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分組
這個瘦子叫的淒慘，那邊的何主管也坐不住了，登時一下站了起來，怒目瞪著蘇洵：“夠了！想幹就快把工作服換上，不想幹就滾！”說著，隨手一把將他身旁桌上的一個黑色袋子往蘇洵這邊丟來。
蘇洵探手接住，隨眼看了下，裏麵是一套跟他們幾個相似的保安製服。這才將那個已經疼得快要哭了的瘦子鬆開，淡淡說道：“我很不喜歡別人隨便對我動手動腳的，下次記住了。”
那個瘦子紅著眼睛，神情滿是憤恨，仿佛巴不得當場就把蘇洵給生吞活剝了的感覺。可跟著蘇洵一個冷眼過去，他卻又不禁身子一顫，微微後退了半步，慫了。
何主管再次發話道：“老高，這個新來的交給你，你先帶他去熟悉一下我們的工作流程。”接著又坐了回去，再沒有說什麽。
而他口中的老高，則是剛才一直坐在辦公室角落裏一張桌旁，從始至終在那端著茶杯看報紙的一個中年男人，看著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國字臉，話不多，聽到何主管這話也隻是嗯了一聲，便起身招呼著蘇洵往外走去。
“老大，這個新來的小子，也實在太囂張了，簡直就沒有將您放在眼裏啊！”蘇洵和老高剛一走出辦公室不久，那個高個子便走到何主管的身旁憤憤地道。
何主管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個還在抱著自己的手，滿臉痛色的瘦子，當真感覺氣不打一處來，“行了，你們倆也是廢物，就連個新來的小子都鎮不住，這事不許再提，趕緊給我滾一邊幹自己的活去！”
“可是老大，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那個小子他……”瘦子剛才可是在蘇洵手上吃了虧的，此時聽何主管說這事不許再提了，他不由覺得有些委屈。
何主管哼了一聲道：“先前還說給人來個下馬威呢，到頭來究竟是誰給誰下馬威了？也不嫌丟人！不管怎麽說，那個小子終究是林總打了招呼才特招進來的，現在誰也說不準他究竟是什麽背景，還是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老高帶著蘇洵到了一間保安休息室裏麵，蘇洵換好了製服，老高看著笑了笑道：“不錯，這身衣服穿著還挺精神的，小夥子可是從部隊裏出來的？”
蘇洵點點頭：“高大哥也是吧？”
之前在辦公室裏麵的時候，這個老高雖不說話，可蘇洵還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從他的坐姿，著裝以及身上的氣質來看，明顯還帶著幾分部隊裏的那種感覺。
老高笑道：“我退了有十幾年咯，在這宏成集團幹了也差不多有快十年的時間了。穿好了就跟我來吧，我給你說一下你以後的工作流程。”
蘇洵跟著老高又從休息室裏出來，先是去了大樓監控室，了解了一下這棟大樓建築的具體分布，以及各組保安人員所負責的區域劃分和換班流程。
“我們公司的保安部原本是有著二十人的編製，分為兩個組，具體工作就是負責公司的日常安保和秩序正常。我是負責一組的組長，剛才何主管既然把你交給了我，那你現在也就是我一組的人了，走吧，我現在帶你去認識一下我們組的其他幾個人。”
老高一邊說著，一邊帶著蘇洵下了樓，在樓下大廳，還有停車場那裏又相繼見了三個人，都是他們一組的成員。
這三個人也都跟蘇洵差不多的年紀，二十幾歲的樣子，當中也有一個是退伍回來的，身材不高，但是人很精壯，一雙眼神頗為銳利，在跟蘇洵對視的那一瞬間，就仿佛生出了某種莫名的火花。
“高傑，跟我老家一個地方的，在部隊裏的時候就是個刺頭兒，有天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居然動手把他們連長給打了。這部隊是呆不下去了，所以就跑到我這裏混來了。”老高給蘇洵介紹道。
“你好，我叫蘇洵。”蘇洵笑著跟那個高傑伸出了手。
高傑看了他一眼，也伸手握了握，蘇洵瞬間感覺到高傑的手上有著一層厚厚的老繭，多是在虎口和食指部位，顯然是在部隊裏時長久訓練落下的，八成是個用槍的高手。
隻是這個高傑的話比起老高還要更少，點點頭算作示意後，便又自行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嗬嗬，你別介意，高傑就是這個性子。他現在跟你還不熟，等熟悉點兒之後就好了。”
老高替高傑解釋了一句，又看了看蘇洵，道：“現在我們組的情況你也清楚了，除了還有一個今天請了病假，剩下的幾個你也都見到了，算上你我，總共是六個人。而我們平時的工作，則主要是負責公司大樓外層，內層是由二組負責。”
蘇洵愣了愣，問道：“高大哥，你之前不是說咱們保安部有二十人的編製嗎，怎麽我們一組才六個人。而且我看監控室，還有大樓裏麵二組的人好像也並不多啊。”
老高看著他，饒有意味地笑了笑：“這二十人的編製是公司定下的，不過從我到公司快十年來，還就從來沒有見到我們的編製滿員過，總之這裏麵的水有點混，你也別管那麽多了。”
蘇洵聽著老高話裏有話，隱隱感覺到了什麽，不過眼見老高並不說破，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哦，還有，咱們部門平時也是需要值夜班的，不過都是輪班製，你才剛來，這幾天就暫且先熟悉一下我們的日常工作，等過幾天再給你安排。”
老高說著，似乎猶豫了一下，又湊近蘇洵身旁，小聲說了一句：“我再提醒你一句，那個何主管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你自己最好要小心些。”
“嗯，多謝高大哥提醒。”蘇洵點點頭謝道。
在跟老高了解了具體的工作流程之後，蘇洵也有了自己的劃分區域，隨即開始進入了工作。
坦白說，這個保安的工作其實有點無聊，無非就是這裏走走，那裏看看，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隨時處理就行了。
不過一般而言，又哪裏會有那麽多的事情，大多時候都是在那閑晃著，消耗時光罷了。
第一天是這樣，第二天，第三天也還是這樣。
不知不覺間，蘇洵來宏成集團上班已經有一個星期了。
到了下午六點的時候，公司裏大多員工就已經下班。而他們保安部的則要等到七點，在分配好了了夜班人員之後，其他人才可以下班回家。
而今天，也輪到了蘇洵的第一次值夜班。
一組這邊跟蘇洵一起值夜班的叫杜大牛，年紀比蘇洵還要小兩歲，是一個從西北鄉下來的挺憨厚的青年。
這段時間裏麵，蘇洵也就跟他混得最熟，對於杜大牛這種憨厚爽朗的性格，蘇洵個人還是比較欣賞的。
晚上九點，蘇洵和杜大牛一邊巡樓，一邊在那閑聊著。
“蘇哥，之前我好像聽說過，你是S市本地人是吧？”杜大牛忽然問道。
蘇洵點了點頭，“嗯，怎麽？”
杜大牛咧嘴嘿嘿一笑，道：“是這樣，我們家妹子準備過段時間放假了到咱們這裏來玩一下，可我雖說也已經來了S市有兩三年了，但平時除了上班就是窩在家裏睡覺，最多最多就是跟老高他們出去吃點夜宵什麽的，我還真不知道這S市裏有什麽地方好玩的，所以才想跟蘇哥你問問。”
蘇洵笑道：“就這事啊，要說咱們市裏還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名勝古跡，旅遊景區都有，不過這些地方一到了假期就會人滿為患，即便你們想去看看，恐怕也隻能看人擠人而已。這樣吧，到時候我推薦你幾個地方，雖說不是什麽景區，但也絕對值得一去，包你能帶你妹子好好玩玩。”
“哈哈，那就太好了。我們家妹子跟我不一樣，她從小聰明，學習好，考上了一個好大學。這些年我一直忙著工作，也已經有好久沒有見過她了，現在想想再過不久她就要過來了，我還真感覺有些緊張。”
“見自家妹子，你還緊張什麽！”蘇洵不由覺得好笑。
“我……我……”杜大牛有些吞吞吐吐道：“我這不是因為……因為，這次我妹子是跟她同學一起到這邊來玩的，要是讓她的那些同學知道她有我這麽一個沒有出息的哥哥，那不是……”
蘇洵聽明白了，頓時露出一臉正色，看著杜大牛，道：“大牛，你這麽說可就錯了。你覺得你妹子上了大學，而你卻在這當個小小的保安，這就叫沒出息了嗎？不！如果說你靠著自己的能力去工作養活自己，而且還承擔了妹妹上學的學費，這都叫沒出息的話，那什麽才叫有出息？”
這段時間通過跟杜大牛的相處，蘇洵沒少從他口中聽說過他們家裏的事情，知道杜大牛的家境並不怎麽好，他妹妹上學的費用，還有家裏的生活開支，大部分都得靠他那點微薄的薪水來負擔。
而且為了省那點回家的路費，他也已經有兩三年沒有回過家了，即便是在這裏也每天扣扣索索地過日子，那種艱苦，蘇洵可是一直看在眼裏。
杜大牛聽著蘇洵這話，不由幹笑了一下，旋即陷入了一陣沉默當中。他這人雖然看著憨厚，但卻並不傻，隻是有些事情，雖然自己明白，可終究是過不起心底的那道坎。
賺不到錢，就是沒出息，這可並不單單隻是少部分人的想法而已！
二人繼續巡完了一層樓，到了五樓的時候，忽而聽到杜大牛咦了一聲：“蘇哥，那邊不是林總的辦公室嗎，怎麽都這麽晚了，林總還沒回家？”
蘇洵抬眼一看，前方不遠有一處還在亮著燈的，還真是林若曦的總經理辦公室。
當下二人走上前去，透過那扇玻璃門，可以看到此時的林若曦正在辦工作上忙碌著什麽，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二人的到來。
這丫頭，也太拚了吧！
蘇洵想了想，還是走上前去，敲了敲門，見到林若曦抬起頭來，他才把門推開，笑道：“林總，這麽晚了還沒走呢？”
林若曦見到來人是蘇洵，初時有些意外，接著也露出一笑：“沒呢，正在處理一些文件，馬上就走了，你……你今晚值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