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造化弄人
墨封訣從霍雨眠家裏出來後,就直接回了墨家莊園。
墨建華得知這件事,同樣很是震驚,不可置信地看著墨封訣,竟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墨封訣坐在他對麵,沏了壺茶,來回倒了幾杯,端給對麵的墨建華一杯。
“爸,先喝口茶,先別太激動。”
飄忽的視線落在冒著熱氣的茶盞上,墨建華隔了片刻才從他的手中接過,端在手中卻沒有喝。
“你……那孩子……”他動了動唇,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墨封訣明白他想要確定的是什麽,當即淡聲回他,“他確實已經去了。”
“陸家老爺子如今也感染了病毒,他不可能做到置之不理,這個歃盟又不是好對付的,我們本來說一同前去,卻不想他一早就決定好自己去,所以……”
想到那一記手刀,墨封訣的臉色就是一沉。
墨建華哪裏還有什麽心思喝茶,放下茶盞,一臉憂慮地站起身,來回在書房踱起步來。
一時間,書房裏的空氣凝滯得駭人,溫度也降得極低。
“歃盟,這個組織我是聽說過的,確實不是個好招惹的組織,他這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啊,他帶了多少人?”
墨封訣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但是他如今是黑焱組的首領,自然有可以與之匹敵的勢力。”
“話是沒錯,可是……”墨建華直搖頭,臉上的皺紋都因為擔心糾結堆在了一起。
“可是現如今他是去了歃盟的地盤,而且我們對歃盟的了解微乎其微,這樣的情況隻會對他不利,他這樣去,實在是太過冒險!”
說著,他停住腳步,臉色凝重地看向墨封訣。
“不行!這樣很有可能會出事的!封訣,你再多派點人手,務必要隨時探聽到他的消息,有什麽情況,也好第一時間幫助他。”
墨封訣點點頭,倒是沒拒絕。
“我明白,這件事我會安排好的。”
聽他這麽說,墨建華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可心底的擔憂卻依舊不能抹去,和著許多情緒糾纏在一起,複雜地堆積在心底。
他重新坐了下來,似是十分疲憊地長長歎了口氣。
“當初不管怎麽說,始終都是我做錯了事,對他們母子倆沒有擔負起一個男人的責任,他童年中父親的缺失,使他痛苦,也是我的遺憾。”
這是他們上一輩的事,墨封訣這個做晚輩的不便多說,所以隻是沉默地聽著。
而墨建華卻像是找到了宣泄心中鬱氣的機會,也不避諱他,語氣無奈又帶著幾分遺憾地說了起來。
“好在,這個孩子爭氣,能在那種龍潭虎穴似的陸家,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他媽媽和陸老爺子教育得好,也是他自己有這份能力,這也算是一點安慰。”
墨封訣神色淡淡地酌了一口熱茶,突然慢條斯理地問起。
“我媽呢?她現在怎麽樣?”
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麽,墨建華苦笑了一下,倒是放鬆了不少。
“雖然還是不大高興,偶爾不怎麽搭理我,但是好歹也是原諒我了,沒再計較這件事,對陸閻絕也算是能夠包容,畢竟這件事,孩子是沒有錯的,你媽不是一個不通情達理的人,她都懂的,就是前一陣子受到了打擊,一時間過不去那道坎而已。”
墨封訣輕輕頷首,“你們沒事了就好,不要因為前塵往事的過錯,為難彼此。”
墨封訣表示讚同,旋即看向他,似是有些猶豫該不該說,卻還是忍不住說起。
“你爺爺也開了口,閻絕雖然姓陸,可也是咱們墨家的血肉,也算是你的弟弟,你……”
他頓了一下,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你別怪我,不是我自私,實在是我不放心閻絕這孩子,既然你們也算是骨肉手足,那你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人沒了,你可一定要幫他啊!”
“骨肉手足”這幾個字一下一下的敲在墨封訣的心裏,他不覺得難受,隻是覺得心情複雜。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這個曾經視為勁敵的男人,竟然會是跟自己有至親血緣關係的弟弟!
而且,這個人還曾經覬覦他的妻子,即使他放手了,這仍舊讓他覺得十分不爽。
可就算如此,他也的確沒辦法真的眼睜睜看著陸閻絕那家夥去送死。
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那家夥多少也是為了雨眠身上感染的病毒,他沒辦法心安理得的坐視不理……
人生不可謂不奇妙,老天爺果然最愛造化弄人。
當即,他沒說什麽,隻輕輕頷首表示明白。
……
翌日,墨封訣在辦公室辦公,他一直在等追蹤陸閻絕的人遞消息回來。
結果,消息沒等到,卻先一步等到了戰君澤的電話。
“訣哥,你在哪兒呢?”
墨封訣聽著電話裏的聲音,下意識地挪開手機,看了眼幾點了。
確定現在才剛下午四點多,他重新將手機貼到耳邊,微蹙了下眉。
“怎麽回事?天還沒黑就喝成這個樣子?你在哪裏?”
電話那頭,戰君澤似是嘲諷地笑了兩聲,“管他黑天白天呢,心裏不舒服,就跑過來喝兩杯,訣哥,你要不要過來,兄弟想跟你說說話。”
墨封訣麵不改色的起身,拿起車鑰匙就走了出去。
“告訴我地址。”
……
不出半個小時,墨封訣就找到了戰君澤所在的酒吧,此刻裏麵沒幾個人,吧台邊上坐著的,正是戰君澤。
墨封訣走過去,掃了眼台子上擺著的零零散散的空酒杯,英氣的濃眉微微蹙了蹙。
不過雖然戰君澤喝了不少,酒量卻不差,還算清醒。
見到墨封訣,他懶洋洋地笑了,對著他晃了晃酒杯,淡黃色液體在昏暗又多彩的燈光下流光溢彩。
“訣哥,來來來,快來坐,咱們哥倆可好久沒有喝過酒了!”
說著,他叫來酒保,嚷嚷著要再點酒。
墨封訣卻推說著拒絕了,支開了酒保,看向眯著眼睛喝酒的戰君澤。
“說吧,出什麽事了?”
戰君澤掀起眼皮,似是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我能有什麽事啊,就是工作太緊,出來消遣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