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莫名像個孩子
霍雨眠看她似是有些難過的樣子，不免也跟著心酸起來。
如今她也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自然能夠體會辛如雪那種愛子心切卻又無奈的感覺。
“伯母，您別難過了，封訣他並不是不和您和伯父親近，而是他的性子就是如此，隻是不善於表達而已，他有什麽都是藏在心裏，但我知道，您和伯父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無人能夠動搖的。”
見她轉過頭來安慰自己，辛如雪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抿著唇笑了笑，保養得再好的容顏也因為時光的流逝和年齡的增長，出現了極細的皺紋。
那眼角的魚尾紋，像是在訴說著她這些年同樣多的不得已和遺憾。
霍雨眠默默在心裏歎了口氣，心腸更加柔軟。
“或許您和伯父的教育方式和其他的父母有些不一樣，可是我知道，您對封訣的愛不少分毫，他是明白的，縱使曾經有些誤會，但那都是過去式，封訣已經不記掛在心裏了，您也沒必要在苦苦記掛著。”
她的這番話，說到了辛如雪的心坎裏。
她動了動唇，握住了霍雨眠的手，掌心溫暖。
“雨眠，自從遇見你，封訣的身上才終於沾染上了煙火的氣息，也因為你，他一貫冷漠的臉上才有了別樣的情緒，我應該感謝你的，更應該感謝你能夠不計前嫌，重新接納他，接納我們墨家！”
霍雨眠淡笑著搖搖頭，隻覺得心裏那個結完全打開了。
“都過去了，以後我們再也不要提。”
辛如雪忙不迭地點頭，“是啊！過去了過去了！不再提了！”
說著，她站起身，眼眶熱熱的，還微微有些紅。
“你看我，我樓下還燉著蓮子銀耳羹呢，我去看看怎麽樣了。”
霍雨眠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脫口而出，“媽，我跟您一起去吧。”
霎時，辛如雪的腳步頓住了，好半晌都沒動，眼睛睜得大大的，裏麵布滿了不可思議。
隔了許久，她才終於有了反應，不可置信地望著她，聲音微微哽咽。
“你……叫我什麽？”
所有的誤會和仇怨都在這一刻畫上了句號，甚至是更早的時候就已經煙消雲散。
霍雨眠心無芥蒂，隻覺得渾身輕鬆無比，自然地笑著，眼底流光溢彩。
“媽。”
既然嫁給了墨封訣，就要接受他的家人，既然人人都已經做出了最大的改變，那她也無需在拘泥於過去，墨家，從今以後也是她的家。
這不是聖母，不是以德報怨，也不是所謂的妥協。
這是在經曆了風雨和磋磨後，嚐盡了人間冷暖後，得到了歲月給予的來之不易的溫柔。
她雖然什麽都沒說，可單單那一個字，就足以表達萬千。
霎時，辛如雪的眼眶通紅一片，水光盡顯。
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上了一般，好半晌才點著頭發出哽咽的聲音。
“哎，好……”
這麽長時間來，那顆一直壓在她心底的石頭，終於被人溫柔地挪開，她的世界終於晴朗。
她早該知道，封訣的選擇是對的，她的兒子，她為什麽不信任呢？
好在，一切都不晚，好在，一切都來得及。
……
兩人下了樓，霍雨眠沒能和辛如雪一起走進廚房，就被墨老爺子叫去了客廳。
客廳裏，墨建華也在。
霍小遇就窩在墨建華的身邊，爺孫倆玩著不知道哪裏來的模型，墨老爺子在一旁看著，一臉慈祥，完全沒了平日裏威風八方的模樣。
霍雨眠看著，嘴角不由掛起了笑容，大大方方地叫了聲，“爸，爺爺。”
倆男人聞言，皆是一愣，互相對視了一眼，又將視線不可思議地望向她。
霍雨眠不躲不閃，神情自然的任由他們打量。
這下子，墨老爺子和墨建華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都爽利地點頭應了聲，“哎。”
尤其是墨老爺子，以往的凶悍嚴厲全都消失無蹤，滿臉都是和藹。
這前後差距有點大，霍雨眠倒是不意外，畢竟人老了性子都會有所軟化，隻覺得這時候的老爺子莫名像個孩子。
墨建華將手中的模型拚好，便叫來傭人。
“陪著小少爺玩一會兒，看好了，小心別讓他傷著了。”
傭人態度恭敬地應下，隨即帶著霍小遇去了院子裏。
客廳裏，隻剩下墨建華和墨老爺子，以及霍雨眠三人。
“坐吧。”墨建華指了指對麵的沙發，淡聲道。
霍雨眠依言坐下，剛抬頭，就見墨建華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
她的眸子動了動，心中有了一個猜想，“爸，有什麽要問的，您就直接問吧。”
墨建華聞言，似是輕輕舒了口氣，“是這樣的，雨眠，我聽封訣說，當年你在英國，是受了閻絕的幫助，你和他的關係很好吧……”
果然是因為這個。
霍雨眠心中了然，這些天，她和墨封訣通電話的時候，曾聽墨封訣提起過，墨建華對陸閻絕的過去似乎有些耿耿於懷。
到底是為人父，這些年錯過的日子，他始終對陸閻絕抱著遺憾和愧疚。
霍雨眠沉吟了一瞬，輕輕頷首，“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在英國的那三年，他幫了我很多。”
墨建華沉默地點了點頭，隨即斟酌著問出一個放在心底很久的問題。
“那你能跟我說說，他過去的生活麽？”
那些在他不知情的日子，這個兒子是怎樣度過自己的生活的，有哪些喜哪些悲，他一概不知。
可他也知道，此時的陸閻絕還沒有接受他這個父親，所以更不會對他提及自己的過去。
那麽他也就隻有通過別的方式，得知一些他的事情。
霍雨眠看的出來，那來自他眼底掩埋著隱忍著的關心，不由暗暗歎了口氣。
“其實我對他的過去了解得也不是很多，他不怎麽願意提，我也隻是知道片麵的，他的過去……生活得非常苦，不被人認可，被人輕視侮辱，但是他的意誌力驚人，越是麵臨絕境，就越是能激發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突破，去跨越那些不可能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