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困惑
林若曦看著那邊的薑可神色微變，在旁輕聲說道：“薑可站的那裏，是祝淮安博士和蕭彩衣阿姨的墓地。”
“你們先在這兒等著，我過去看看。”說著，蘇洵邁步朝著薑可那邊走了過去。
薑可已經明顯地發現了他，但卻並沒有對此表現出什麽特別的反應，隻是待他走到了身旁，才忽然幽幽地開口。
“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從一無所有的降臨，再到一無所有的死去，最多不過匆匆幾十年的時間，最後隻剩下這麽一座小小的墓地，還能證明著一些她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你說這是不是一種悲哀？”
蘇洵怔了怔，笑著搖了搖頭。
“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麽悲哀的，有生，有死，這才是一個完整的生命，或許在你看來，人生的匆匆幾十年未免太過短暫，可即便是如此，每一個人卻也能活出不一樣的精彩。”
薑可聽著微微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摸了摸蕭彩衣那塊墓碑上麵的那張遺照，說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麽會忽然來到了這裏？”
“嗯，開始是有些奇怪，不過現在我已經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哦？說來聽聽。”
“哪怕是一個再普通的人，他們都很清楚自己是為了什麽而活著，為了什麽而努力，而你，我想你應該也是想要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吧。”
“嗬嗬，有一件事情你可要先搞清楚，我現在可並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薑可。”
“我知道，因為薑可根本就不會去糾結這些問題。”
“那你又憑什麽覺得我到這裏來，是為了尋找我存在的意義？”
“因為……剛才我從你的眼神當中看到了一絲困惑，作為被那麽多人所信仰的女神Zola，是不應該會為什麽事情而困惑的，除非，她對自己存在的意義產生了質疑！”
聽到這裏，薑可的神情忽然變了，原本的笑容逐漸消散，轉而變得有些陰冷起來，在那看著蘇洵片刻，道：“我的存在，就是為了將這個被你們這些肮髒的人類所汙染的世界進行一次徹底的清洗，讓它恢複原本的最為純潔的狀態，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和使命！”
“真的嗎？你確定這真是你想要的？”蘇洵凝聲問。
薑可登時愣了，眼神隱隱有些閃爍，顯然她的心裏並沒有剛才口中所說的那麽確定。
輕輕歎了口氣，她苦笑著道：“你說的對，我並不確定，所以我才會到這裏來，想要尋找我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意義。”
“那你覺得你找到了嗎？”蘇洵又問。
薑可搖了搖頭，“這幾天，我走過了許多地方，對於這些地方以及隱隱殘留在我腦海中的一些印象，我雖然都一直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我可以很確定，這些都不是我的人生。”
蘇洵笑道：“當然，自己的人生，隻有自己切身經曆過之後才會深有體會，而你腦海中的那些印象，說到底不過是別人的人生，別人的過往罷了。”
薑可在那沉思了片刻，也忽而笑了：“你說的對，所以這也正是我為什麽會到這裏來的原因。
很奇怪，跟你說話，我總覺得要比跟威爾他們幾個要舒服得多，雖然他們也一直對我很好。”
威爾？
蘇洵心中一動，順著她的話往下說道：“那你這次到華夏來，威爾他們沒有陪著你一起來？”
卻沒想薑可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意圖，笑道：“你是在套我的話嗎？我知道，你，還有你們所有的人都把威爾他們當成敵人，一直想著要消滅他們。不過就算告訴你也沒有關係，我這次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威爾他們根本就不知道。”
蘇洵幹笑了一下，卻見薑可忽而一臉正經地看著他，又道：“正如你剛才所說，我現在對於自己存在的意義的確還有著一些困惑。可是，如果等哪天我發現我的存在確實像威爾他們所說的那樣，到那時候，你……也將會成為我的敵人。”
蘇洵聽得出來，薑可這話根本沒有半點兒玩笑的成分，剛剛臉上的那絲笑容，不由瞬間僵硬了下來。
頓了頓，他又忽然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妨跟著我們一起生活一段時間，或許你能夠有所收獲，解除你心中的那個困惑也說不定。”
不管怎麽說，既然現在的薑可還沒有完全被Zola給同化，那就說明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
隻要能夠把她先留在身邊，或許還能找出解決的辦法來，薑可在那默默地看著蘇洵一陣，忽而嫣然一笑，點頭道：“可以啊。”
“你真同意了？”蘇洵不由一愣，沒想到薑可竟會答應的這麽爽快。
“當然，至少就目前來看，我對你好像也並不怎麽討厭，就先跟著你一段時間好了。不過有一點我可先聲明，你最好不要試圖從我這裏問出有關威爾他們的事情，否則我會把你的這種行為當作是對我的敵意。”薑可一臉認真地道。
蘇洵想了想，道：“關於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和我們任何人都絕對不會問你任何有關威爾他們的情況，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夠答應我一件事，在此期間，你也不能擅自跟他們那邊聯係！”
“可以。”薑可再次笑了笑道。
……
不遠外，看著蘇洵和薑可在那邊聊了許久，韓遠不由道：“蘇哥那邊什麽情況，看上去好像跟薑可聊得挺不錯的樣子？”
“等會兒他們過來你就知道了。”林若曦神秘地笑道，似乎已經知道了蘇洵他們那邊談話的內容。
幾分鍾之後，那邊的蘇洵二人走了過來。
看著在場眾人，蘇洵開口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位新朋友，她叫卓拉，接下來將會和我們共同生活一段時間……”
“卓……卓拉？”韓遠不由一愣，連忙把蘇洵拉到一旁，輕聲問：“蘇哥，什麽情況？”
蘇洵笑了笑，當下也沒有急著解釋。
這是薑可，哦不，現在應該叫做卓拉了，這是她自己要求的。
她之所以打算跟蘇洵他們生活一段時間，就是想要借此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而且是作為她自己，不是作為薑可，或者說是別的什麽身份！
“你好，卓拉，我叫林若曦。”在其他人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林若曦就已經第一個上前做了自我介紹。
剛才蘇洵和卓拉談話的時候，她憑著自己超強的感知能力，確實已經聽到了他們二人的對話內容，所以此時也沒有因此感到太過驚奇。
“我知道你，你是蘇洵的那個相好的。”卓拉脫口說道，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皆不由一愣，紛紛朝著蘇洵看去。
蘇洵連忙幹咳了兩聲，表情那叫一個尷尬。
相好的這個詞，是以前薑可給林若曦的一個特有的稱呼，而且不隻是林若曦，還有廖雨涵，她稱呼為小女人，譚青萱則叫做男人婆。
總之，在蘇洵身邊的異性，除了蘇洛霞和陳沛竹之外，大多都被她取了不同的外號，估計都是不知從哪些亂七八糟的電視劇裏學來的吧。
那時候蘇洵生怕薑可這麽口無遮攔地讓人誤會，就再三叮囑不準她在人前這麽亂叫，可誰想，現在的卓拉雖然跟以前的薑可已經是完全變了個樣，偏偏這一茬卻還記得很清楚，這麽一張口就來，蘇洵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不過，這也正好應證了蘇洵之前的推測，現在的卓拉，在潛意識裏確實還受著薑可的一些影響，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一陣短暫的尷尬過後，隻見林若曦俏臉微紅著，瞋目白蘇洵一眼，輕輕咬著牙道：“相好的？”
蘇洵幹笑：“那什麽……這可不是我教她的。”
林若曦輕哼一聲，扭過頭去，沒再理他。
除了林若曦之外，在場的韓遠、墨璃和鍾石，隻要是以前的薑可認識過的人，現在的卓拉都多少有著一定的印象。
像陳沛竹以前跟薑可相處得比較多，二人經常宅在家裏追劇，此時她對陳沛竹的笑容也就明顯要多一些。
而當初在西南的時候，墨璃曾跟薑可發生過一些不快，此時她對墨璃也同樣沒什麽好臉色看。
至於像楚穎這樣薑可以前沒有見過的，她就完全沒有一點印象了，在蘇洵給她作介紹的時候，反應也很是冷淡。
最後，蘇洵還刻意提醒了眾人一件事，也是最為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以後在卓拉的麵前，絕對不許提起任何有關Z組織的事情。
至於原因，蘇洵沒有當場說明，待得以後再慢慢解釋。
從墓園離開，蘇洵便給於自明那邊打了個電話過去，說明了他這邊的情況，聽完，於自明沒多猶豫，很快就讚同了蘇洵的做法。
若是事情真能像蘇洵所設想的那樣，可以借此喚醒薑可留在卓拉體內的意識自然最好，就算不能，他們現在把卓拉留在可控的範圍之內，也遠比留在Z組織那邊的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