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周老爺子的兒子
急救室裏的手術還在進行，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忽然，隻見急救室的門一下打開，之前的那名護士再次出來，跟她一起的還有一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大夫。
“病人家屬。”那名護士朝著蘇洵幾人這邊喊了一聲。
蘇洵連忙起身，趕了過去，有些緊張地道：“我就是病人家屬，請問現在病人的情況怎麽樣了？”
“你不用著急，這位是負責這次手術的陳大夫，有關病人的一些情況，陳大夫想要跟你詳細了解一下。”那名護士說道。
蘇洵看向旁邊站著的那名中年大夫，問：“陳大夫，那您想要了解什麽？”
陳大夫笑了笑，道：“小夥子不用緊張，現在病人的情況已經相對穩定了。我是想問問你們有沒有病人之前的病曆，有的話最好能盡快拿給我看看。”
“老爺子不是意外昏迷摔傷的嗎，怎麽還要以前的病曆幹嘛？”廖成傑在旁開口問了一句。
“是這樣，鑒於病人目前的情況，經過我們的初步判斷，病人可能是患的有腦部膠質瘤。如果你們能有病人之前的病曆，或許可以驗證一下我們的判斷。”陳大夫耐心解釋道。
“腦部膠質瘤，這是什麽意思？”廖成傑又不由疑問。
身旁桂一傑小聲說了一句：“好像是一種癌症，之前我們家有個親戚就得過這種病。”
“癌……癌症？”
廖成傑愣了，“前幾天我才去看過老爺子，我看他的氣色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嗎，怎麽忽然間就得癌症了？”
那陳大夫說道：“現在這也隻是我們的初步判斷而已，具體是不是膠質瘤，還須得做進一步詳細的檢查才能斷定。”
“大夫，如果真是你說的這種腦部膠質瘤的話，那會怎樣？該怎麽治療呢？”蘇洵連忙問道。
雖說蘇洵現在是跟周老爺子學習了一段時間中醫，但畢竟中醫這回事，還得需要大量時間的沉澱和知識的積累，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學有所成的。
蘇洵現在頂多也隻能算是學習了一點皮毛，在一些常見小病小症上還能有所見解，但要說到這種重病大症的話，那就不是他一個“半路出家的和尚”可以隨便說得上話的了。
“這種腦膠質瘤，其實是一種比較常見的顱內腫瘤，上了年紀的老年人就屬於這種病的多發群體。而且這種病在發生最初又沒有什麽典型症狀，一旦病發，往往都已經是中晚期。因為這種腦膠質瘤生長在人的腦部，位置特殊，手術治療的話又會有很大的局限性和危險性，所以一般都是選擇常規的放射治療……”
陳大夫在那說了許多，雖然有些蘇洵聽著也隻是一知半解，但他還是很認真地用心記了下來。
總而言之，雖然現在還不能斷定，不過根據這位陳大夫的經驗來看，周老爺子這次之所以會忽然暈倒，極有可能就是腦膠質瘤發病導致。
周老爺子已經八十有七，這麽大年紀的人了，如果要動手術的話，當中巨大的風險自不用說。
但若是選擇放射治療，那恐怕也一樣足夠折騰的。
蘇洵幾人正跟那名陳大夫在那討論著周老爺子的事情，此時在醫院外麵，一輛黑色商務車忽然到來停下，從車裏相繼下來了幾個人。
當先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一身西裝革履，威嚴莊重，氣質非凡。
他來到醫院問明了急救室的方向，徑直走了過去。
不一會兒，便到了蘇洵等人跟前。
看了看在場的蘇洵幾人，還有那個陳大夫，中年男人上前問道：“請問，現在在這急救室裏搶救的，是不是一位叫做周青儒的病人？”
陳大夫怔了一下，看著他，問：“你是？”
“我是周兆元，周青儒是我父親。”中年男人淡淡地說道。
“周青儒？”陳大夫麵露奇怪，不由看了旁邊的蘇洵一眼。
隻見蘇洵上前，對那中年男人道：“你好，不知你所說的這位周青儒，可是紅山藥鋪的周老爺子？”
中年男人也抬眼看著他，頓了一下，道：“你是剛剛給我打電話的那個人？”
“對，我叫蘇洵，是……”
話沒說完，卻見那中年男人忽地神情一變，一雙眼睛登時顯得尤為銳利，冷冷地盯著蘇洵，語氣有些不善地哼了一聲：“原來就是你這小子！”
蘇洵不由一怔，他跟這個周兆元隻是初次見麵，實在不知對方為何會對自己這麽大的敵意。
“我們之前認識？”蘇洵試著問。
周兆元依然冷聲冷語地道：“初次見麵，不過你的大名，我可是早有耳聞。也不知我們家老爺子是看上你這小子哪一點，為了收你為徒，家都不願回，寧在S市待了十幾年。”
蘇洵尷尬了，對此他還真是有些無力反駁，且隱隱感覺慚愧。
隻聽周兆元忽然又道：“好了，現在這裏沒你的事了，剩下的我會處理。剛才多謝你們把老爺子及時送到醫院來，若是沒什麽事的話，就請吧。”
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不隻蘇洵，還有在旁的廖成傑和老桂的臉色登時一下變得難看起來。
“我說，你這人說話可真是有意思啊。你說你是周老爺子的兒子你就是了？有什麽證明嗎？就算你真的是吧，那你這麽多年都幹嘛去了，怎麽也沒見你這個做兒子的出現過一次？現在倒好，一來就在這裝什麽大尾巴狼，以為就你跟老爺子有關係，我們都是外人是吧！”
廖成傑脾氣衝，當即忍不住憤憤不平地上前說道，周兆元身旁的兩個穿著西裝的人當即把他給攔了下來。
“成傑！”
蘇洵喊了他一聲，抬眼看了看周兆元，見他麵無表情，一副淡漠，於是過去把廖成傑拉了過來，“我們走。”
“不是，憑什麽我們走啊？老爺子現在是生是死都還不知道，他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忽然出現，他讓我們走我們就得走？”廖成傑滿是不願道。
蘇洵臉色一沉，當即還是一把將他拉到一旁，剛走了沒幾步，蘇洵又回過頭來，看了那個周兆元一眼，道：“我會明天再來看老爺子。”
周兆元默然不語，仿佛渾然沒有聽到那般。
蘇洵拉著廖成傑和老桂一同走了出去，到了醫院外麵，這才將廖成傑放開。
“我說蘇洵，你小子今天是怎麽回事的？剛才那人是什麽樣子你沒看到？哥們兒就是見不慣他那鳥樣，拽的跟那什麽似的，他以為他是誰啊！”廖成傑忍不住氣道。
蘇洵咧嘴笑了笑，道：“行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剛才那陳大夫說了，老爺子摔傷的地方已經手術成功，現在情況比較穩定。不過，老爺子得的這個腦膠質瘤，還是得想想辦法才行。”
“想什麽辦法？這是癌症啊？老爺子那麽高明的醫術，居然連自己什麽時候得了這種病都不知道……”
“醫不自醫，老爺子就算醫術再神，那也隻是人而不是神，難免會有所疏忽的時候。”
蘇洵說著看了看廖成傑和老桂一眼，又道：“成傑，老桂，現在時間也已經不早，要不你們就先回去吧。”
“那你呢？”廖成傑問。
蘇洵笑道：“我想回去藥鋪那邊看看。”
“你這會兒還去藥鋪那邊幹嘛？”廖成傑奇怪。
老桂倒是沒那麽多問題，聽他說道：“我剛才是跟著救護車來的，正好也要回去取車，不如一起去吧。”
蘇洵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廖成傑。
廖成傑表情複雜地也看了看他，最後道：“算了，要去就一起去吧，反正我這會兒一個人回去也沒什麽事情可做。”
三人隨即一同離開了醫院，廖成傑是自己開車來的，老桂則坐蘇洵的車。
自從那次同學聚會後，蘇洵跟老桂雖然也偶有電話聯絡，但是因為彼此事情都比較忙，所以也沒有時間聚聚。
車上，老桂忽然道：“對了，王愷辭職了，不在機場幹了，這事你知道了沒有？”
蘇洵嗯了一聲，道：“上個星期我收到了他發的一條短信，之後打電話過去，但他沒接。”
“那小子……”老桂歎了口氣，道：“他當時也沒跟我和陳石說，就是自己下的決定。”
“是因為徐嬌倩？”
“嗯。這不是前段時間蘇有為的事情開庭了嘛，鬧得沸沸揚揚的，徐嬌倩在S市肯定是呆不下去了，誰也沒說，就忽然搬去了別的地方。王愷這小子也不知是從那兒打聽到的消息，竟然也跟了過去，這小子……他這次可是來真的了！”
聽到這裏，蘇洵不由一陣默然。
對此，他也不想表達什麽意見，不過覺得每個人都有權利去追逐自己想要的，別人也沒有資格評價什麽。
不多久，車子開到了老柳街紅山藥鋪。
之前在把周老爺子送上救護車的時候，桂一傑有意把藥鋪的門給鎖上了的。
不過蘇洵這裏有一把備用鑰匙，倒也無礙。
開門進入藥鋪裏麵，蘇洵就在藥鋪裏的書櫃上四處翻找著什麽，廖成傑看著奇怪，不由問道：“你找什麽呢？”
“找書。”
“找什麽書？”
“有關腦膠質瘤的書。”
“拿手機一查不就得了嗎，還用得著這麽找？”
蘇洵沒有理會，依然在那仔細翻找著。
周老爺子不但隻是一個傳統的老中醫而已，他在對西方醫學的研究上，也有著一定的認識和見解。
就像藥鋪的這張大書櫃裏，當中一半是些中醫古籍，還有一半，則是各種現代醫學書籍。
蘇洵在當中的一本現代醫學書上找到了有關腦腫瘤的內容，上麵不少地方還寫著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注解。
這是老爺子看書的一個習慣，他總是喜歡在看到一些自己覺著值得留意的地方時，會用筆特意做出注解。
“怎麽樣，找著了嗎？哥們兒手機裏一搜一大堆，看看有沒有你用得上的。”廖成傑忽然走過來道。
蘇洵不禁搖頭笑笑，看了他和老桂一眼，道：“今晚我要留在藥鋪，現在時間不早，你們還是先回去吧，不用在這陪我。”
“這個……”桂一傑麵露猶豫，可蘇洵一臉笑著，還是把他給勸上了車，送走了。
“你呢？”蘇洵接著看向還在一旁的廖成傑。
“我反正回去也沒什麽事，就陪你在這多呆一會兒吧。”廖成傑道。
蘇洵笑了笑，也就由得他，拿著剛才自己找到的那本書，關了門，又繼續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