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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此公公非彼公公

  蘇心緣教育了幾個流氓,陳鋒又教育了一頓蘇心緣,然後回家睡覺。


  一夜無話,第二快到下午的時候,熊田來了,騎著一輛造型很誇張,肌肉感十足的哈雷摩托。


  “聽你昨戰果不錯,一出手人家就把人家姑娘搞得舒舒服服的?朱大姐千恩萬謝找到我,非要上門感謝,我估計你不願意把她帶這來,就沒告訴她你的地址。這幾條肉是她拖我轉交給你的。”


  一扭要,從車後麵拎出來好幾條臘肉。


  “熊哥你嘴真髒。”


  陳鋒接過臘肉,聞了聞,挺香。


  挺好,最近豬肉漲價,幾條臘肉值不少錢,正好用來下飯,香的狠。


  不讓朱大姐來也很好,食心齋這個地方,普通人最好還是少來,不太喜歡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感謝的苦情戲。


  “你們人就喜歡假正經,裝!走了今還得發傳單。”熊田看了看表,然後吃力的在巷子裏把諾大的摩托車掉頭,嗡一下開出了巷子。


  陳鋒瞅瞅他遠去的背影,這家夥開著三十多萬的車,去發傳單?


  什麽人這都!


  “切幾塊蒸著吃,剩下的放在冷凍室,熱,不要壞了。”把臘肉丟給蘇心緣。


  “好咧!”蘇心緣手腳麻利的切了一盤,和飯一起蒸,剩下的掛在窗口。


  沒一會,電飯鍋裏飄出香味。


  打開端出來,熏肉一片一片亮晶晶油乎乎的,看著就胃口大開。


  撚了一塊嚐嚐。


  香,真香!


  白米飯配臘肉,蛋炒飯加蔥,日子就該這麽過。


  開吃。


  正吃著飯,就聽到門口巷裏,由遠及近的響起一陣‘篤篤篤’的聲音,似乎有木棍在敲著地麵。


  還有人用陵江市的土話,唱著俗哩的蓮花落調。


  ‘蓮花落,蓮花落,


  看看朋友不是親,吃酒吃肉亂紛紛。


  口裏話甜如蜜,騙了錢去不上門。


  一朝沒有錢和勢,反麵無情就變心。


  孫龐鬥智刳了足,那有桃園結義人?’


  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老頭出現在門口,手裏杵著一根竹仗,脊背佝僂,形容猥瑣。


  滿臉的老人斑,指甲裏全是泥垢。


  身上有幾個抓咬出來的傷口,已經潰爛流膿,發出惡臭。


  又老、又髒、又醜、又臭。


  他一咧滿嘴的大黃牙,繼續唱:

  “蓮花落,蓮花落,


  三十三上,白雲旁邊出神仙;


  神仙原是凡人變,隻怕凡人心不堅;


  總叫凡人心來堅,個個給你做神仙。”


  這次的調子喜慶了很多。


  一邊唱,一邊伸出骨瘦嶙峋的雙手。


  大白的,外麵還有太陽,可是一股股陰風朝店裏麵灌;

  整個店裏的溫度好像一下子降了好幾度,讓人後脊背發涼。


  蘇心緣放下筷子,叉著腰,堵在門口,冷笑:“死鬼,沒你的飯吃,滾遠點!”


  死鬼,是男人和女人之間,很親昵的稱呼;


  一個女人,稱呼一個男人,為‘死鬼’,

  內涵一定很豐富。


  但是,這個詞僅僅看表麵意思的話,並沒有什麽內涵,不難懂。


  死鬼,就是,人死後,變成了鬼。


  陳鋒倒是想起了點什麽,:“老客了,不用那麽緊張。”


  “那也不行,鬼進門,家宅敗,你不懂啊!”蘇心緣依舊擋著們。


  大家都不是人,誰怕誰啊。


  作為扇靈,蘇心緣生對於這些不正常存在很敏感。


  陳鋒笑了笑,走到門口,問:“是蔣公公吧?”


  老頭子咧嘴一笑,露出殘缺不全的黃牙,雙手合攏:“聽聞晉老先生仙逝了,您就是先生吧?老朽蔣平給先生作揖了。”


  完,當真一揖到底。


  陳鋒一側身,沒受。


  “我可當不起,蔣公公,您進來坐。”


  “不能不能,俺們要飯的,有一口吃的,蹲在門口就行啊。”


  著,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起了蘇心緣,不住的搖頭;“先生才執掌食心齋不過幾日,就有靈體相助,食心齋一脈,果然都是大氣運。”


  “運氣好,不是大氣運。”


  陳鋒笑笑,對蘇心緣;“去弄份炸豆腐,臭的,再搬個馬紮來給他坐門口吃。”


  蘇心緣收了柯基獸和大灰狼,不服氣問:“誰啊這是,哪朝哪代的公公?跟著那個皇帝混的?都下去了,還這麽大譜?”


  陳鋒嗬嗬一笑:“此公公,非彼公公。”


  蘇心緣睜大眼睛,不明白。


  陳鋒指了指老頭的腳。


  老頭是光腳的。


  明明來的路上,都是青石板,街外,更是水泥地。


  可是一雙大腳好像從泥巴裏踩過來似得,全是泥。


  泥土。


  “泥……土……公?”蘇心緣一愣,不確定的問;“土地……公?”


  “做飯去吧。”


  陳鋒嗬嗬一笑,衝老頭微微點頭;“蔣公公您稍等啊。”


  老頭又裂開滿嘴黃牙,一邊賠笑,一邊唱善詞;


  “先生,真精神,頭戴一頂烏紗帽,身穿一件大紅袍;


  節節高步步高,名牌大學保考到;


  前程好蠻美好,生意做到大歐洲,鈔票要用麻袋裝……”


  陳鋒微微一笑,任由他唱,自己回到店裏。


  “喂,到底什麽情況?”蘇心緣一邊炸豆腐,一邊問。


  陳鋒腦海中,浮現起食心齋筆記中的一段記錄。


  民國時期,軍閥混戰。


  陵江市是戰略要地,成為周邊軍閥必爭之地。


  戰亂頻頻,民不聊生,餓殍遍地,孤兒無數。


  一個瞎眼的孤老頭子,靠著唱蓮花落要飯,養活了十幾個孤兒,還供其中幾個上了學;


  有次,老頭去一個大戶人家要飯,被惡犬咬傷,沒多久就重傷不治。


  他收養的孩子裏,有幾個年紀大些的男孩,抹黑放了一把火,將這大戶人家10口全部燒死。


  是非功過,冥冥之中,自有因果論斷。


  老頭一力承擔所有因果罪孽,死後不得轉世;


  10條命,換100年苦差,才能轉世。


  “土地公不是官兒嘛,怎麽聽著像苦力啊?”蘇心緣問。


  “林衝刺配滄州,當了倉庫管理員,可臉上還有刺青,你,他是朝廷的員工,還是還是朝廷的犯人?

  古代罪犯發配邊疆,戰場上勇猛的,也能當軍官,你,他是犯人,還是官兒?”


  陳鋒笑問。


  蘇心緣看了看蔣平流膿長瘡的身體,認真的;“道不公。”


  陳鋒:“哪沒有冤死的鬼?你還別為他抱不平,熬過100年,要麽下輩子投胎大富大貴,要麽,能在上麵或者下麵,有個正兒八經的好差事。”


  “哦,那還好。”蘇心緣又看了看老頭,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他……不會沒錢付賬吧?


  不對,一個要飯的,本來就是吃白食嘛!

  見過哪個要飯的給錢吃飯的?

  “有土斯有財,聽過沒?”陳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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