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癡情人,空餘夢(4)
在不明真相的時候,那個時候的陸靳寒還挺讓人同情的。
其實這麽多年,她作為陸靳寒的心腹,看著陸靳寒對夏今惜的種種,包括現在的陸靳寒怎麽都不願意放手的糾纏模樣,明明看起來,是真的特別喜歡夏今惜的啊。
對夏今惜的占有是真的,吃陸司璟的醋是真的,讓她牢牢的貼上自己的標簽是真的,嘴上說起“夏今惜”這三個字的時候,怎麽都遮不住眼裏的笑意和滿足是真的,那四年裏,在她們這些外人眼裏的寵,也是真的。
還有,那五年裏,她有時候會看到總裁一個人站在窗戶邊上,背影孤獨而落寞,手上的煙頭燃盡了燙到手指頭了,他才猛然反應過來;有時候他會因為疲累在辦公桌上小憩,一個猛然間抬頭驚醒,嘴裏叫著“夏今惜”的名字,他還以為旁人不知道,自然也沒有人拆穿;也有些時候,她正開著車,到了某個地方某些店他會突然的喊停,後來她才知道,那些地方是夏今惜以前愛去的。
夏今惜愛去的咖啡店,愛去的水吧,愛去的公園,愛去的遊樂場,愛去的他們大學的那條後街,最愛喝的奶茶,最愛吃的那家火鍋,最愛的棒棒糖味道……
托福了啊,這些她反正是都記全了。
這些,不都是陸靳寒愛過的證據嗎。
可那五年他也那麽殘忍,又怎麽說?親手把愛的女人送進監獄是真的,毀容,斷手,那些折辱,甚至後來一係列毫不手軟鮮血淋漓的折磨,遍體鱗傷也是真的。
有那麽一瞬間,何琳達也會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太過於絕情,真的把從前那麽喜歡的女人忘的一幹二淨,或者,就隻剩下怨懟,隻剩下仇恨和無休止的折磨了。
雖然說,沒有愛,哪來的恨,但他要真的是愛的話,又怎麽舍得下那個死手的?
可要是沒有愛,如果沒有刻骨銘心的那種在乎,要是換了一個人,現在恐怕已經成了一堆白骨了吧。
因為曾經太愛,所以在以為夏今惜是那種心狠手辣的時候,才會那麽失望?
可是如果真的愛,又怎麽可能一點信任都沒有?
但是如果是真愛夏今惜的話,卻讓他最愛的女人那樣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活著……
這樣仔細想來,當真是如同被冰水從頭皮潑到了腳,何琳達整個人都是涼的。
可陸靳寒這樣的人,曾經光明正大表現出來的愛意,又怎麽可能假得了?
啊……
這真真假假,錯綜複雜,說起來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愛與不愛,仿佛成了何琳達腦子裏兩個打架的小人,誰也不讓誰,到底是陸靳寒,誰能看的透他。
真的是,好複雜啊。
明明愛是那麽簡單純粹的一個字,他們怎麽就那麽複雜呢。
光這樣想一想他們之間的彎彎繞繞,都覺得甚是心累了,他們怎麽還有力氣將這份孽緣繼續下去呢?
哦,也不是他們,現在糾纏到底不肯放手的,似乎隻有陸靳寒。
那夏今惜該有多疲憊,多累啊……
這到底,就是愛麽?
如果這就是愛的模樣,那,還好,還好她何琳達活到這個年紀都還沒有遇到,有時候啊,她都不知道到底是同情夏今惜,同情她因為所謂的愛,換了這大半生的狼狽。還是該羨慕,羨慕啊,能得到陸司璟那麽熾熱濃烈的喜歡,如果沒有陸靳寒,如果沒有身份的限製,如果陸司璟還好好的活著,夏今惜最後,是可以喜歡上那個人的吧。
再次看向陸靳寒的時候,何琳達不知道該懷著什麽樣的複雜的心情。
她想了好多。
想的都是別人的故事,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有些人的可悲,是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
而陸靳寒,他的愛與不愛,似乎都可以被他之前的行為所推翻。
“愛?”陸靳寒等了好一會兒,才重述了一個字,眸子裏波光沉沉,最終歸於黯淡,“愛麽?愛的。”
愛嗎?不知道了。
陸靳寒就是這時,心似乎被紮了一下的疼,他也不知道了啊,愛不愛,他對夏今惜說過的,他愛她,可怎麽到現在,他又不敢說了。
他明明是愛的,反正,他不會允許她離開他。
“陸總,你是不敢說,還是……不確定了?”何琳達也想確認一下,這到底是愛麽?
不敢,還是不確定?陸靳寒怔了一下,卻沒有再回答,而是說著,“何琳達,你到底想說什麽,你直說吧。”
不愧是陸靳寒,何琳達微歎一口氣,又將之前的那話提起來,“陸總,您剛才問我,女人都喜歡什麽東西,陸總原本是想送給……夫人的吧?”
她本來是還是想直接說夏今惜的名字的的,畢竟如果夏今惜在場,是不樂意聽到這兩個字的,但她直接喊夏今惜,陸靳寒肯定不樂意,剛才就是,還好她及時改了口。
心裏一聲哀歎過後,她又繼續開口,“陸總還記不記得,幾年前您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
陸靳寒一怔,略微思索了一番,倒是嘴角微勾了一下,還帶了些苦意,“幾年前?是啊,難為你還記得。”
其實他現在記性不好,也難得有心情追憶什麽過往,但是關於夏今惜的,陸靳寒隻略微一思索,便想了起來,隻是應該是過了太久了把,那一段記憶始終還是有些模糊了,他竟然想不起來,當時是怎麽樣的情況了。
那時候……哦,是那樣的。
他覺得都過了那麽久了,夏今惜還是那麽在乎陸司璟,所以他生氣了。可他怎麽會覺得夏今惜在乎陸司璟的?夏今惜手上的那根橡皮筋,和他曾經在陸司璟手腕上看到的那根,一模一樣。
一男一女,一模一樣的皮筋,象征著什麽?是個傻子也能明白了吧。
他是氣急了,當時便把那根皮筋給扯斷了,不顧夏今惜的紅眼和哽咽,打斷了她拚了命的解釋。要知道那個時候,陸司璟和夏今惜的過往,簡直就是陸靳寒心裏紮的最深最疼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