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喪者門前嚎
邵春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他們家發展到如今的程度,想要攀龍附鳳的不少,欠下的人情也多。如何在這許多的人情,和自己的底線之間達成雙贏,是他經常要考慮的事情,所以沈青菱在說出這事兒之後,他反應很平淡。
“沒事,到時候我先跟他了解一下情況,如果實在太過複雜,我們就盡力而為。你也不要想太多,人情這種事情,本來就很複雜,你隻要做到問心無愧就行。”
聽邵春竟然反過來安慰自己,沈青菱心裏更是不好受。
在飯局當天,周成成功地跟邵春搭上了線,但是因為沈青菱興致一直不高,所以飯局早早的就撤下了,沒過幾天沈青菱就聽到了消息。
邵春看在沈青菱的麵上,幫忙疏通了關係。
隻要周成叔叔把貪汙的錢補上,罪名就能減輕些,也能看他在牢裏的表現,提前把人放出來。可是問題就出在那筆錢上。周家人一直過得闊綽,就連當時被周成叔叔包養的殷曼,也都過得十分奢侈,可想而知,那筆錢已被用去了大半。
周成從自己的嬸嬸那裏,聽到家裏現狀的時候,眼睛一黑差點暈過去,而更讓他受打擊的是,當他在這邊忙碌的時候,他叔叔就已經輕生,在牢房裏自殺了。
沈青菱在聽到這個消息,驚駭不已,以朋友的身份,參加了周成叔叔的葬禮。
她穿著一身黑站在角落裏,看著周成紅著眼眶,對前來參加葬禮的人一一點頭。
他整個人,比上次見到的還要憔悴,下巴上都長出了胡茬,也沒有打理,兩隻眼睛裏更是布滿了血絲,嘴唇也幹裂著,狀態糟到了極點。
沈青菱一時不知,心裏是什麽感覺,但就像邵春所說的,她真的問心無愧。
她原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了,卻沒想到殷曼竟然跑到對方家門口,唱了一天的歌!
沈青菱在聽說殷曼做的事情之後,就立刻趕去了周成叔叔的家。
老遠,她就看見一群人圍著看熱鬧。
人太多,讓她看不見裏頭的情形,她隻能撥開人群衝到最裏頭,而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大驚失色。
隻見殷曼一點傷都沒受到,反而是自己的弟弟和何紅,都掛了彩。
這樣的情形再明顯不過了,肯定是沈青國看到殷曼要受傷,就幫她擋下了。何紅又心疼沈青國,也衝了上去,所以才弄成一團了。
她到沈青國的跟前,看著他臉上的傷,又瞧了瞧摔在地上的何紅,不可置信地看著殷曼。
殷曼這才像是醒過來一樣,把何紅給扶了起來。
見周成正攔著自己的嬸嬸,在她耳邊一遍遍說著“息怒”的話,沈青菱拉著她的手腕,扯著沈青國和何紅,把他們拉出了人群。
她說道:“你的仇都已經報了,就不要再到這邊來鬧了。死者為大,你非要弄得這麽不好看,到時候該怎麽收場?”
殷曼還不以為意,說道:“他們家做出那樣的事還貪汙受賄,理所應當被人唾棄。我做的事情,真是大快人心。”
沈青菱看了她一眼,目光裏盡是“你沒救了”的意思。
“你如果什麽事都不做,什麽話都不說,才是個受害者,如今你又去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的,在別人眼裏該怎麽看你啊?你別總是把事情弄得更糟好麽。”
殷曼也不是個不明理的人,一聽也就悄了下來。
幾人路過醫院的時候,沈青菱就推著沈青國的背,讓他進去看一下。
沈青國穿著衣服還不明顯,但他撩開了衣服,沈青菱看著那一青一道紫一道的,心裏就更恨殷曼。
如果不是因為她非要鬧,自己的弟弟也不會受這樣的傷。
可她又不能罵殷曼,隻能盯著沈青國說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板,非要衝上去,現在好了吧,受了一身的傷,還連累到了何紅。”
她說到這裏才想起,離開周家的時候,何紅還跟在他們身後,現在進了醫院,倒是沒見到何紅的身影了。
沈青國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找誰,悶聲說:“何紅她被他爸接走了。”
沈青菱一聽,心裏也是了然。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何紅也被牽扯到裏頭,他父親肯定也像自己一樣聽到的消息,見自己的閨女受了傷,他肯定是要接回家的。
但沈青菱又有些不放心她,看著沈青國,問道:”她受傷重不重啊?“
沈青國還沒說話,殷曼在旁邊輕哼了一聲說道:“好著呢,我剛才拉她一把,她站穩了還推了我一下呢。”
沈青菱看了殷曼一眼,沒心思再說她,反而對著自己的弟弟說道:“你看看你不自量力,現在何紅也不在,我和母親都很忙,你就一個人在這好好養病吧。”
殷曼在這個時候冒了頭,她說道:“沒事兒,我在呢。我可以照顧他呀。”
沈青菱看了她一眼,沒把她這話當回事兒。
殷曼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照顧別人呢?
沈青菱知道,最近可能會亂一點,但卻沒想到會亂成這樣。周成因為要處理叔叔的事情,所以暫時跟學校請了假,學校就安排沈青菱代著他的課,也不知村裏麵的人都是怎麽傳的,竟然有小朋友在下課的時候,詢問她是不是因為她的緣故,所以才讓周成老師沒辦法來上課。
沈青菱有些氣惱,但也知道這些孩子是無辜的,隻能暗暗等待這些流言蜚語平靜下來,與此同時,何紅的家人,也在勸說何紅離開沈青國。
“你看看,隻要有那個賤女人在,他根本就把你放在心上。你為他受了傷,他一句話也沒說,這樣的男人要有什麽用。”何紅的母親苦口婆心的勸著她。
何紅倔強得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她是認定了沈青國這個男人,都已經把自己送到了對方手裏,不論如何都不會改變心意。
何紅的母親見她跟頭倔驢似的,根本拉不回來,隻能看向何紅的父親。
她父親坐在病床邊上抽著煙,看著何紅歎了口氣,問道:“你真特別喜歡那小子?”
何紅快速的瞅了他爹一眼,見他麵無表情,看不出神色來,卻還是點了點頭。
何紅的母親哀嚎一聲,父親則將煙頭扔在地上,狠狠碾了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