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再立新君(二)
第002章 再立新君(二)
就在北京那邊滿清選擇來年再戰的同時,張振嶽這邊也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他決定不返回昆明,而是在南京為剛剛駕崩的大明紹武帝朱慈烺設祭。
紹武這個年號終歸是沒有機會被用了,再離崇禎十八年結束還有一個多月的時候,朱慈烺就迫不及待的駕崩了。
不過這一次和之前的崇禎皇帝駕崩不同,雖然碰上了江山傾覆的不良時機,但是懿安皇太後張嫣卻沒有預期的那份悲痛。她已經沒有餘力去為朱慈烺的過世悲痛了,她要操心的是大明皇祚傳承。
和她同樣操心皇祚傳承的在昆明城還有許多人,隻不過他們操心的方向恰恰和她不一樣,這些人都是盯著紹武帝朱慈烺駕崩來入手的。
朱慈烺的駕崩原因很簡單,病死的,這點在太醫院都是有記錄可查的。但是在這個君權和神權高度合一的時代,皇帝的隱私無疑是這個國家的最高機密,任何人都無從得知。皇帝身邊的人卻是很清楚,朱慈烺原本就體質不好,典型的先天不良。去歲逃出京城的時候就不小心感染了時瘟,雖然經過努力勉強存活下來,可身體卻更差了。而且太醫院也做了一個不太好的結論,朱慈烺隨時可能駕崩。
但是老百姓不知道啊,在他們的眼中,皇帝陛下的身體那自然是要多好就有多好,天子嘛,自然是萬歲的。所以在紹武帝朱慈烺駕崩幾天後,各種各樣的傳言就從昆明流傳了出來,其中最讓張振嶽氣憤的是莫過於“威國公弑君說”。
這個威國公弑君說的主要內容是紹武帝是天縱英才,準確的指揮大明軍隊取得了北伐的一係列勝利。而原本掌握朝廷大權的威國公是個當代活曹操,他顯然是感覺到了來自皇帝的威脅,所以。。。接下來的內容就請各位看官充分發揮想像了。反正是要有多陰暗就有多陰暗,威國公是個大大的壞人就對了。
張振嶽很清楚,這是老套路了,當年東林黨反對魏忠賢的時候用過的套路。他們明明知道全天下最盼著天啟帝健康長壽的人莫過於魏忠賢了,可是他們卻一如既往的強調天啟帝就是魏忠賢給害死的。而且這個說法居然還堂而皇之的搬上了正史,說是因為天啟帝漸漸長大,不易控製,所以魏忠賢才下了毒手,甚至還找了一大批懷了孕的宮女雲雲,總之聽起來是言之鑿鑿,板上釘釘的了。估計魏忠賢知道這個事情也得氣得死不瞑目,尼瑪,老子殺誰也不會殺天啟帝啊,可是誰有在乎一個奸臣的話呢?更何況還是個奸閹!
而張振嶽沒有回昆明奔喪反而在一定程度上還緩解了這個說法,因為謠言的一個重要內容就是威國公本人當時就在案發現場。而現在在南京發喪反而讓人堅信這是個謠言了,因為這個時代沒有飛機,威國公不可能瞬間異動到昆明弑君然後再瞬移到南京。
因為威國公沒有回昆明,所以在懿安皇太後恩準之下,準許桂王朱由榔、唐王朱聿鍵以及剛剛撤藩入京的蜀王朱至澍一起主持大行皇帝的身後事宜。而留守昆明的黔國公沐天波、宋國公宋小魯、忠勇侯鞏永固、新樂侯劉文炳協理。
這些都不是問題,這些事情本來就應該是皇親和勳貴們負責的。
文臣們則在爭幾樣東西,首當其衝的自然是起草大行皇帝遺詔。千萬別小看這個活,雖然遺詔的內容並不太長,往往加到一起也不過二三百字,全部念完也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但是在明代,起草遺詔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政治資本,絕對是超過主持科舉和修訂史書的。畢竟科舉三年一次,而皇帝並不是年年都死的。想想後世“國父”孫中山先生去世後公布的“總理遺訓”,負責起草的汪精衛由此獲得政治資本一直讓蔣介石鬱悶的不行。
而在過去的二年時間裏,大明到是一口氣掛了三個天子,不過能起草遺詔的機會依然不多。崇禎帝到是有一道遺詔,這份遺詔非常特殊,是和別的遺詔相比有許多不同:它雖然是崇禎自己寫的,卻是他上吊前寫的;它不是寫在紙上,而是寫在衣襟上;它不是用筆墨寫成的,而是崇禎咬破手指,以指當筆,用自己的鮮血寫成的。這份遺詔的發布對象也很特別:它不是向自己的臣民交代後事,而是專門留給對手李自成看的;更獨特的還是它的內容:“朕涼德藐躬,上幹天咎,致逆賊直逼京師,皆諸臣誤朕。朕死,無麵目見祖宗,自去冠冕,以發覆麵,任賊分裂,無傷百姓一人。”與其說是一份遺詔,不如說是一份自責自悔書,哀告和埋怨信。
這個自然是不勞臣工們代筆了,南明的弘光帝,雖然完蛋了,但是也不存在什麽遺詔,因為這位皇帝壓根就沒死,人現在還在北京和被虜的諸王逍遙快活了。人都沒死,且無後繼之君,自然也不存在遺詔。
而紹武帝朱慈烺不同,他是崇禎帝位名正言順的繼承者,所以這個遺詔也就有了被起草的機會。一時間群臣齊爭,範景文身為首相,已經是人臣之極,再起草這個遺詔的意義就不大了。孫元化自認文筆一般,所以也不會爭,楊畏知到是很有興趣,可惜資曆不足,所以起草遺詔的資格最後隻能是阮大铖和方孔炤兩位大文豪來爭奪了。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留在昆明主持政務的宋小魯原本因為方以智的關係,想讓方孔炤來起草。但是隨著黃宗羲等人出麵要求方孔炤起草的呼聲,對忠君社諸子很反感的宋小魯改變了主意,起草人最終變成了阮大铖。
一時間罵聲四起,但是很快罵聲就結束了,因為大家最關係的還是接下來,誰來繼承大統?
未來的皇帝是誰可比遺詔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