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伊人已去
“林西，我能和你再談談以前楚林學院的事情麽？”夢娜突然微笑地這樣問道。
林西心中一顫，知道該來的事情終歸要來，夢娜體內的毒看樣子已經爆發，也許，夢娜的生命即將走向盡頭。
心中苦悶、憋屈，悲傷，各種情緒像五味瓶一樣，讓林西覺得很不是滋味。
可他也隻能強裝出笑顏，點點頭。
“林西，知道了我的身份後，你是不是認為當年我冷若冰霜，是因為身份的緣故而不屑於與你們交往？”
夢娜坐在小旅館房間的床上，雙手抱膝，微微低頭笑靨如花般看著林西，這一刻，她又恢複到了成熟嫵媚的神態。
不等林西說點什麽，夢娜就自顧自說道：“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天生就是這樣，不愛笑，除非是在真正的朋友麵前。”
夢娜也不知道當著林西說出這句話時，為什麽她自己要將“朋友”兩個字咬得重一些，仿佛對其恨之入骨一般。
林西沒有聽出這個詞語的話外之意，因為他的心還沉浸在悲傷，以及對在楚林學院時和夢娜交往的情景中。
“嗬嗬，那時為了擺脫那個叫庫勃的可惡小子的糾纏，我硬是賴上了你，讓你莫名其妙地就做了一次護花使者。嗬嗬，說護花使者你不介意，不會認為我臭美吧？”
林西笑笑，望著夢娜如兩泓泉水般的好看眼睛，認真說道：“不，能做你的護花使者我感到很榮幸。”
“幾年不見，連你的臉皮都變厚了。”夢娜嗬嗬笑著，故意說道。
“那段在楚林學院的日子，是我過得最輕鬆最開心、而又給我最深印象的日子。”
和林西一起回憶著那段日子，夢娜漸漸蒼白的臉上，笑意卻一如既往的濃厚。
“林西，你能抱抱我麽？”
這時，夢娜突然將頭抬得高一些，滿懷希冀而又似惴惴不安般提出了這個請求。
“當然。”林西在心中歎息一聲，走了過去，坐到床上，坐到了夢娜的身邊。
夢娜將螓首以及半個身子都輕輕靠在了林西的寬厚肩膀上，很滿意地閉了閉眼睛，長長的睫毛輕微眨動著。
林西將夢娜摟得更緊一些。
這時，林西不去考慮為什麽自己要這麽做，隻是覺得這樣做很自然，不需要什麽理由。
感受著懷中那個漸漸冰冷的身體，林西的心在流淚，卻發現自己什麽都做不了，唯有將懷中的夢娜摟得再緊一些，讓夢娜不再寒冷，不再感受得到孤單。
“十九年來，我一直都是孤獨地一個人生活，我以為我的人生以後也會是這個樣子，林西，謝謝你，有你的肩膀和胸膛，我終於不再感到孤單。”
夢娜的聲音平淡，恬靜，卻越來越弱。
林西再忍不住，眼淚悄然流了出來，濕了整張臉龐。
“不要哭，能夠靜靜地躺著，我覺得很幸福。林西，能夠認識你真好，真的。”
夢娜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最後徹底消失。
林西望著懷中夢娜的絕美容顏，任由眼淚流出，下意識地將夢娜摟得更緊。
兩人保持這個溫暖的姿勢好久好久。
夢娜的一隻手安靜地放在林西的胸膛上，而另一隻手，則緊緊握著林西的大手。
一切已經不再重要，關於逝去的歲月，關於夢娜同樣擁有的小女孩心思。
良久後，林西才將夢娜輕輕放好，走下床，推開窗子，窗子的那一頭，就是大氣磅礴的梅隆帝國王宮。
“摩根，你必須死。”
看著那個方向，冰冷的字眼從林西口中一字一字吐出。
…… ……
將夢娜的遺體用水晶棺裝好，林西將棺材放入了米勒送給他的空間戒指中，隻等梅隆帝國王宮中的事情一結束，就將夢娜交給勒夫陛下，按照公主的規格來入葬。
做完這一切，林西強忍住殺入王宮的打算，乘小白鳥飛快朝聖山主峰飛去。
聖山山腳，又是別樣的風景。
由教廷建立起來的巨大廣場上，再沒有了教廷的痕跡，也少了教徒們虔誠朝拜的身影，廣場之上，已是恢複了大自然的氣息，越來越有和這座高大山峰融合的趨勢。
至於聖山，也隻是一種稱呼罷了，用不了多久，山上有關教廷的痕跡也都會隨著風吹雨打去而徹底消散。
“世間萬物終歸化於一抔黃土，像教廷這樣，處處處心積慮爭名奪利，到最終，又得到了什麽？”
林西自言自語著，心情竟然無來由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小白鳥很快就躍過了山腳，飛到了主峰的石階下。
石階很長，走起來要花費時間，也要耗掉力氣，但林西並沒有讓小白載著一路直達主峰上的巨大廣場。
這樣做，是為了防備教皇普羅斯。
從梅隆帝國王宮中，發現的那批謀奪宙斧的人就是來自教廷餘孽後，林西心中就存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普羅斯能夠從由信仰本源之力凝聚成的透明罩子中輕鬆出來，這也是為什麽教廷餘孽要急不可耐地將宙斧搶到手的原因。
而自己從透明罩子中走脫的事情，普羅斯是清楚知道的。
難免，對自己懷恨入骨的普羅斯不會在廣場上守株待兔。
“普羅斯你守株待兔，為的是殺我，那行，我也來一出守株待兔，等等你的人。”
站在筆直向上看不到邊際的石階麵前，林西並沒有跨上去，而是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後轉身入了旁邊的密林中，將身形徹底隱藏起來。
按照行程進度推測，林西估計從梅隆帝國摩根的寢宮中出來的那幾個教廷餘孽，還沒有趕到這兒。這幾人，以為拿到了真正的宙斧，肯定會上來這兒交給教皇普羅斯。
而普羅斯在得到了宙斧這件唯一能夠破除透明罩子、讓被困的人出來的物品後，也一定會利用它來做些文章，例如，威脅威脅賈森陛下、韋圖特國王，重新讓教廷出現在亞寧大陸等。
總之，普羅斯在宙斧得手後，能幹的事情非常多，但沒一樣是對克裏斯那方有利的，自然，也就是林西極力反對的。
所以，隻要盯住了那幾個興衝衝拿著假冒宙斧跑上聖山主峰的家夥，林西認為就一定能夠發現教皇普羅斯的蹤跡，甚至，還能夠通過偷聽對話，得到一些秘密的消息。
主意打定，林西就在石階附近的密林中潛伏下來，同時悄悄釋放出神識，既為發現那幾人的蹤跡，也為防止普羅斯的突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