,就靠近這蒔花樓的畫舫,像潯陽四公子這樣早歸的客人也不在少數,都習慣在他這弄些簡單的稀粥潤潤腸胃。
今日天色已經很晚了,該走的客人也都走沒了,老安也準備收了攤子回家,看到一瘸一拐走來的崔塵束和張博軒二人驚訝不已,趕緊收拾出一張桌子,將二人迎了進來。
“崔公子和張公子這是腳下沒落穩,落水了?”
“老安,莫問,又是劉家那孫子,皇親國戚,了不起啊!”
“哎呦我的崔公子啊,這話可不能亂說啊!”老安趕緊左右瞅了瞅,見左近當真再沒有人了,才放開崔塵束的嘴。
“呸!老安你怎麽也怕起事來了,真是人越老,膽越小。”
“二位公子見諒,小老兒活到這把歲數了,哪裏還有二位公子這般雄心?要不是還有些兄弟照應著,這買賣也快做不下去了。”
“哦?聽你這話,似乎話裏有話啊,哪個敢在你頭上搞?報個名號聽聽。”
“張公子說笑了,您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我們這些市井潑皮倒灶的破事兒哪敢在您麵前言語。”
“先別說別的,趕緊支個火堆,你看我哥倆兒這德行,再等上個把時辰算是要徹底涼透了。”
“得嘞,二位公子等上片刻,我這就去。”
“還有沒有甜粥,來上兩碗。”
“有,有,我給您二位盛來。”
一邊烤火一邊喝粥,身子暖洋洋的,總算回過些氣力來。
崔塵束和張博軒一邊閑聊一邊烤火,眼瞅著衣服差不多幹了,在路上又走過來一人,向老安的店鋪這邊行來。
“崔公子,我這裏有雙草鞋,還是新的,您若不嫌棄先穿上,也省得光腳回家不是。”
“呦,老安你有心了,這錠銀子你收著,權當謝禮。”
崔塵束接過草鞋套在腳上,別說,還真合適。
“公子時常有賞賜下來,小老兒感激不盡,哪裏還能再要公子的銀子?”
“收著收著,你沒聽見崔兄說的嘛,謝禮,不是粥錢,粥錢,唔,欠著,方才落水,錢袋好似也落在了水裏!”
“哈哈,這一錠銀子還是我鞋子裏的!我連腰帶褲子全舍了,你怎麽著也要舍上一些我才平衡。”
“看看,看看,典型小人嘴臉。”
張博軒與崔塵束打鬧,老安隻得陪著笑臉,看看那邊來人近了些,才開口插了一句,“來的好像段公子,怎麽今日沒與二位公子同行?”
“果真是那廝?”
“注意素質,素質,看我先扯了他的香囊!”
“張兄還叫我注意素質,段兄的那香囊寶貝著呢,你敢上手,你信不信再去蒔花樓雲姑娘掀了你的桌子!”
“唉,時也,命也,這麽好的姑娘,怎麽就跟了他段易峰了!”
“張兄這感慨來的晚了些,不然我去和嫂嫂說道說道,成全了張兄的心思,也算你我好友一場,如何?”
“莫鬧,莫鬧,方才是玩笑之言,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二人說話間,段易峰迎頭走了進來,驚訝道“崔兄,張兄,昨夜分手後不是都各自歸家了嗎,怎麽又會再次相遇?莫不是?”
“段景!你少和我在這裝老道,我問你,昨夜你在哪留宿的?”
“蒔花樓啊,怎麽了?”
“還怎麽了,我們潯陽四公子同氣連枝,如今孟兄剛剛入殮你就花天酒地,怎麽對得起孟兄?”
“就是,就是,我與張兄為了尋你,大清早就成了落水的鴨子,你說怎麽辦吧!”
“這話都從何說起?二位,二位!話說明白些,我怎麽就對不起孟兄了,怎麽就害得二位,這個,如此這般,這般狼狽了?”
“崔兄,還是你來給他上上課,我算看出來了,你我二人頂多算是裝老道,他才是真老道!”
“那段兄我問你,昨夜你是睡在蒔花樓的畫舫上對吧?”
“沒錯。”
“今早我與張兄去蒔花樓的畫舫上找過你,卻因為聲音大了一點,被那孫子……”
“所以,怪我嘍?”
“要不是你夜宿蒔花樓,我們怎麽會去找你!孟兄剛去,你就去蒔花樓浪,你對得起孟兄嗎!”
“雲舒讓我回去,我敢不去嗎?”
“雲姑娘?”
“她找你?”
“你們倆什麽表情?我是那種不顧及兄弟情義胡來的人嗎?”
“是”,“是”。
“……”
“放著小翠你們去問,是不是她昨夜來找我,說雲舒要我回蒔花樓的,崔兄,張兄不妨去問!”
“小翠也是你通房丫頭,怎麽會不向著你說話?”
“哥哥!我太委屈了!老安,你說說,我是那樣人嗎?”
“呃,小老兒給公子盛碗甜粥來……”
老安此時哪裏像個六十歲的老人?跑起來嗖嗖帶風,怕小夥子也沒他跑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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