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情話（上）
比德林斯心亂如麻，臉色蒼白，意識都陷入了紊亂，自然不會說出這個原因。
事實上，發出驚天一劍時，林西已經有了後招。
被氣浪掀上空中後，他憑借著“踏劍而行”重新穩定住身體，並飛快到了比德林斯的後方。
作為一個魔法師，近身戰永遠吃他們的夢魘，在發出這個超乎真實水準的七階初期的魔法後，比德林斯已經陷入了力乏的狀況中，正是身體最虛弱、防護能力最弱的時候。所以，在達到身後後，林西並沒有消耗多少能量，就用巨劍藍焰破開了比德林斯的防守，將巨劍貼在了對手的後背上。
“我輸了。”
比德林斯輕輕低歎一句，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和挫折，仿若一下蒼老成了耄耋老者，身體無精打采的。
“你叫林西？”
林西點點頭。他並不擔心比德林斯回去後，會向格雷等昂葉家族的大佬描述自己的外貌，一來在落日山時，格雷並不知曉自己姓名，且肯定以為自己死去了，二來贏下這場比試後，他還是會選擇離開阿波馬托，選擇暫時離開天雅，不會讓昂葉家族懷著報複而又好奇的心來找到自己，三來，則是他確定好麵子的比德林斯輸了這一戰，肯定不會向眾人描述戰勝他的人的樣子。
“我看低了你，以你的實力，足可以輕鬆排入大陸十大青年高手當中。”
林西笑笑，默然不語。
“今天是當著大家的麵，我輸了，我無話可說，但你最好離開這裏，否則，我怕自己會放棄貴族的尊嚴，使出任何的陰謀詭計來先將你殺死再說。”比德林斯的恨意不加掩飾。
“我會離開的。”林西收回了貼在比德林斯後背上的巨劍，對比德林斯本就沒多少厭惡感，現在更是如此。
“這人到底不像他的父親，雖然好麵子，心高氣傲，但還沒有到仗著家族勢力來為非作歹的地步。哼，隻是他父親，那個叫格雷的家夥，卻委實讓人討厭。”
在眾人瞪大眼睛的注視下，比德林斯邁著有些虛浮的腳步，徑直走到天雅麵前，“天雅，你的心靈抉擇有效，我們的婚事，可以不算數了。我會向教廷說明這一切。”
說完後，不理會旁邊急著想寬慰自己的霍姆林格，比德林斯一個人出了練武場，朝家族方向離去。
比德林斯的黯然離去，意味著這場關於心靈抉擇，有關天雅最終歸宿的比試以林西的完勝而告終。
此刻，偌大的練武場鴉雀無聲，靜得連掉根針在青石地麵上都能夠聽得見。
圍觀的城衛兵自不必說，驚異之情寫滿了每個人的臉上。
之前是怎麽想來的？這些城衛兵一想到最初自己的判斷，搖頭的同時，不由得暗歎自己的目光怎麽這麽不準，好歹在堪薩斯城做了這麽久的城衛兵，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的道理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清楚。
毫無疑問，麵前的這個俊逸白衣青年，由大家的一致不看好，到“貽笑大方”的退讓，騰出足夠的時間讓比德林斯大少爺完成六階魔法，已是讓大家對其嗤笑不已，直至白衣青年一把虛幻巨劍騰空，比德林斯的魔法攻擊竟然在他的攻勢下，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大家才將一邊倒的天平漸漸傾斜，而到最後，當白衣青年以一道二十米長的劍刃將比德林斯發出的有著禁忌效果的七階魔法——雷神之錘——幹淨利落擊潰，並將天藍色的巨劍抵在比德林斯後背時，眾人這才心服口服。
此刻，眾人心中猶自驚異的同時，一個自然的問題也隨之冒上了心頭：作為一個能夠戰勝大陸青年十大高手排名第二的同齡人，這個白衣青年是什麽身份？為什麽之前一直籍籍無名？
可剛才實打實的震撼已經讓這些平素自詡天不怕地不怕的城衛兵再生不出追問林西來曆的膽量。
於是，大夥將希望寄托在老城主霍姆林格——天雅的父親身上。
霍姆林格此刻的心用亂如麻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比德林斯的幹淨利落的退敗很是讓他不知所措。本來和天雅的婚事是昂葉家族提出，教廷出麵答應了的，可天雅非要用一個心靈抉擇來封住自己和教廷的嘴，使得這場比試不得不舉行。如果真的隻是像自己之前估計的那樣，比試隻是一個過場，比德林斯最終會輕鬆戰勝對手，讓天雅的心靈抉擇無效，那麽，不管是教廷，還是比德林斯，甚至是昂葉家族，都會將這場比試當做一次小鬧劇而已，絲毫不會影響到自己在教廷這邊的印象，以及，在堪薩斯城的絕對的領袖地位。
可這一切隨著天雅突然冒出的、在楚林學院學習時結識的好友林西而徹底改變。
比德林斯敗了，不但是比德林斯自己的失敗，某種意義上說，也是教廷和昂葉家族的失敗。這件事情很快便會在堪薩斯城掀起軒然大波，而昂葉家族和教廷也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這讓自己如何是好？
自己是天雅的父親，卻讓天雅如此這樣毫不留情分的拒絕了和比德林斯的婚事，那自己這個城主的身份還能不能承受得住昂葉家族的憤怒？
最可怕的是，自己一直虔誠效忠的教廷，會對自己產生怎樣不好的想法？
霍姆林格直直站在練武場上，一直想著這些問題，直到無意看到自己女兒臉上洋溢出的幸福笑容，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一直忘了要怎麽處理女兒和林西之間的事情。
這事讓他更頭疼。
好在林西很明白這點。
“霍姆林格先生，關於這次的比試，我相信您和比德林斯一定會尊重結果，不會讓天雅和比德林斯的婚事再有效。我想說的是，這場比試帶給您的影響我會盡力降低到最低。”
“降低？怎麽降低？”霍姆林格鼻子輕輕哼了一聲，揮退了眾多的城衛兵，不滿地對林西說道。
“您應該知道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天雅去做她不喜歡的事情。既然願望達成了，我盡快離開堪薩斯城，如此也能夠讓由我產生的、橫在你和教廷之間的矛盾得到緩解。”
霍姆林格聽完後，並沒有第一時間考慮這話帶給他的效果，而是眉頭一皺，眼神變得漸漸鋒利起來：“離開堪薩斯城，你說得倒是簡單，那我女兒怎麽辦？”
霍姆林格的第一反應是這樣，除了他最女兒的關心之外，畢竟他是天雅的父親，父女之間再怎麽因為外界的緣故而變得關係緊張，但關係到天雅的幸福，他這個做父親的有如此反應也正常，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如果心靈抉擇進行完後，天雅的心上人就這樣走了，那消息一流轉開來，對他的名聲豈不是也不利？
“我並沒有這樣說，”林西看了旁邊的天雅一眼，心道還是遵循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吧，“我喜歡天雅，自然會像今天一樣，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末了，林西還特意補充了一句：“哪怕是站在教廷的對立麵。”
天雅立即變得幸福和嬌羞不已，雪白的脖子變得緋紅，看得出來，她對林西是真的喜歡，能夠聽到心上人如此關切的話，比世間最動聽的情話都來得讓她覺得幸福。
可霍姆林格卻發飆了。
“和教廷作對？你瘋了！如果不是你和我女兒關係匪淺，我會毫不猶豫用藐視教廷的罪名將你逮捕，不經審判就直接綁在柱子上以火刑處置。”霍姆林格一生視教廷為不容侵犯的神聖存在，哪裏容得了林西如此赤-裸-裸的話語？
“這個我們先不談。”林西微笑道。他也知道要想一下完全改變教廷對霍姆林格產生的根深蒂固的影響，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至少，他需要在離開堪薩斯城之前，讓霍姆林格明白，他對天雅是真心的，更不允許任何人強迫天雅去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
“我離開堪薩斯城後，風波會漸漸小下去。以比德林斯的身份，輸給我這個無名小卒已是讓他難堪的事情，因此他會反對他的家族再對您不利，因為那樣的話，輿論的壓力會首先讓他崩潰，所以，昂葉家族處理此事的方式，隻會是千方百計尋我報仇，而不會將怨氣撒到您頭上。至於教廷方麵，心靈抉擇本就是他們製定的，現在有人完成了它，不論這人是誰，隻要規矩符合，教廷就得遵守，如果教廷不這樣做，我隻會狠狠鄙視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