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所有的希望
躺在床上的鹿湘驚訝的轉過身來；“爸爸？你說什麽呢？”
看著女兒的臉，忽然又轉向看天花板；“沒什麽，就是好奇！”
鹿湘思考了一會兒，兩個人在那一刻都很安靜；“或許是吧，但現在並不想喜歡。”
鹿慶辰重新看向鹿湘的眼睛；“你知道你哪裏最好看嗎？”
鹿湘作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眼睛，和你媽媽很像！”說完，鹿慶辰忽然又停下了，總有些事情，讓他回憶起過去的日子。
“我快二十了！”鹿湘漫不經心的說著。
鹿慶辰仍然沉默不語。
“我知道她不會回來，因為她可能忘記我們了，雖然，我還是很想她。”鹿湘所說的，都具有是試探性，她怕，她怕傷到父親的心。
鹿慶辰忽然站起身來，打開燈，閃的鹿湘睜不開眼睛，搬了一個凳子，放在了跪在前麵，他站到凳子上麵，取下放在櫃子上麵的那個箱子。
鹿湘也在床上坐了起來；“爸爸！在幹什麽呢！”
鹿慶辰抱著那個箱子，放到床邊，箱子積滿了灰塵，一下子給人十多年前的感覺，懷舊又惦念。
打開箱子，翻找，找到了一張照片，還有一封信。
鹿湘的眼神遲遲不敢相信，停在照片上；“這就是，媽媽？”
鹿慶辰點點頭。
“媽媽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就像是，藏了一片大海，一望無際。”
鹿慶辰笑了笑，因為他也曾經這麽形容過她。
“這裏還有一封信，是她給你寫的，我覺得你應該看一下了。”鹿慶辰懷揣著遺憾難過的心情把信顫巍巍的遞給鹿湘。
外麵起風了，仿佛給月亮蒙上一層陰厚的黑紗。
鹿湘的手顫抖著接過來，忽然有淚光閃。
“你好，我的孩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可能你已經許久不曾見到我了，這個，是我與你最後的鏈接，最近過得好嗎？會不會很想母親，會不會很羨慕別人都有媽媽，真是抱歉啊，我也很想做你的媽媽，可……”
鹿湘終於忍不住大哭了起來，把信扔到一邊。
鹿慶辰趕忙把鹿湘擁入懷中；“要學會放手，不論什麽！”
鹿湘擦去眼淚，把信又拿起來。
“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盡如人願，我想，你應該會是個女孩子，很漂亮的女孩子，會惹人喜歡，招人憐愛，未來的一天，你會留著一頭長長的，烏黑的頭發，然後會有許許多多的男生在背後追你。”鹿湘看著看著忽然又笑起來，或許是因為感動吧。
“很抱歉，我們的關係，還沒等去相處，就告別，甚至連告別的機會都沒有，我很想你，很想見你，很想看看現在的你，現在的你，應該是二十歲吧，是在上大學嗎？應該會和我說的一樣，有許多男生追你吧。當然，你要是個男孩子，也會有漂亮的女孩子追你！”
“我是女孩子啊！媽媽！”鹿湘對著信自言自語。
“不知道你的身體好不好，反正我的身體不是很好，體弱多病，真希望你不要遺傳我這些不好的，希望你陽光，希望你向上，希望你正直，我很抱歉，離開了你，媽媽沒能盡好自己的義務，你一定很孤單，慶辰也是吧，我最親愛的孩子啊，你一定要順順利利的長大。”
讀著讀著，鹿湘的心跳加快，忽然感覺有些頭暈，繼續讀，心髒跳的更快，隱隱作痛，一切都在加速，不符合規律。
眼前模糊，暈了過去。
“鹿湘！鹿湘！”鹿慶辰竭盡所能的晃著鹿湘，可是依然毫無反應，她的麵部有些發白，鹿慶辰大喊了一聲。
驚醒了隔壁已經熟睡的蔣江，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看到隔壁好像有燈光發亮，急忙穿好衣服，站起身來，穿上鞋子，向著隔壁走過去。
剛要敲門，鹿慶辰抱著鹿湘衝了出來。
蔣江滿臉疑惑的問；“這是？”
“小江，先扶一會鹿湘，我去借車，她剛才忽然就暈了過去，估摸著心髒病又發作了。”鹿慶辰把鹿湘交給蔣江，轉頭就開始跑到村長家。
“老張！老張！快！”鹿慶辰急促地喊著。
老張揉著眼睛走了出來；“怎麽了？”
“哥，車！車借我用一下，我家孩子鹿湘！她暈倒過去！”
老張聽到暈倒了三個字，趕忙進屋拿了鑰匙，啟動車子；“上車！想什麽呢？”
鹿慶辰坐上了副駕駛；“先去我家，鹿湘在家裏。”
老張駕車直奔鹿慶辰的家。
蔣江急忙背上了鹿湘，一起坐上了車後座。
“鎮醫院？”老張問著。
鹿慶辰點點頭。
蔣江的心中也如烈火般一直在燃燒，她就躺在自己的懷裏，一動不動，多麽希望，那天不是因為她生病，而是很平常的一天。
“這速度還能再快嗎？”鹿慶辰皺著眉頭著急的問著。
“還怎麽快？都一百了，再快就要飛出去了！”老張無奈，還是輕輕踩油門。
那刻蔣江一直看著懷中鹿湘的臉；“好起來！以後的日子，絕不會再讓你受傷。”
他的眼神不移，一刻不停的盯著鹿湘。
鹿慶辰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看到了鹿湘躺在蔣江的懷裏，長歎了一口氣。
“到了到了！”老張慌忙地下車給蔣江開車門。
蔣江緩慢的把鹿湘抬出車門，就那麽一秒的時間，拉住了鹿湘，公主一般的抱住了她。
“醫生！醫生，她暈倒過去！”鹿慶辰急忙的詢問護士。
護士趕忙撥通電話；“這裏有病人暈倒了，就在醫院門口！”
醫生和護士急忙趕過來。
“病人什麽情況？”
“因為心髒病暈倒，情緒過於激動。”
“請家屬在這裏等待。”
蔣江老張以及鹿慶辰看著鹿湘被推進急診室，他們的心都懸掛著，一刻放不下。
“叔叔！鹿湘是不是情緒過激了？”
鹿慶辰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蔣江也沒有再說什麽，同鹿慶辰一樣，找了個座位坐下了。
許多年前，鹿慶辰也同樣坐在這個位置，也同樣等待一個女生，可她不見了，她還在接受治療。
蔣江坐不住，站起身來，他被著急的心情完全控製了理智，走出來醫院。
街上有路燈，他深呼了一口氣，圍繞著醫院跑，一圈又一圈，一個小時過去，又一個小時時間飛逝，外麵的天色漸漸變得明亮，可還是被濃濃的黑紗所籠罩。
“叔叔！”
鹿慶辰看著蔣江滿頭是汗；“我不知道！”
護士走了出來；“誰是病人家屬？”
鹿慶辰站起身來；“我！怎麽了？”
“病人基本恢複正常，就是時間問題，這樣的事情之前可能也發生過，在別的醫院估計別的醫生也說過，不要讓病人情緒過於激動，不然說不準隨時都會暈倒。”
鹿慶辰趕忙道謝。
“鹿湘，她因為什麽？”蔣江走到鹿慶辰的旁邊問著。
“因為她媽媽！”
蔣江聽到媽媽這兩個字被震驚到，‘鹿湘從來沒有提起過自己的母親！’；“是她的母親？”
護士臨走前還留了一句；“對了！今天就別探視了，讓病人好好休息！”
鹿慶辰鞠躬道謝。
“她母親給她留了一封信，她們已經十多年沒見了。”鹿慶辰也嚐試著去放下。
蔣江深呼一口氣；“抱歉，我很擔心她。”
鹿慶辰轉頭認真且嚴肅的看著蔣江；“你是喜歡鹿湘吧！”
蔣江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到，該怎麽回答，他想了想；“是的！叔叔!我喜歡鹿湘！我很喜歡她！我希望未來的某一天，我們會一直一直都是在一起的。”蔣江也認真的回答這問題。
鹿慶辰聽到蔣江堅決的答案，伸出手拍了拍蔣江肩；“那你要加油，要讓她喜歡你啊！如果有一天，你喜歡她了，我希望你離開的徹底點，別留有任何來過的痕跡，如果不會有那麽一天，我會希望，是你。”
鹿慶辰說完轉身離開醫院，走到了垃圾桶旁邊，拿出手中的打火機，抽出一根煙，放在嘴裏，點燃了它。
眨了一下眼睛，吐出一口煙霧，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不是那麽明亮，不是那麽圓。
蔣江站在急診室看著鹿湘被推出來，看著她的眼睛，忽然眼前閃現她笑的模樣，讓人追憶連連。
鹿湘被推進病房，蔣江站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看著她，她這副模樣，真讓人心疼。
“老張？你怎麽也出來了？”鹿慶辰下意識拿出手中的煙，遞給老張一支。
老張搖搖手；“戒了。”
“對不起啊！給忘了，今天過得太忙了！”鹿慶辰的心中滿是遺憾，無論什麽，在他身上，一切都那麽不順利。
“醫生說我的體質不適合懷孕，很多次以後，終於，我成功的懷孕了，就是從那刻起，你對我而言，就是我的全部，就是我的希望，就是我的信仰，就是我的人生救贖，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你就那麽降臨了，後來醫生警告我，我沒有聽，因為我認定，隻有你，才能拯救我，隻有你，所以，媽媽可能已經不在了，否則你也看不到這封信，我希望未來的某一天……”
信上的第一頁就到此，鹿湘也僅僅讀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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