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和好
聽荷步履焦急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有些拘束的丫鬟。
“奴婢聽荷有要事稟報。”
顏老夫人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但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是對聽荷說“說吧。”隻是語氣就不那麽善意了。
“奴婢一直與雨塵宿在同一處,對雨塵的一舉一動可以說是了如指掌,可是奴婢卻從不知道雨塵對食藥療效有過了解。”
“所以奴婢疑惑,雨塵是如何得知這肉蔻粉末具有使人中毒昏厥的功效,同樣還疑惑明明這粉末已經用過了,為何還要存半包在自己的房內呢?”
“嗯。”顏老夫人有些心不在焉的應著。
“奴婢懷疑是有人陷害雨塵,雨塵平日為人直爽,可能在不經意間就得罪了人而自己卻還不知道,於是我就詢問了院內的掃撒丫鬟,是否有人在這些天趁我和雨塵不在期間出入過偏房。”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一幕,被那日路過的元星撞見了。”聽荷朝身後招了招手示意元星上前回話。
元星是第一次麵對如此大的場麵,難免有些無措。
“說說你看見什麽了?”顏老夫人疲憊的將眼睛睜開一道縫,目光銳利的看向跪在地上的藍衫小丫鬟。
“奴奴婢今日幽蘭院是奴婢當值,本來是輪不上奴婢的,可是聽荷姐姐跟著小姐去了公主府,宋媽媽又被前廳叫去幫忙了,而元歡姐姐又尋不著人,就隻剩奴婢了奴婢在旁晚時分經過偏房的時候看見一個人影閃了進去,奴婢以為是雨塵姐姐回來了,便喚了一聲,但是沒有得到回應,奴婢疑惑就上前看,卻沒看見人,隻見地上有一串手釧,像是被人慌忙落下,奴婢覺得熟悉就拾了起來,才發覺這像是元歡姐姐的心愛之物”說著將手中的銀珠手釧遞了上去。
元歡下意識看了看手腕,沒想這個舉動更是引人懷疑。
“奴婢前些日子與雨塵姐姐去廚房取飯的時候,還看見元歡姐姐正在和方婆子說著什麽療效的東西,後來我問元歡姐姐,元歡姐姐說是為了小姐,想給小姐補一補”
“方婆子”
方婆子眼球左右滾轉,仔細思索一番“回老夫人,是有這麽一回事。”
顏老夫人眼睛一眯,將手釧扔在了地上,銀珠頓時滾得滿地都是“大膽奴婢!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元歡瞪大了眼,有些驚慌失措的看向人群“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是”
“老夫人,方才奴婢去幽蘭院時聽說前些日子元歡因為記恨雨塵,設計雨塵偷盜,沒想到被識破了,還被宋媽媽打了十棍,奴婢想或許這其中有什麽聯係”張媽媽適時的出了言。
“孟姐兒,可有此事?”顏老夫人朝顏孟詢問。
“回祖母,有的。”
顏老夫人鐵青著臉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好啊,來人這個丫鬟真是無法無天了,為一己私欲毒害主人,顏府可容不得這樣蛇蠍心腸的丫頭,李主管,賞她五十大棍,發賣了吧!”。
“老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餘光中仿佛看到一記曙光,正欲說些什麽卻沒想到被人堵了嘴,發出“嗚——嗚——”的聲音。
“老夫人!”馬婆子見自己的女兒被拉走,上前去拉拉扯卻不敵男丁的氣力,被推倒在一旁,一聲淒厲的哭喊,快速爬至腳邊“老夫人——歡兒”
“再說連你也難逃罪責!”顏老夫人麵色僵硬的看著哭喊的馬婆子,不帶一絲感情。
“以後,若是再讓我發覺這府內有這些齟齬之事,看我會不會給你們留情麵!”顏老夫人將手杖重重的捶在地上,已經很晚了,她的體力有些支撐不上了,這件事鬧得如此聲勢浩大,本是個很輕易解決的事情,一直拖到現在,不免略帶深意的看了趙氏一眼。
顏初南將顏孟一行人送到幽蘭院,宋媽媽正心懷忐忑立在院門口等著,看見顏孟回來了,趕緊笑著迎了上去
“洗漱的已經給姑娘備下了,淨等著姑娘回呢。”視而不見一行人的姿態,像往常一樣對顏孟說道。
顏孟盯著宋媽媽看了一會兒,剛剛出事時宋媽媽並不在,想必也是元歡出了事,趕忙去找機會將他們的關係摘個幹淨吧。
顏孟沒由來的粲然一笑,讓宋媽媽的心思更沒底了。
“媽媽勞累,這麽晚了,還在收拾。”也是,本來就不是自己人,就不必計較那麽多了。
“都是奴婢分內的事,天色已晚,小姐還是去梳洗吧。”宋媽媽嘴角的笑快掛不住了,不過內心還是鬆了一口氣。
“勞媽媽惦念了。”顏孟轉身離去,輕聲對聽荷說“去庫房將傷藥拿來,今晚給雨塵塗上。”說著摸了一把雨塵的手,發覺雙手冰涼,手心熱的緊,剛剛回來的路上雨塵已經昏了過去,碰了碰她的額頭,繼續說道“晚些時候估計會發熱,熬些湯藥給她備著吧,今晚就辛苦你了,聽荷。”
“姑娘哪裏的話。”聽荷看著已經不省人事的趴在六喜背上的雨塵,眼裏滿是心疼,若是今天她在,一定不會讓雨塵出這種事的。
顏孟看出聽荷眼中的自責,輕輕捏了捏她的手“不怪你。”怪她沒有保護好你們。
顏初南將他們安頓好,便回去了,臨行前對顏孟說“那件事,再等我安排。”
顏孟知道他說的是將阿元送到她這裏的事情,可是她不知怎麽總覺得那阿元有些不對勁,但是不好直接對顏初南說,隻好先應下,想著以顏初南的性子,怕是即便那個阿元有問題也不好察覺,還是等過些日子將阿元放到自己身邊,自己好好看看吧。
夜已深了,幽蘭院重新陷入寂靜,而那熱鬧後本該寧靜的的青雲院卻是難以平靜。
“夫人,奴婢覺得那丫頭果真有些不對勁了,您沒瞧見剛剛她的眼神”李媽媽站在趙氏身旁輕聲的說著。
今日之事實為趙氏與李媽媽共同設計的,為的就是那天量尺寸時,李媽媽看到的那一幕,李媽媽回來後總覺得顏孟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又想到前些啥時候聽聞的岑家丫頭,李媽媽不知道哪裏就生出一陣心慌。恰巧那日她碰見元歡被宋媽媽責罰後,正與馬婆子倒苦水,便心生了此計策,就是想看一看那顏孟是不是有了變化。
“先不管那丫頭如何,我現在隻是覺得老夫人應該是察覺了什麽,憑她剛剛看我的眼神那露出的深意,我總覺得她應該是看出什麽了”剛剛老夫認得眼神沒由來的讓她心慌得很。
趙氏打斷了李媽媽的話,前些日子康家的事情,若不是哥哥提前安排好了,險些又要被那老婆子發現了“媽媽,剛剛老夫人看我的眼神就不對你說她是不是有意不繼續查探的,其實她發現了這”
李媽媽歎了口氣“夫人,您不要擔心老夫人知道與不知道,您是一家主母,不管您用的什麽手段,隻要這顏家不出岔子,老夫人是不會說什麽的。”
“可我總覺得心裏慌慌的,說不出什麽滋味”趙氏揉了揉胸口,想讓氣順一些。
“怎麽了?”突如其來的男聲,叫趙氏驚了一下,待看清來人,鼻子有些酸澀,未察覺間眼眶就包了一筐淚。
“您還知道來啊。”這些日子無論她如何服軟,哪怕日日給他煲了湯送過去,他還是那副鐵石心腸的模樣,好似那日做錯的是她一般,即便今日這中秋盛宴,他也是與那江氏親親熱熱滿是愛意的模樣,一個熱臉都不願給她,倒顯得江氏才是與他天造地設的一對一般。她無時無刻的不記得自己是主母,她做不來再低的姿態去討他歡心,可他仿若不察一般,自己去了莊子半年回來也沒見他的噓寒問暖,便又受了這麽多天的冷待,心底升起一陣委屈,感受到自己眼眶發熱,強忍著不讓淚落下來。
看著眼前妻子倔強不服輸的模樣,顏伯成仿佛回到當年,正是她這副模樣才讓他下定了決心娶她為妻,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的激情與愛戀都已涅滅在這漫漫歲月之中,時間久了,這情誼也不察覺地生了嫌隙若不是今日看見她在女兒麵前脆弱的模樣,他已經被全然忘記了她的脆弱了
顏伯成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嚨,走上前去將趙氏抱在懷裏“我剛剛去看媛兒了,她睡得很好”
李媽媽不知何時退了出去,房間裏獨留夫妻二人,趙氏終是繃不住自己,眼淚順著眼角落了下來,雙手環著顏伯成結實的腰身,淚水肆意的從眼眶中滾落出來。
聽著耳邊妻子的小聲啜泣,顏伯成的心化作一灘水一般,隻覺得無限柔情自內心深處噴薄而出
春生院
“姨娘,你剛剛為何要將爹爹勸去夫人哪裏?”顏靜姝私下當著江姨娘的麵從來不稱趙氏為母親,但也不敢貿然的稱呼江姨娘“娘親”。
江姨娘有些悵然的說“你爹爹他今日四小姐出了那麽大的事,老爺不應該在來我這裏的。”
顏靜姝有些心疼的看著江姨娘,她知道自己的地位尷尬,也懂得姨娘心中的酸楚,裝作不在乎的笑著“姨娘有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