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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懷安

  魏!魏!玉佩的邊角處刻了個“魏”字,魏是國姓!握著玉佩的五指逐漸收緊,怪不得她瞧著眼熟,越王也曾有一枚類似的白玉,隻是他的那塊質地不如這塊好罷了


  腦中思索著這玉佩的主人顏伯成此時就已經和皇室有往來了嗎?不對,既然有來往,光明正大的去前院就是為何那人偷偷地來了內院?


  “看夠了嗎?”一個清冽聲音從顏孟背後響起,顏孟身形一頓,手裏的玉佩不控製的滑落,掉在地上發出“咣——”的一聲脆響,引得背後那人“嘶——”的發出一聲抽氣聲。


  顏孟快速拾起玉佩,轉身向後退了兩步,待看清立在那的墨衣男子,怎麽會是他?

  掩蓋內心的疑惑,她雙眼帶著警覺還漏出些易察覺的恐懼,顫著聲音朝那人問道“你你是何人?”


  “把它給我。”那男子並不理睬顏孟的問題,隻盯著她手中的玉佩,步步向她走來。


  “哪哪裏來的賊人”顏孟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就見那墨衣男子已走至麵前。


  原本視線全在玉佩上的男子聽得麵前的小丫鬟喊他為“賊人”又如那驚弓之鳥一般不由心生逗弄之意。


  一張臉突然放大浮到眼前,顏孟手一鬆,玉佩就落了下去,男子眼疾手快拖住玉佩,以防那玉佩再添“傷痕”。


  “我可不是賊人,我是仙人~”墨衣男子看著年紀不大卻長了一副好的皮囊,頭束玉冠,劍眉入鬢,五官不似凡人般精致,不過許是還未張開便瞧著有些女相。這般容貌此刻眼波流轉的模樣別有一番風情,倒是真有一副墜入凡塵的謫仙模樣。


  不過顏孟此刻心思根本無暇顧及眼前男子的容貌,認出眼前的人是誰,心下一直考量的是他與顏伯成的關係。


  “哪裏有穿黑衣裳的仙人你分明就是賊人!”說到後來不由聲調有些高了,一襲墨衣出現在顏府,定然是想避人耳目,隻是白日穿墨衣不是更顯眼嗎?這人是沒腦子還是對自己的本事太自信了?


  那墨衣男子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把匕首,冰涼的刀麵貼在她脖子上,冒著寒氣,他收斂了笑意“你既說我是賊人,那我便殺了你!”星目微斂,音色低沉,真真的有幾分肅殺之意。


  頸部肌膚感受著那匕首帶來的冷氣,顏孟被那墨衣男子逼得後背緊貼在牆上,雙手扣著牆皮,分析著局麵。


  不過在那男子看來她一動不動的像是真的被嚇的有些癡傻。


  外麵等候的雨塵見顏孟進了這裏沒了聲響,遠遠瞧見張媽媽朝這邊走來不由出聲喊裏麵道“姑娘,姑娘快出來,張媽媽朝這邊來了,姑娘!”


  墨衣男子聽到外麵有人聲傳來,滿眼威脅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卻見眼前的小丫頭一聲不吭的落了兩滴淚下來,一時有些慌亂。


  他隻是心存逗弄,沒成想真的惹哭了,轉手收起了匕首,聽到似是又腳步走進,壓著聲音快速的說“你今日沒有見過我聽到沒有,不然”說著做出一個手刀在顏孟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之後向牆上跳去,瞬間沒了蹤影。


  那人雖走了,但顏孟怕他還在暗處觀察,就蹲在原地揉了揉腿,擦掉眼角的淚痕,裝作腿軟的樣子,一拐一拐的走了出去,正遇上試探著往裏走的雨塵,雨塵看著顏孟走的搖搖晃晃的,趕緊跑過來一把扶住她“姑娘怎麽了?”


  顏孟安撫的拍了拍雨塵的胳膊“剛剛踩到石子滑了一下,歇一會兒就沒事了。”


  “奴婢扶您去前麵的涼亭休息。”


  “好。”


  顏府的風景極美,而這處的菊花長勢也好,所以在這附近搭了個小涼亭,供院內女眷觀賞時歇腿用。


  “五小姐這是怎麽了?”張媽媽走了過來,身邊跟著兩名婢女一左一右的拿著兩個托盤。


  “謝媽媽關心,剛剛路過此處,見這裏的花長勢喜人,心裏念著,所以從大姐院子裏出來,就來此處再看看,一時不查扭到了腳。”顏孟輕聲細語的說著,一番折騰已臨近晌午,溫溫的日光將她臉頰熏得微紅,顏孟膚白,如此倒是一番被人瞧見窘事的神情。


  “小徑曲折,五小姐也要當心才是,奴婢還有事情要做,就不擾五小姐雅性了。”不似宋媽媽那般精練,張媽媽身形圓潤到哪都端著一張笑臉,看上去和氣又親近。


  “嗯,媽媽慢走。”顏孟目送張媽媽遠去轉身扶著雨塵向涼亭走去。


  坐到涼亭目光望向長遠之處,思索著剛剛見到的墨衣男子,她原本以為顏伯成是與幾位皇子有往來,沒想到竟碰見了他,墨衣男子不是別人,是當今聖上的侄子,已故德親王的兒子魏懷安。


  這位德小王爺的身世頗為傳奇,說是當年德親王還是皇子時與一煙花女子所育,二人結識後德王爺力排眾議要去那女子為妻,可畢竟身份有別,先帝發了好一通脾氣,引發了舊疾,沒多久就去了。德王爺因此染了瘋病,誰也不識,唯識得那女子一人,德王爺母妃心疼兒子,就讓那女子去侍候德王爺。


  許是天意,在那女子的侍奉下德王爺的病情也的確日漸好轉,逐漸清醒過來,二人過了一段安分日子,在那女子有了身孕後,漠北告急,德王爺出征漠北。天公不作美小世子出生沒多久那女子就染了惡疾過世了。而德王爺也在戰事凱旋之時聽到心愛女子過世的消息,傷情惡化,死在歸來的路上。


  征戰有功,聖上追封德王爺為德親王,可老太妃接受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楚,沒熬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德王爺一脈隻剩下一個尚在繈褓的嬰孩,聖上希望這孩子能順遂平安,親自取名——魏懷安。


  魏懷安自小養在宮中,不過十六歲就承襲了德親王的王爵,卻在在禮成當日留書一封說要流曆天下,便失了蹤跡,前世再次歸京就是聖上賓天之日。


  也是那時顏孟與魏懷安有著一麵之緣,因著其容貌確實出色,給人印象深刻,雖說魏懷安如今還略顯稚嫩,但當顏孟看到那張臉時一下就想起來了,畢竟世間又有幾人能長出那麽一副驚天容貌呢?


  此時已是魏懷安承襲爵位之後,天下人認為其雲遊四方的時候,在當初魏懷安選擇遠遊之時就已經宣告與京都所有他所擁有的割裂了,權利、財富皆是如此,今日偷偷摸摸的出現在顏府是為了什麽呢?還是在白日,顏伯成知曉麽?聖上知曉麽?

  還是說今日他出現在顏府本就是受上指示?近日可是京中發生了什麽變故?前世的顏孟此時被關在佛堂,對外界發生了什麽並不清楚,今日魏懷安出現在顏府是有什麽預兆嗎?


  如今正值建康十八年,朝局尚且穩固,一切風波還都初漏頭角之時。太子雖立,卻因秉性溫良,聖上一句“可當盛世仁君,難為亂世君主”讓朝中不少有大臣心思活泛起來,多數臣子更看好處事果決的康王,認為康王更肖像當今聖上,站隊之風盛行。顏伯成自然也難以抵擋有從龍之功的誘惑,是以前世顏靜媛就嫁與了康王。


  而顏伯成為求權衡之道,提前解了顏孟的禁,將其嫁與力挺太子的越王。雖說實際是偏向康王,可麵上也確實兩頭兼顧,不得罪人。


  起初顏孟嫁與越王並不得寵,也是後來二人有了一番經曆才教越王對她卸了心房,起碼在當時的她心裏就是這麽認為的。


  她記得開始為越王做事時,趙氏的哥哥趙端的官職已止步於吏部左侍郎好久了,當時的新任吏部尚書是康王的人,那麽眼下來看,趙端看來是受到康王的重用,也是一枚康王在吏部試水的棋子,那麽如今吏部不能說全數為康王馬首是瞻,也至少有些康王的勢力。


  前世趙端能一直穩居侍郎之位背後除卻其自身能力外,也定然是有所依仗,畢竟趙氏一族並不算大族,這也是當年趙氏剛入顏府時,過的那般謹小慎微的原因。


  那趙端是補了誰的空缺呢?顏孟知曉後事發生之事卻對之前的事情了解並不詳細,如今必須要有一個契機去了解時局,才能提前做出部署,在那人當權之前,將其鏟除。


  該如何呢?顏孟隻覺得眉心有些微痛

  “姑娘,姑娘~”雨塵的手放在顏孟麵前左右晃動,將顏孟從思緒中撈了出來。


  “怎麽了?”顏孟思緒還未回歸,雙眼有些癡楞,倒添了些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


  “我說咱們該回去了,時候不早了晌午都過半了,您還沒進早飯呢。”說完自己的肚子卻開始叫喚。


  霎時間,雨塵兩頰飛紅,麵露尷尬,暗聲罵道“你在這打什麽岔,我是心念姑娘的肚子,又不是你!”


  顏孟神思複位,被雨塵這般逗弄隻覺得好笑“好了好了,我們回去吧。”說完又拍了拍雨塵的肚皮,調笑道“乖啊,不鬧了~回去吃飯。”


  “咕——”


  雨塵的臉這番是紅的都快滴出血了。


  “走吧~”


  回了幽蘭院,聽荷已經等候多時了,一看見顏孟的身影出現在視線內,就吩咐小丫鬟將飯菜熱上,讓顏孟盡快吃上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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