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衷一主
兩人回到程府的時候，李戶早就焦急的等在了門口，他遠遠的看見兩個人抬手招了招。
“小姐老爺找你。”
程玉茹心中一跳，連忙就跟著過去了。程安站在身後目光冰涼，李戶不動聲色地走近幾步輕聲說，“許是和這次的事情有關。”
程安微微點頭表示知道，眸子中劃過一道暗光。他想到什麽轉頭囑咐旁邊人，“我有事先出去，你多照看著，別讓她一個人出府。”
盡管在程玉茹順便安排了太多人，可是仍然不能完全放心下來。路上她和自己說了林家和苗疆人的事情，程安忽然間有了有個想法得盡快去布置一下。
程玉茹這邊走進書房的時候，就看見站在那裏的程盛，自從上次人被抓走再次見已經過了好些時日。
“爹。”
她牽起唇角，眼神中流露出溫和，“這些日子苦了你了。”程盛剛剛回身就聽到這麽一句，他一雙曆經滄桑的眼眸瞬間就通紅。
“你這丫頭，要不是你現在爹還在牢裏坐著呢。”程玉茹抬手微微按在唇邊，“這次可是誇錯人了，若非三哥哥恐怕爹沒有這麽早時候出來。”
程盛其實也是知道一些內情的，他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目露嚴肅。
“爹剛回來不久就出去處理事情，沒想到之前那次居然是個幌子，這一次才是真的。”他微微攏起袖口，心中有些許不安寧。
“爹尋思著這些事情全都是由這枚印章而起，不如便還回去罷。”程玉茹看著他有些疲憊的臉龐，心中暗歎。
這枚印章代表的是權力的製衡，是京城現在越發波濤洶湧的局勢。說要還回去又談何容易？恐怕天家第一個就不同意。
她微微垂頭，“爹當是知曉現在事情的麻煩，可有些事情確實不盡人意，想還也是還不得的。”程盛猛然間抬起眼，唇邊露出苦澀。
“居然已經深陷其中了嗎？”京城事情他雖說知道的並不完整，卻也知曉個大概。
連晟遲遲不歸這印章就沒有由頭還回去，到時即便是真還回去，指不定還要換下來一個更加棘手的差事。
他抬手捂住臉，聲音蒼涼，“糊塗的時候每日惶惶度日不覺有什麽，可是這人一清醒才發現眾多麻煩纏身。”
程玉茹走上前幫人把墨研開，“覺著麻煩那就不去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他們用盡手段目的無非是一個。”
程盛亂糟糟的腦海聽見這句話瞬間清明起來。
的確，縱然各大家族用盡手段，無外乎是想給程家安一個罪名，連累到連家頭上。
他們見招拆招躲避災禍就罷了，何必想太多？京城局勢水深火熱，他們這些人自然也不可能預測接下來的風向，更不能力挽狂瀾。
程玉茹見人陷入沉思，從旁邊拿出一支筆來遞給他，“爹爹還是盡快寫一封文書上交給天家，就說此次事情辦的糊塗，實在有失。”
程盛連忙一拍腦袋，他最近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這招以退為進用在此時實在恰當不過，提前認了罪就率先堵住了一些人的嘴。
如果要深究下去卻也發現他是被牽連其中的人，並非真的有罪。印章猶在手中，他萬事還得小心對待。
程玉茹觀著神情也知道對麵人想明白了，隨後說，“千頭萬緒，不如隻衷一主。”
她眼神中仿佛藏了彎月一般明亮，帶著點點光華，眼波流轉之間藏進了智慧。
“天家就是爹爹的主子，怎麽說怎麽做都以他為先便好。”
程盛過了很久才長長地歎出一口氣。
論這為官之道，他摸爬滾打數年，居然不如麵前的丫頭看的通透。
“呼……你娘若是在，定然會說爹爹是個不合格的父親了。”程玉茹聽見一下子咧開嘴角。
“為何這般說？”
程盛目光逐漸變得悠遠，帶著深深的思念，“你娘，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夠平安無憂的長大。”
一時父女之間有些沉默，半晌，程玉茹輕輕地開口，“娘應當也會喜歡我這副鬼靈精怪的模樣。”
程盛不知為何聽著這句暖心的話一下子鼻子發酸，眼眶中的熱流湧了出來，他連忙別過臉去拿手捂住眼睛。
他心中最為愧疚的那個人再次被翻出來的時候，居然會這般難捱。
清淺的歎息想在屋內，程玉茹看著那個肩膀微微有些顫動的人心中感慨。若是沒有孟氏，恐怕他們一家定然還是和和美美的。
思及此，程玉茹眼神中劃過淩厲之色。此時那個女人在京城居然混得也算是風生水起，她豈能容忍？
這段時間暫且先讓她好過，來日入京之時就是孟氏被扒皮抽筋之日！
她微微闔下眸子遮掩了所有的戾氣，“多日勞累，爹爹要多加注意休息。”
程玉茹說完此話直接就朝來走去，碰上了門口的李戶。
“小姐談完了？”程玉茹聽後點了點頭。
李戶忽然間壓低聲音湊近說了句話，“小姐這些日子睡覺之時要多加注意。”
程玉茹輕抽了一口氣，想到熙兒給自己的藥粉微微放下心來，“嗯。”
從書房走出來沒多久就被汀蘭直接半路攔住了，“小姐怎的這般晚才回來？老夫人等了許久了。”
程玉茹聽此眼眸中帶出些許愧疚，這段事情忙於打聽消息，許久沒有來看祖母了。
她一想到程玉蘭婚期將近，一時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兩人一前一後走到老夫人的院子裏時，就看到門大敞開著，老人坐在椅子上正對著門吹風。
程玉茹走前幾步，“祖母這是作何？這般對身子實在是不好。”
老夫人輕哼了一聲打掉人的手，“你這丫頭片子還記得有個祖母？我看早就野忘了人。”
看著身旁老夫人這副別扭勁兒，程玉茹忍不住掩唇輕笑，“當真不會，忘記誰也忘不了祖母。”
人上了年紀就頗愛聽小輩說這些哄人的話，尤其還是自己一直疼愛的孫女。
程玉茹見老夫人已經裝不住嚴肅的臉，更是趁勝追擊，“說起來這幾日不見祖母，玉茹心中一直不安，這下見了誰知這心頭一下子就暢快起來。”
老夫人果然敗下陣來，伸出手將人拉到自己身邊。
“今日又去做什麽了？怎的左右找你也見不到人。”
“自然是偷偷跑出去買好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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