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守夜
因為上一次成功將沈青菱的任務把拉到自己這邊，所以她的自信了不少，覺得她什麽事情都可以做，早上的時候，還幫著大家收帳篷，見大嬸們一起去挖野菜，就扔了釘子，跑著一起去了，野菜還沒摘完，又眼紅沈青菱，將她擠走，自己燒水。
和她一起幹活兒的姑娘，都抱怨不已，可她卻絲毫沒有覺悟，還是上竄下跳，使勁地表現自己。
別人都覺得，沈青芸是在沒事兒找事兒，隻有沈青國石玉不分，覺得沈青芸是真心為大家著想，大家不感激她也就算了，還在私下說她壞話。
他氣憤不已，可又不敢湊到那些人跟前兒說他們。更何況，他可不想幹活，就趁著自己的腿還沒好，就藏在角落裏，對那些幹活的人評定一二。
有幾個小年輕見他藏在角落，肚子裏就起了壞水。
“你和你姐真的是一家人嗎？你姐這麽熱心？凡事都想著大家，可是你呢，受了一點兒傷，就躲在一邊，不肯幹活，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旁邊坐了個小胖子，聽到這話，裂開嘴笑了。
“我聽我媽說，他們年輕的時候，你爸媽可幫了他們不少，怎麽到了你這兒……你別是你們家抱來的呀。”
那小胖子上下打量他一眼，眼中都是嫌棄。
沈青國捏緊了拳頭，想著：你這大胖子，那麽肥，還敢嫌棄別人？
另外一個小孩蹲在沈青國的麵前，揚著大大地笑臉，說道：“我要是有你那姐姐呀，早就樂開了花兒了。你如果不想要你姐姐，可以讓給我啊。人長得漂亮，知識又高，如果她還願意帶我出去玩，我這臉上可就有光了。”
另外兩個小夥伴頓時哈哈大笑，嫌棄他不照照鏡子，還想被沈青菱帶出去玩。
“你們別說了！”
“喲，不過是說你幾句，你就喘上了？看你這半瘸不瘸的樣子，也不嫌磕磣？”
帶頭的男孩冷笑一聲，上下打量著他。
“如果我腿好了，我也會幫助大家的。但是我現在走不成路，想要幫忙也不可能啊？”
精瘦的男孩兒眼珠子一轉，帶著幾分挑釁說道：“誰說幫忙就得走路啦？有一個活，是你坐著就能完成的，你願不願意幹？”
男孩說完冷哼了一聲，三個人都冷冷地看著他，像是絲毫都不覺得他能答應。
沈青國脾氣一上來，一巴掌拍在地上，說道：“我願意，我怎麽不願意？”
“好啊，那我就告訴你。”那瘦猴樣的男孩趴到沈青國的耳朵邊兒上，將自己所謂的任務交給他，“你可別嫌這活兒髒，你姐姐都親自給那些死人擦臉，你不過是看上幾眼，又有什麽事兒呢？”
埋人是同意的，所以要先都挖好坑，再把屍體都運到坑裏，最後統一掩埋，並不是挖一個坑，放一個人，再掩土。
這就造成了一個問題：第一天挖好坑之後，有些屍體就沒來得及埋，大家都有所顧忌，晚上也是有人要守在屍體旁邊的。
那個男孩就慫恿沈青國，跟著那守夜的人一起，蹲在屍體旁邊看著。
沈青國聽到這活兒，就嚇得一哆嗦，根本就不敢去。
“你看你那慫樣，是不是聽了之後就不敢去了？你總是說你爸媽不關心你，在我看來啊，你根本就不值得他們關心。如果我以後有個女兒，也像你姐姐那麽積極主動，喜歡幫人，那我也隻心疼她，根本就不會理會你。你們說是不是？”為首的那個男孩還覺得火不夠大，又加了一把。
“誰說我慫啊，誰說的？我又沒說不去了，隻是一個晚上都守著也太……”
他原本還有幾鬥誌昂揚，可說到後麵就有些怕了。
“你就一句話吧，去還是不去？不去，你就自己認慫；去的話，就得呆一個晚上！”
瘦猴鄙視地看了他一眼，說的話越說越大聲，沈青國害怕他將這件事宣揚得整個營地都知道，連忙拉住他的袖子，說道：“我去我去還不成嗎？你別喊了。”
三人臉上頓時浮現一個奸計得逞的笑容，互相看了看，肯定道：“如果你今天晚上守了一整夜，我們日後就叫你大哥，如果你受不了，以後的零花錢都得給我們。”
“你們……”沈青國一聽，頓時不願意了，以他那種性子，能夠守一個晚上？他早已認定自己無法完成，但是他們開出的條件也太高了。
“怎麽啦？不願意呀！那就認慫唄。”
最後一句話，三人一起喊了出來，引得整個營地的人都在往他們這邊看，沈青國連忙拉住他們，嘴巴裏說著：“好好好，你們別說了。我去！”
到底是個半大的孩子，還沒到晚上，他腦子裏就過了一遍小時候聽過的各種鬼怪故事，就害怕太陽落山。可既然已經答應了，他就算是硬著脖子也得去呆上一晚。
到了晚上，他被三個小夥伴半扶半推地到了那個守夜人身後。
那守夜人瞧了他一眼，說：“娃，咋了嘛，咋還不睡呢？”
沈青國苦著一張臉，說道：“睡不著，我陪你一會兒。”
那守夜人上下打量了沈青國一眼，像是知道些什麽，卻不說破。
“行啊，想呆就呆吧。”
他說完之後，兩人一時沉默。
營地的活本就不旺，畢竟是在山林中，火堆隻有一個，影影綽綽的。營地裏的人都睡了，很是安靜，間或聽見有人在說夢話遠處還有人打著呼嚕。晚風吹過山林，嘩啦啦的樹葉響聲讓他忍不住心裏發慌。正當這時，沈青國突然看見一個墳頭上冒出一個黑影。
那黑影似乎動了一下，動作僵硬無比，就像故事裏的僵屍一樣。他立刻屏住了呼吸，捏緊了拳頭，渾身都有些發抖。他強迫自己轉開視線，當作沒看見那陰影，但他的餘光像是不聽話，總是能夠瞄見那黑影，瞧見那黑影歪歪斜斜地，似乎正從墳頭往上爬。
沈青國察覺，瞳孔猛地放大，一錯不錯地盯著黑影。那黑影似乎發現了他，抬起了頭，對著他張開了一個笑容。那暴露的白慘慘牙齒和白眼珠子，頓時讓沈青國倒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