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大度二字說來之輕(8)
夏今惜望著窗外,語氣淡淡,然而目光幽幽,微動的眼瞼裏閃過算計,是的,她信自己的直覺,也相信自己感知到的那抹怪異,特別是剛才,陸靳寒在車上的那抹眼神……
其實從夏今惜再次回來的時候,陸靳寒就已經整個人身上都透著不對勁了,隻是她不願意往深了處去想,她眼瞼微微抬起,又緩緩低落下去,神色低迷,竟然有一種捉摸不透的恍惚感,她說,
“我知道你是痛苦的。陸靳寒,這就是你的罪孽啊,是你該承受的,你本來就該痛苦的,可你不能再作惡了,否則,你還不清了……”
“是麽?可我也說了,惜惜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呢?我什麽時候起歹毒心思了?況且了,我也不舍得啊,我隻是想對你好,對我們兩個人好,僅此而已,我做的任何事,都是想對我們兩個人好而已。”
“你說的對啊,這就是我的罪孽,我會好好承下去的,什麽時候還完,惜惜,你也會對我就像對陸司璟那般好的,對嗎?”
陸靳寒隻說著話,連動作都並無停頓,隻是透明的車窗玻璃上,映射不出男人虛無的眼神。似乎已然成了一個毫無神誌隻是念著一字一句的工具人一般。
“夏今惜……”
這一聲來的甚是突兀。
夏今惜轉頭,便對上男人看著她的眼神,有些瘋狂,有些哀憫。
“陸靳寒,你瘋了,看路……”此時已是車流不算密集但也有少許幾輛的大馬路上,陸靳寒此舉無疑,自尋死路。陸靳寒這個人,真的已經完全瘋了!
“要不,我們一起死吧,惜惜,就今天,怎麽樣?”聽著夏今惜的話,看著她眼裏的些許惶恐,陸靳寒也隨口這麽一出,當然了,他現在當然是舍不得死,但總歸在夏今惜的臉上看到一抹非恨非厭惡的慌張情緒,便也一說,但也沒想真出事,所以也聽話的很快回頭看路。
隻是倏然,男人瞳孔突的睜大,一輛越野直衝而來,這一切來的叫人措不及防,他毫無抵抗……
“不……砰!”
本能的踩了刹車,可明顯的對方已經刹不住車了,陸靳寒微喘著粗氣,盡管一個並不相信會如此巧合的念頭突然冒了出來,然情急之下,他也隻想到此處,條件反射一般,一把將夏今惜捂在自己懷裏,“別怕!惜惜,別怕!我在!”
好在,也就這麽一撞,車內一番震動,便也安靜了下來。
夏今惜心裏一跳一跳的,看著緊緊將自己護在懷裏的陸靳寒,微微推拒,眼眸微微眯了眯,一抬頭,便對上一雙熟悉且又莫名陰鷙的眼睛。
是他?夏今惜皺眉,怎麽會是他?那個麵具男人?這次依舊帶著上次的口罩,仿佛生怕人看見他臉似的,他跟陸靳寒有仇?不對,這個人到底是誰?
這是夏今惜第一次對這個人產生這樣濃厚的興趣,這個人跟阿璟肯定相熟,和陸靳寒又有仇……還刻意的接近過她?眼眸一閃,心思微動,或許,其中有所關聯。
陸靳寒這時也抬起頭來,見夏今惜想要推開他的樣子,他慢慢的放開了手,“惜惜,沒事吧?”
夏今惜看他一眼,並不說話。
陸靳寒也並不計較,看向對麵,隻是那人帶著口罩,二那雙眼睛倒是驚人的熟悉,熟悉到……讓陸靳寒的心狠狠的跳了兩下,瞳孔驟然變大,腦子反應過來時一隻手已經極速的往夏今惜眼眸上一遮,且越來越用力的往後麵壓去。
不!這個人是誰?不會的,不會的!怎麽可能那麽像?
“別看!惜惜,別看!”仔細聽,慌裏慌張的語氣裏還帶著幾分懇求。
死了已經是拔不出來的一根刺,更遑論活著呢?要是他還活著……陸靳寒想不出來,夏今惜會有什麽樣的舉動,盡管他們的關係絕不可能在一起,但……看夏今惜的樣子,要是這人活著,誰知道呢。
盡管隻是露出一雙眼睛,就叫陸靳寒這般驚心動魄了,他居然可怕的想著,不能活……這個人,不能活!
然而,不對,不對勁!
慢慢的,陸靳寒回神過來,明顯的腦子也轉過了彎,這雙眼睛,和陸司璟及其相似。
但是,他是看著陸司璟下土的,葬禮是他所辦,他也看著當初夏今惜悲痛欲絕送這個人走的樣子,所以,陸司璟不可能還活著。這個人……到底是什麽妖魔鬼怪?
陸靳寒眼裏一陣戾氣,他倒真想看看了!他絕對不允許再出現什麽莫名其妙的人,打亂他的計劃。
眼眸一動,便開口,“惜惜,聽我的話,你別動,眼睛閉上,不要出來。”
話落,陸靳寒一把扯下安全帶,打開車門,目光到被撞凹陷下去的車頭,眼裏幽光且狠,徑直往那人的車走去。
男人見狀,手指在方向盤上微微摩挲著,眼裏卻帶著一抹陰沉而帶著嘲意的笑,這倒真是,正合他意啊。
陸靳寒……陸靳寒……他等好久了。就是這個人,讓陸司璟這一輩子都不圓滿,就是這個人……嗬,男人心思微泛,腳下微動,手指也動,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也算因緣巧合,他本就是故意等到這裏的,從這個人到墓園,隨即離開,這一路上他都知道。
但陸司璟的埋身之處,不宜見血,特別是這個人!陸靳寒的血太髒了,所以他選了一條這個男人的必經之路,阿璟的仇,他跟他……慢慢算!
還有那個女人……他朝著夏今惜看了一眼,這是陸司璟看上的女人……因為這個原因,即便這個夏今惜和蘇家有些淵源,他也並不打算怎麽樣的,他可真是,有些失望啊。
車裏,夏今惜已然慢慢悠悠的睜開眼睛,看向前麵,然也不算看的清楚,但那個麵具男人剛才看她的那一記眼神及其冰冷,她心下微動,有些莫名的情緒。
微微側頭,又看著陸靳寒的身影,她抿了抿唇,明知道如今情況及其詭異,那麵具男人極可能就是奔著陸靳寒來的,但她也並不打算出聲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