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
豆子就那樣跪坐著，保持著擁抱姑姑的姿勢，整整三。
三之後。
“噌！”
雲陰劍出鞘，上麵布滿密密麻麻的裂痕，隨時都會崩碎。豆子依然毫不猶豫地刺向葉軒，雙眸血色，劍氣淩厲。
他隻想一劍刺死葉軒，然後自殺。
但是，葉軒隻是淡淡地看了豆子一眼，他便不能動了。周身空氣仿佛凝固，死死禁錮著他，唯有目光，要將葉軒洞穿。
“這孩子……”一旁仍未離開的雲霄有些驚疑，“他修的是《道典》！”
《道典》是弘道宗弟子才能修習的功法，北宵梧桐身為七代弟子，斷然不會將其隨便傳給別人。
“孩子，你跟我回弘道宗吧。”雲霄柔聲道。
豆子不語，仿佛沒有聽見，依然死死地盯著葉軒。
葉軒同樣打量著豆子。
“你想殺我，替梧桐報仇？”葉軒突然笑了，“以你的修為，我站在這裏，你也殺不死我。”
豆子眼神越發凶狠，夾雜著一絲憤怒。
“葉軒，你何必如此刺激一個孩子？”雲霄問道。
“人啊，不能活的太單純。”葉軒看著雲霄，好像忽然想到什麽，笑了起來。
“你！”雲霄羞怒。
卻被葉軒打斷：“這鬼你不能帶走，梧桐臨走前將他托付給我。”
“可他是我弘道宗的……”
話再次被葉軒打斷：“梧桐為什麽不將他交給弘道宗，你自己心裏不明白嗎？”
雲霄緘默，眼神黯淡。
葉軒不知想到什麽，再次嘲笑一聲，看向豆子：“你姑姑將你托付給我，我知道你不願意，我也不願意。正好，兩個選擇放在你麵前，跟我走，或者，跟她走。”
“她”指的是雲霄。
“跟她走，你會成為名門正派弟子，斬妖除魔，也許，幾百年後你還能當上掌門。”道這裏，葉軒又笑了，“跟我走，朝不保夕，也許什麽時候你就被我的仇家順手滅了。不過，我會幫你提升實力，或許哪，你就能用你手上那把劍割了我的腦袋。”
雲霄看著葉軒，震撼於他的語出驚人。
豆子此刻也已經恢複行動，不再衝動，眼神冷冷地看著葉軒，從始至終沒看雲霄一眼：“我跟你走！”
當日，豆子為北宵梧桐在斷崖立了一處衣冠塚，雲霄與葉軒依次祭拜。
輪到豆子，他“砰”一聲跪在地上，三個響頭過後：“姑姑，總有一日，我會殺了他，然後回來尋你。”
下山，又在出雲村祭拜一番。
豆子跟在葉軒身後，第一次出了雲山。
北悍洲，與弘道宗所在的中青州不同，這裏民風彪悍，魔門眾多。一路走來，時不時看到背負兵器、袒露胸膛的魔修弟子，也偶爾能看到年輕弟子爭鬥。
魔城。
魔宗的第一大城。
如果，弘道宗是正道魁首，魔宗就是魔門的頂梁柱。
百年前，魔道式微，正道如日中。一切直到三十年前的大戰，魔宗崛起，老輩強者大多銷聲匿跡，而弘道宗，如今也是七代弟子執教。
豆子第一次入城池，還是這種大城，難免好奇，眼神打量著四周，人潮湧動。
“兄弟，你眼露紅光，麵色青黑，似有不如意之事啊！”
豆子好奇地望向來人，中年模樣，穿著一身破舊道袍，留有兩根鼠須，一手執拂塵，一手持布藩。布藩上書：“”、“算”二字。
“你是誰？”
“在下上知文，下知地理，古往今來，一算便知。”
“老神仙？”
尺有來摸著兩根鼠須，眼中帶著笑意，夥子，有眼光！
豆子麵露興奮，隨即又黯淡下來，姑姑那麽強大都不是魔主對手，這老神仙看上去恐怕……
尺有來注意到豆子的神色變化，暗道這是隻初入江湖的菜鳥，難得一遇。
他從袖中拿出兩枚銅幣，扔在地上。
“叮鈴！”
銅幣在地上滾了兩圈，竟然變成兩個銅錢大的金娃娃，金娃娃胖乎乎的，一人持戟，一人持槍，竟就那樣拚殺起來。
豆子呆呆地看著，這是仙術？縱然是姑姑，都沒有教過他。
“你隻要將難處與我聽，我便一定能解決。”尺有來將雙手負於身後，一副高人模樣。
靠自己報仇無望，突然而來的仙人無疑給豆子一絲希望。
“我有一個仇人，我想殺他！”
一路上，豆子也曾伺機殺過葉軒，可惜，無一成功。
“你那仇人是誰？可有生辰八字？”
“他的仇人叫葉軒，酉亥年七月十三，寅時生！”
清朗的聲音傳來，並非豆子話。
尺有來掐指，邊掐邊念叨：“這名字有點熟悉。”
“是熟悉，大師，好久不見。”葉軒淡笑著看著尺有來。
“魔…魔主葉軒！”尺有來笑容幹澀。
怎麽隨便忽悠個菜鳥都能撞上債主。
“是啊，你騙我的二十兩該還我了吧？”
“嗬嗬，三十幾年前我就你是人中龍鳳，將來定是一方霸主。”尺有來幹笑。
“大師，多無益，魔宗內一敘吧。”葉軒朝著尺有來抓去。
這時，人群突然喧鬧起來。
一大群人朝著不遠處擁擠過去，人山人海。葉軒一掌抓空，再看時，尺有來人已經消失無蹤。
“嗬！”葉軒笑了笑，也不在意，轉頭朝著豆子笑道，“別再跟丟了。”
豆子不應聲，跟著葉軒往人潮內走去。
尋了個好地方，葉軒和豆子望向人潮集中的地方。
透過洶湧的人流，豆子能看到，裏麵一個翠綠的身影和五個灰衣大漢打成一團，周圍的人紛紛避讓，空出一片地方。
“嘭！”
一名灰衣大漢一掌拍在綠衣女子背後，綠衣女子一個踉蹌。
豆子仿佛看到北宵梧桐被魔主洞穿胸口的一幕，將雲陰劍背負在身後，就朝下麵衝了下去。
“，你今逃不了了！”為首一人麵色冷厲。。
雖然吃了一些虧，但也絲毫不懼：“姑奶奶什麽時候怕過你們？”
罷，她竟主動朝五人拚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