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個拋棄他的女人
看著上麵顯示的稱謂,高冷冰山男,夏小薈不由得抿唇露出一抹淺笑。
想了想,她點了編輯資料,改成了他的名字,雲卿。
沒有加姓氏,而雲也正好是她的姓氏,旁人看見,也隻會以為是她的親人,不會多想,畢竟,旁人更多的,是叫他傅董。
改好之後,她對著他的號碼發呆,好一會兒,她才遲疑的編輯了一條短信發出去。
“在做什麽?”
簡單到了極點的問話。
發完之後,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手機,每當屏幕快暗下來的時候,她就點一下屏幕,想要第一時間看到他的回應。
然而等了許久,她瞪得眼睛都酸了,卻依舊沒有看到他的消息。
夏小薈苦笑一聲,丟了手機去洗漱準備睡覺。
是她想多了,以為在川市的幾天相處之後,他們之間或許已經有所改變,如今看來,隻是她一廂情願而已。
頭發吹得半幹的時候,手機傳來短信提示,夏小薈一激動,關了吹風機去拿手機。
興奮的打開,看到的卻不是元祁宥的消息,而是一條通知消息。
心裏既失望又煩躁,夏小薈直接給手機關了靜音,然後上床蓋好被子,睡覺。
而夏小薈給元祁宥發信息的時候,他在做什麽呢?
他正在和江澤斌還有阮哲宇在夜色喝酒。
看到林涵和夏小薈意味不明的糾纏,又看到林涵送夏小薈回家,微笑告別,元祁宥的心裏就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一樣,很不舒服。
下車的時候,他將手機丟在了車上,忘了拿,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夏小薈給他發了短信。
“我說阿卿,可是你叫我們來的,你悶不吭聲的在這兒喝酒,這是什麽鬼?”一旁的阮哲宇湊到元祁宥的身邊,伸手攬過他的肩膀,笑嘻嘻的問。
“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江澤斌問道。
元祁宥三人都很出色,元祁宥清冷高貴,淡漠如冰,阮哲宇笑容滿麵,頗有些玩世不恭的痞子樣,而混黑的江澤斌,反倒與他們截然不同,他一身正氣,一本正經,剛毅的麵容很容易讓人產生信任。
“沒事。”元祁宥淡淡的搖頭,腦海中閃過夏小薈的身影,不由得又灌了幾口酒。
“就這樣了還說沒事兒?騙誰呢,老實交代,到底怎麽了?”阮哲宇追問。
元祁宥不開口,他就開始自己猜測。
“難道是你生意上遇到麻煩了?”阮哲宇說著,又自我否認的搖頭“不對,不應該,生意上就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煩,你也不會搞得這麽頹廢。”
阮哲宇說著,猛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興奮道“難道是上次在醫院裏的那個美女?我當時就覺得你們之間不對勁,你們是不是有一腿?是不是吵架了,所以你不開心了?是不是?快說。”
阮哲宇一臉興奮,一連串的追問。
一旁的江澤斌有些奇怪的皺眉,“什麽美女?你到底在說什麽啊?我怎麽不知道。”
看著江澤斌一臉懵逼的樣子,阮哲宇趕忙給他解釋,“澤斌我告訴你,上次他來醫院找我,我正好在男科那邊,沒想到出現了一個女的,我看她那震驚的模樣,估計是以為阿卿那裏有問題,我……”
“閉嘴。”一旁的元祁宥冷喝一聲,陰森森的看著阮哲宇。
阮哲宇不在意的笑了笑,繼續給江澤斌爆料,“你不知道阿卿當時的表情有多逗,他……唔……”
話語截然而止,被元祁宥捂住了嘴巴,掙紮了半天都沒能掙開。
兩人雖然都在部隊待過,但是武力值相差的卻不是一星半點。
好一會兒,元祁宥才放開阮哲宇。
阮哲宇趴在邊上喘氣,抬手顫抖的指著元祁宥,活像被欺負了的小媳婦。
“再亂說就把你的嘴縫起來。”元祁宥冷聲道。
阮哲宇哼了一聲,起身溜到江澤斌的身邊,繼續不怕死的開口“我說的都是事實,你敢說沒有這事兒嗎?”
元祁宥默默的灌酒,顯然不想搭理他。
“難得啊,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可是半點女色都不沾,你身邊有了女人,這鐵樹要開花了,真是讓我很驚訝啊。”阮哲宇依舊笑眯眯的說。
阮哲宇和元祁宥是發小,兩家算得上是世交,所以他對元祁宥的事情最清楚,知道他曾在情竇初開的年級就被心愛的人拋棄,也知道那個時候,傅家正好發生了大變故。
元祁宥五歲的時候,傅家發生了一次經濟危機,也是那一年,元祁宥的媽媽和他爸爸離婚,要走了不少的財產,讓當時本就風雨飄搖的傅氏更加陷入絕境。
好在,最終傅氏撐過來了。
後來,元祁宥十八歲那年,他在部隊特種戰隊服役,接到了他爸爸車禍去世的噩耗,辦完喪事,傅氏也因為掌權者的死而陷入了風雨飄搖,再次陷入危機之中。
而這個時候,元祁宥喜歡了三年的女孩,卻一聲招呼都沒有打,就離開了他,離開了沙市。
這等於在元祁宥千瘡百孔的心上恨恨的紮了一刀。
元祁宥本不是這樣清冷的模樣,卻因為連翻打擊變成了這副模樣,最關鍵的是,他寒了心。
穩定傅氏之後,元祁宥找過那個女孩,卻杳無音訊,這麽多年下來,他也不曾放棄過找尋。
當年在部隊的時候,他甚至還說過要帶她去見他們這些好友,隻可惜最後都沒有實現。
阮哲宇本以為元祁宥要就這樣一輩子一個人了,但是他好歹熬過來了,那就是好事,如今身邊還出現了別的女人,他還可能因為那個女人有了情緒波動,或許還可能會喜歡上她,這對元祁宥來說,無異於是一件好事。
所以阮哲宇是真的替元祁宥開心的。
“那是好事,那個女人長得怎麽樣?品性如何?改天帶來給我們看看。”一旁的江澤斌眼中同樣有笑意閃過,真誠道。
元祁宥一聽,又猛灌了兩口酒,心裏很煩躁。
他不想聽到任何有關夏小薈的事情,更不想阮哲宇將他和夏小薈扯在一塊,因為他們之間,根本什麽都沒有。
和她有什麽的,是林涵,是別的男人。
這樣一想,元祁宥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空氣似乎在瞬間冷了下來,見元祁宥的臉色變得難看,阮哲宇和江澤斌對視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阮哲宇試探道“做什麽這樣,不就是想看看你看上的美人麽,你就是不樂意,也不要這幅模樣吧,別這麽小氣啊。”
“我想起她了。”元祁宥冷冷的說完後繼續喝酒。
空氣一陣寂靜,阮哲宇和江澤斌都沒有開口。
他們很明白元祁宥說的那個她是誰,除了當年那個人,也不可能是別人了。
江澤斌看向阮哲宇,眼中透著詢問,“怎麽回事兒?”
阮哲宇也是愣了愣,見江澤斌看他,無奈的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
同時,他看向元祁宥的目光充滿了不解。
他上次看到元祁宥和夏小薈拉扯,還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麽呢。
所以剛剛才會說出來,一是活躍氣氛,二也是接機詢問。
但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元祁宥會提起那個女人來。
氣氛似乎在瞬間安靜了下來。
元祁宥見他們果然安靜下來,心裏哼了一聲。
他就是煩他們一直提起夏小薈,讓他的腦子和心都安靜不下來,所以才甩出那人來。
他很清楚,隻要提到那人,他們就都會讓著他。
兩人眼神交流隻是瞬間,見阮哲宇那裏得不到答案,江澤斌索性不去想了,端著酒杯坐到元祁宥的身邊,“來,我陪你喝。”
“好,今天不醉不歸。”元祁宥和江澤斌幹杯,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不管怎麽樣,他還有幾個至交,那就夠了。
“哎哎哎,你們兩個喝算什麽啊,叫上我啊。”阮哲宇也不甘寂寞,趕忙端著酒杯湊了過去。
酒過三巡,阮哲宇嘟噥道“我說,你們一個大老板,一個老大,想上班就上,不想上就不上,可是我可不行啊,我就是個無權無勢的醫生,喝多了明天沒法上班怎麽辦?”
三人都喝了不少,所以說起話來更加沒有個遮攔,元祁宥直接冷哼一聲表達自己的不屑,而江澤斌則是笑著搖頭,說“你要是個無權無勢的醫生,那我是就是一無所有的流浪漢了。”
說著和元祁宥碰杯,大口喝酒,不去管阮哲宇。
三人中,要說最無權無勢的,還真是江澤斌。
元祁宥出生傅家,傅家家大業大,有傅氏,哪怕之前的傅氏不如現在,卻也是上層社會的高門大戶,在沙市那是數一數二的人家。
而阮哲宇家裏世代從政,他卻做了個軍醫,後來又退了伍,如今做了自己想做的逍遙醫生。
相比之下,江澤斌卻是一窮二白。
從部隊裏退伍之後,辛辛苦苦肚子打拚了十年,才有了如今沙市黑道第二,夜色扛把子的地位,他倒是三人間最不容易的那個了。
這一場酒直喝到下半夜才算散了。
元祁宥喝得爛醉,他本就是帶氣喝酒,又喝得多,醉了個一塌糊塗。
阮哲宇也醉了,好歹還留了幾分理智,被江澤斌讓手下送回家去了。
江澤斌本想之後讓元祁宥去夜色樓頂休息一晚,但是他不老實,又折騰,非要回家,江澤斌無奈,隻能讓手下駕著他去找他的車,送他回錫山別墅去。
剛剛將他給弄進車裏坐好,眼角餘光就掃到車內有手機提示的光亮。
探身將放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手機拿過來,點亮屏幕,就看到了上頭的短信提示。
那條短信,正是夏小薈發的。
江澤斌看著夏小薈三個字,直覺發消息的是個女的。
“夏小薈,你這個女人真是……”就在江澤斌沉思的時候,元祁宥猛然激動的喊了一句,剩下的話又囫圇的被咽下了。
江澤斌一怔,下意識的想到這個夏小薈,可能就是之前阮哲宇說的那個女人。
眼中眸光閃爍,江澤斌給李良打了個電話。
忙了幾天都沒有睡個好覺,好不容易今天能早早入睡的李良被手機吵醒了。
“誰啊?”李良接起電話時,說話都是帶著脾氣的。
“我是江澤斌,阿卿在我這兒喝醉了,非說要去夏小薈那裏,夏小薈是誰?住在哪裏?”江澤斌問。
他和阮哲宇雖然是元祁宥的至交,但是李良才是時時刻刻跟在元祁宥身邊的人,一些生活上的時候,李良了解得遠比他們要清楚。
李良一聽江澤斌的名字頓時一個激靈就醒了。
他雖然和江澤斌接觸得少,但是卻也知道江澤斌是元祁宥少有的至交之一,再一聽他說夏小薈,趕忙將夏小薈的地址給報上。
“要不然,我過來一趟,送傅董過去吧。”李良說。
“不必了,我去就好,你睡吧,這家夥明天估計會起晚,你到時替他頂著。”江澤斌說完就掛了電話。
雖然他也喝了不少,但是其實,他不但酒量好,而且還刻意控製,自然不如元祁宥和阮哲宇喝得多了。
叫上一個手下開車,江澤斌坐在了副駕駛上。
他其實想見見這個讓阿卿喝醉了都掛在嘴邊的女人,親眼看看,也更放心。
半夜被門鈴叫醒的時候,夏小薈也有些驚悚。
她呆坐在床上,好一會兒才挪到門口。
要不是擔心明天會有人投訴她,她根本不想理會半夜來按門鈴的人。
“誰啊?”夏小薈問了一聲。
外頭的江澤斌聽到夏小薈的聲音,淡然又有些清脆悅耳,感覺不錯。
“請問你是夏小薈嗎?”江澤斌問了一句。
“你是誰?”夏小薈反問,不承認也不否認。
“我叫江澤斌,是元祁宥的朋友,他喝醉了,一直喊你的名字,我問了李良,是他告訴我你住在這兒的。”江澤斌說著,把元祁宥移到了貓眼的範圍內,讓夏小薈能看到他。
夏小薈一看到元祁宥,下意識的心裏一緊,打開了門。
“他怎麽喝了這麽多?你應該送他回去好好休息才是啊,送我這兒來做什麽?”夏小薈目光不自覺的帶上擔憂,看著元祁宥歪著靠在江澤斌的身上。
“他不肯回去,一直鬧騰,非說要來你這裏。”江澤斌友好的笑了笑,說。
夏小薈有些愕然,喝醉了跑她這裏來做什麽?他就是想見她,他醉了也看不清吧。“
“我們都是一群大老爺們,也不會照顧人,他又不喜歡外人靠近,又念叨著你的名字,想想送你這裏來比較合適,就是辛苦你了,要勞煩你照顧他一個晚上了。”江澤斌說。
夏小薈下意識是想拒絕的,但是一看到元祁宥爛醉的樣子,莫名的就狠不下心,如今她對他的感覺,真的是複雜得很了。
最終,夏小薈無奈的側開身子,低聲道“好吧,你們把他扶進來吧。”
就當是還他當時奮不顧身救她的恩情了。
夏小薈自欺欺人的想著。
其實,真正私心有多少,報恩的心有多少,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江澤斌應了一聲,架著元祁宥進了夏小薈的房間。
夏小薈的屋子不大,一室一廳一廚一衛,進門就是大廳,客廳不算很大,卻收拾得很幹淨,很整潔,之後就是房間,房間同樣如此。
最關鍵的是,江澤斌注意到,她的房間都是女性用品,沒有發現任何的男性用品。
這讓江澤斌放心她在男女方麵沒有亂來的同時,也為好友擔憂。
看來元祁宥還是任重道遠的啊,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將自己的東西擠進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裏。
又或者,將她帶到他的世界裏。
不論是阮哲宇還是江澤斌,他們都希望元祁宥在感情上能有一個好的歸屬,以此來彌補他在青春年少時受到的傷害。
將元祁宥放在床上之後,江澤斌歉意的朝著夏小薈笑了笑,說“真是對不起了,這麽晚來打攪你,實在是阿卿這家夥太難打理了。”
夏小薈看著躺在她床上的元祁宥,心裏一陣無奈。
看著江澤斌說“既然已經打擾了,也就沒什麽好說了。你也看到了,我這屋子就這麽大,收留他一個人我就要打地鋪了,就不留先生了,希望先生明天早上七點半之前來把他接走,我八點鍾要出門上班,顧不上他。”
口氣淡淡的,涇渭分明。
江澤斌笑了笑,說“好的,那今晚就麻煩雲小姐了,那我就先走了。”
他滿口答應得好,但是卻打定了主意絕對不來接人。
夏小薈點頭,把江澤斌送出門之後,就關上門,去浴室裏接熱水,打算給元祁宥清理一下。
進屋之後,將接了的熱水放在床頭櫃上,又去取了幹淨的毛靜,她這才垂眸看向元祁宥。
他渾身散發著濃濃的酒氣,很熏人很刺鼻,夏小薈幾乎無法相像,元祁宥這樣的人,竟也有喝得爛醉的時候,但偏偏,他不但喝得爛醉,還就在她的眼前。
要不說緣分這東西,還真是奇怪。
或許他是生意上出現了問題,所以才會這樣吧。
夏小薈這樣想著。
她根本不知道,讓元祁宥心裏鬱結,喝得爛醉的,是她自己。
夏小薈給元祁宥擦了臉和手,又給他脫了鞋洗了腳,全程下來,元祁宥半點感覺也沒有。
夏小薈端著臉盆想要去倒水,卻見元祁宥不安分的搖頭,似乎在說些什麽。
將水放下,夏小薈湊到他的耳邊想聽他到底在說什麽,卻聽到他呢喃著自己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