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夏濤真蠢
第五十一章 夏濤真蠢
石室內,兩人。
夏佩佩倒在牆角,目光呆滯地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看著夏連翹。
夏連翹站在前方,眸底閃爍著神秘而奇異的光芒。
“現在,忘了今夜所發生的一切。”
忽然,她出聲了。
聲音溫柔、平和。好像在低聲安慰著囈語著。
夏佩佩渙散的眸更散了一分。
“忘、忘了今夜發生的一切……”她一字一頓,重複出來。
夏連翹笑了下,笑聲回蕩石室,藹聲道,“真乖。”
說著,她緩緩鬆了手。
轉身,抓著畫卷,走出石室。
而在她轉身的一刹那,牆角的夏佩佩像沒了支撐般,眼睛一闔,直接倒了下去。
夏連翹指尖微動,一股氣勁打出,將旁邊角落的一顆鵝卵石擊離了原來的位置,而後一腳邁出石室。
剛走出去。
一隻大手自黑暗中伸出,一把將她拽了過去。
她整個人撞到了那人堅硬的胸膛上,一愣,隨即笑了。
“未婚夫,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這種方式見麵。更何況,我才進去沒多久耶。”
他大手貼在她背後,下巴擱在她頭頂,卻沒有用力。
她隻聽到他沉沉的聲音傳來,帶起胸膛微微的震動。
“以後不許再這樣。”
“呃?”她裝傻,“怎樣?”
“對我設陣!”四個字深沉傳來,即便他再怎麽喜怒不形於色,此時也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夏連翹在他輕咳了聲,有些小尷尬。
也是哈。
拿了人家的鵝卵石,對付人家。
這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說到這鵝卵石,就不得不說到半個月前,她發現用水池裏那被靈力浸泡過的鵝卵石設陣威力更大,於是乎,就愛上了那魚池裏的石頭。
而墨沉嵩這個人真的會讀心術似得。
而且隻讀她的心。
自那以後,就開始每天都往魚池裏溫養石頭,就為了給她擺陣用。
她現在身上不揣十幾顆鵝卵石都覺得不安。
剛才進石室,用的就是他養的石頭,將他攔在了門外。
夏爺想著,心虛了。
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不是對你設的陣,我這不是怕夏佩佩逃麽。”
墨沉嵩哪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她設下這陣阻攔他進去,怕是擔心他暴露自己,也是對她自己極有信心,能擺平裏麵的事。
她的苦心他理解,所以,他才沒有破陣闖進去。
否則,這一個小小的陣又豈能攔得住他。
他尊重她,理解她,相信她。
所以最終,他等在了外麵。
眸光漸深,墨沉嵩摟著她的手更緊了些。
“記得相信我。”
夏連翹身子微微一震,心頭像羽毛拂過,半晌,伸手拍了拍他,“晚了,咱們回去吧。”
二人正要離開。
墨沉嵩忽的一把將她拉住,頓下。
夏連翹一愣,耳朵捕捉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精神力探出,卻見上方,夏佩佩院外已趕來一群人。
為首的,正是夏濤。
她眸光一沉。
夏佩佩什麽時候通風報信的,她怎麽沒有發現?
看來她還不笨。
不過,這群人來得真不是時候。
她的催眠秘術必須得經過兩個時辰才能成功,若夏佩佩此時醒來,那就功虧一簣了。她倒有把握全身而退,可夏佩佩已經看到了她使用靈力……
她現在還不想暴露自己。
可若她帶著畫卷走,他們必定不會輕易放棄。
到時候,麻煩更多……
夏連翹微微皺眉。
垂眸,看著手中畫卷。
“罷了,就讓你先呆在這吧。不過記住,若再隨意讓人使用,我定不會留你!”
畫卷似聽得懂她的話,立即嗡嗡顫動,像在極力保證什麽。
夏連翹滿意地勾了勾唇。
這寶貝還挺通人性。
不過,它忽然就那麽聽話,真是有些奇怪。
難不成,被她收服了?
來不及多想,將畫卷扔回石室,扔回夏佩佩懷中。
這邊,夏濤收到夏佩佩的求救信號便帶人衝了過來。
剛走到夏佩佩院門口,便見院內兩道身影飛掠而過。
夜色正濃,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兩人的模樣。
“站住!”夏濤一聲厲喝。
卻見上空其中一人手一揚。
有什麽東西夾雜著水係靈力破空而來,帶起的淩厲勁風將四周的樹葉吹的沙沙作響!
水係三級靈力?
夏濤大驚,一聲急喝,“後退!”
所有人急忙往後退去。
砰。
一聲脆響,夏濤循聲望去。
這一看,他臉色變了。
打在地上的,竟隻是一顆石子?
但那石子卻將地麵擊出個坑來……
這靈力,是該有多深厚?
不過,再厲害又如何。他自己也是靈力四階的靈師,更何況身後還帶著那麽多人。
夏濤抬頭一看,卻見上空那兩道身影卻已趁亂向夏家外飛去。
他臉色一沉,“都給我追!”一聲令下,便帶著眾弟子朝外追去。
當然,他們誰都看不到,前方夏連翹嘴角勾起的輕蔑笑容。
“調虎離山,妙招。”墨沉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夏連翹笑吟吟,“那是他們太傻。”
顧著追他們,卻忘了石室裏的夏佩佩。
說到底,是那夏濤沒腦子。
等他們兩個時辰後再趕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墨沉嵩抱著夏連翹,出了夏家,出了皇城,在郊外繞了一圈。
他速度不快,或者說,時快時慢。夏濤等人被溜了一個多時辰都沒發現他們是故意的。
直到夏連翹算著時間差不多,讓墨沉嵩直接回家。
墨沉嵩袖袍一揚,加速,二人瞬間便消失在郊外夜空。
身後追的氣喘籲籲的夏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
再一聯想,夏濤整張臉都變了色。
“快,快回去看看佩佩!”
當夏濤發現自己被調虎離山、往回趕時,夏連翹與墨沉嵩已回了家。
隻是這家,卻不是她家。
而是他的那個小院。
夏連翹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已經拉著她進了他的屋。
是的,他的屋……
然後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被他推進浴室,扒了外衣,關了門。
夏連翹呆了。
看著前方那散著嫋嫋熱氣的浴池,再看看自己身上僅剩的中衣,腦子有點打結。
她這是……被“拐”了?
而且拐的沒有任何征兆。
一係列動作,最後連她衣服都脫了,她卻連一巴掌都沒賞給他。
夏連翹覺得驚奇。
她脾氣雖好,但也是有底線的。
以前有流氓看她柔弱想調戲她,直接被她打了個半殘,終生不舉。
然而現在……
哎。
深深歎了口氣。
夏連翹看了看緊閉的門,認命地脫了衣服,往浴池裏走。
溫熱的水,正合適。
她泡在水中,隻覺得毛孔展開,身心都放鬆了。
腦海還回蕩著剛才墨沉嵩那果斷的動作。
看來,她對墨沉嵩,也沒什麽抵抗力阿……
夏連翹忍不住一聲輕歎。
在浴池裏想著想著,想著想著,什麽時候睡著了,也不知道。
外頭,墨沉嵩坐在書桌前,目光盯著前方的書,思緒卻不知道飛到了哪。
他不是沒做過用強的事。
但他從未對她用過強。
也從沒想過。
隻是今天,忽然不知道怎麽了,回府路上,便不想把她放回去了。就像著了魔般,把她帶回來,直接推進了浴室。
現在冷靜下來一想,他緊張了。
她的脾氣他比誰都了解。
她最不喜歡的,怕就是被強迫。
墨沉嵩有些不敢往下想。
燭火搖曳,屋內一片寂靜。
時間緩緩過去,半天,夏連翹也沒有從浴室裏出來。
墨沉嵩眉頭微蹙。
難不成是生氣了?
起身,走進浴室。
入眼的,卻是一池清水,與那未著寸縷在水下半遮半現的白玉般的軀體。
他心頭驀地一跳,眸光頓深。
視線往上移,看到的卻是已經睡沉了的夏連翹的臉。
她腦袋微側,抵在浴池邊上,雙眸輕閉,卷翹濃密的睫毛像小扇子覆在眼皮上。呼吸平穩,嘴巴微張,因泡著熱水雙唇變得鮮豔欲滴,再往下,修長的脖頸,膚如凝脂,凝霜勝雪。
墨沉嵩目光柔和,卻看了一眼便不想在轉開。
他緩緩走近,彎腰,小心翼翼的將她從水中抱了出來,大步往外邁去。
夜已深,窗戶半開,微弱的月色照進,燭火隨風微微搖曳,將二人的身影拉長、拉短,拉長、拉短。
輕輕把她放到床上,蓋上薄被,然後和衣躺到她身邊。
昏黃燭光下,她的臉卻依舊清晰地印在眼前。
手指輕抬,指尖拂過她的眉眼,掠過精致挺翹的鼻子,撫過微涼的雙唇,依依不舍留戀不絕。
這張臉,他曾回憶過多少次呢?
數不清了。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記憶卻從未在他腦海中斷過。
曾幾何時,他連看她一眼,都是奢望。
如今她卻真真切切的在他眼前,在他身邊。
墨沉嵩這輩子,從不相信宿命這東西。
可現在,他信了。
若沒有宿命,那他們兩人現在又是什麽?
他感謝宿命。
隻是,見到她時,她卻已不是原來那個完整的她。
墨沉嵩目光專注柔和,一雙鳳眸如那廣袤無垠的夜空,深不可測。
指尖一轉,落在了她右臉頰的疤痕上。
那五道疤痕猙獰可怖,讓他雙眸一沉,指尖的力度卻更加輕柔。
夏連翹睡過去時是真睡的沉。
她平日裏睡覺總還是會保持點警惕心和清醒度,可今日,不知道為什麽她卻毫無防備。
直到她睡夢中感覺臉上熱熱的癢癢的。
意識才漸漸回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