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若有半句虛言，不得好死
如果確切的知道是誰，夏君平早就豁出去一切動手了。
“我也隻是懷疑，大夫人有可能，蘇姨娘也值得懷疑，就連沈姨娘……唉，發生的事情太多，我想了這麽多年也沒理清。”夏君平有些懊惱，眉頭緊皺。
的確如此！
夏錦瑟這些日子觀察，相府雖然表麵看來一團和氣，但私下卻是人人都有心機，各個都為自己打算。別的不說，就算是她那溫婉端莊的二妹妹，不也剽竊作品，欺騙皇後娘娘嗎？
至於三妹妹夏夢瑤，更是連自己的同胞親姐姐都要爭，不擇手段，絲毫沒有親情可言。
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那哥哥，你覺得我們應該先從誰查起？”夏錦瑟意味深長的道。
夏君平眉頭深蹙，眼底閃過一抹暗色，道“這次大火，已經讓某些人的目的曝光了，既然如此，何不就從蘇姨娘身上開始？她的嫌疑可不小！”
……
青蓉苑，夏錦瑟已經好久沒來過了。
一個多月前給二弟夏光宗治破傷風，她也沒怎麽留意院子裏的景致，這次帶著追雲和射月來，她倒是閑情逸致的多看了兩眼。
院子顯得很樸質，沒什麽花花草草的，一點也不像個靠色上位的姨娘住處。
牆角種了幾棵芭蕉，葉子倒是碧綠碧綠的，還掛著一串串青澀的果子。本該種花的花圃裏，居然種的是紅彤彤的番茄，甚至還有青椒、茄子、豆角等。
“這蘇姨娘真將院子當成種菜的了？”追雲有些好奇，忍不住嘀咕兩句。
上次夏錦瑟來，還沒注意這些呢，一看之下，的確有些怪。
幾人走了進去，正在給菜澆水的一個小丫頭看見了，連忙過來行禮。很快，大丫頭娟兒出來了，衝著夏錦瑟恭敬道“大小姐怎麽來了？蘇姨娘正在喂二少爺吃飯呢。”
都七歲了，吃飯還要喂？
夏錦瑟也懶得理會這些，反正夏光宗一直被嬌慣的養著，她也該見怪不怪了。
“沒事，我是來看看二弟的。前兩天大火，不知道他有沒有受驚，我帶了些寧神安睡的藥來，希望對光宗有效。”她說道。
娟兒一聽，連忙點頭“對，對！二少爺這幾天就是嚇壞了，大夫開了藥也不吃，大小姐來的正好，快請進吧。”
夏錦瑟剛進屋，迎麵就聽到了夏光宗嘻嘻笑的聲音，隨即一個東西直朝她飛來，眼看就要砸中她額頭。身旁的射月快手一抓，抄在手裏一看，竟然是根筷子。
“二少爺，你差點打中大小姐。”射月扳著臉道。
“耶~！嚕嚕嚕嚕……”一陣吐舌音，夏光宗衝著射月扮鬼臉，飛快的躲到蘇氏身後去了。
一看是夏錦瑟來了，蘇氏拿著瓷勺端著碗呢，連忙起身道歉“哎喲，不好意思！大小姐，光宗不懂事，我正在喂他吃飯，他就是調皮不吃。”
說著，她又去叫兒子“光宗，大小姐來看你了，還不快喊人！”
夏光宗嘴裏還包著飯，非但不喊，一張嘴，直接衝著夏錦瑟噴飯，吐的到處都是。
射月飛快的擋在夏錦瑟麵前，眼神一冷“二少爺，你嘴要漏飯是吧？要不要奴婢用針給你縫起來！”
夏光宗被她看的心裏發毛，嘴一張，差點就要哭了。
蘇氏連忙抱住他，安慰幾聲，又招呼素兒趕緊帶他下去吃飯，熊孩子這才不情不願的離開了，屋子裏總算安靜下來。
“大小姐，實在對不起，光宗都是被我慣壞了，他其實沒有惡意的。”蘇氏尷尬的給夏錦瑟解釋，又連忙讓丫頭端茶上來，才問夏錦瑟的來意。
坐在椅子上，夏錦瑟淡淡道“蘇姨娘心疼二弟，我是理解的，不過……有時候太嬌慣了，對於男孩子未必好。”
蘇氏訕訕道“嗯，大小姐說的是。”
既然知道，為何還要這樣做？夏錦瑟真是不了解有些慣壞孩子的母親，到底是什麽心態。難怪有人說‘慈母多敗兒’，也不是完全沒道理的。
該說的她都說了，說的再多，就不合適了。
夏錦瑟拿出帶來的藥，小兒安神顆粒，已經用白紙換了包裝，放在桌上說了來意“這藥是甜的，光宗應該能吃。睡好覺才有精神，光宗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他健康，父親才放心。”
蘇氏頓時欣喜起來，她正愁兒子睡不安穩，也不吃藥呢。
夏錦瑟的醫術她是知道的，既然是光明正大的拿藥給她，自然也不可能做手腳，蘇氏感激起來“我正想著去求求大小姐，給光宗看看呢，正好大小姐就送藥過來，真是太謝謝你了。”
“哪裏！光宗也是我弟弟，姨娘這麽說就太見外了。”演戲誰不會，夏錦瑟張口就來。
蘇氏細細的問了藥該怎麽吃，要注意什麽，夏錦瑟也照實說了。
平心而論，她能感覺到蘇氏對夏光宗的關心，絕對是出自一個母親對兒子最無私的愛。但正是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兒子身上，有些事才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對了，我還有件事想問問蘇姨娘，不知……”夏錦瑟看著她，雖是欲言又止，但語氣和神情卻擺明了——我就是來問你這件事的！
蘇氏連忙道“大小姐盡管問。”
“我聽人說，之前墨竹軒的那場大火，蘇姨娘說是母親造成的。母親之前叫了蘇姨娘過去，說什麽讓光宗害我大哥，沒兩天墨竹軒就起火了，可有這事？”
蘇氏臉色微變，不自然起來“這個……大小姐，其實那天是我太心急，才不小心說錯了話。大夫人怎麽可能唆使光宗害大少爺呢，都是我的錯，不該亂猜。”
夏錦瑟盯著她“原來蘇姨娘說的那些話，都是亂說的？”
“是，是，我不小心亂說的，沒有這事……”蘇氏轉過了頭，不敢和夏錦瑟對視。
“原來如此！”
夏錦瑟淡淡道“那隻希望，母親不要覺得蘇姨娘也是不小心亂說的了。不然，她隻怕會生氣吧？不過，父親正在嚴查這件事，過不了多久就會水落石出的。”
蘇氏一凜，後背都冒微汗了。
她怎麽忽略了這事？
之前她以為光宗葬身火海了，這才不顧一切朝趙氏撒潑，還說了那些話。如果趙氏記在心裏，以為她起了異心，豈不是……想起趙氏的手段，還有這些年做的事，她就不寒而栗。
“自從娘去世後，哥哥也出事了，我總覺得其中有問題，不然哪這麽巧合？”
夏錦瑟看著蘇氏，一本正經的道“蘇姨娘，你一直在家裏，有沒有聽說過一些什麽？比如我娘當年是怎麽病的，她好端端的怎麽就病的治不了，撒手而去了？你給我說說，究竟是大夫醫術不行，還是有人害了我娘？”
“沒、沒有的事……”
蘇氏頓時慌了，沒想到夏錦瑟會問這件事，“夫人當年就是身子不好，可能又思念大小姐，這才藥石無醫……”
“我娘思念我，為何從來不給我說，甚至連信件裏從來沒提？蘇姨娘，你一定知道什麽，就不能告訴我嗎？”夏錦瑟步步緊逼，語氣也肅然起來。
蘇氏臉色劇變，吞吞吐吐什麽都說不出來，隻說什麽都不知道。
夏錦瑟終於冷了臉“我若是沒幾分把握，是不會來問蘇姨娘的。你不敢說，莫非害我娘的就是你？”
“大小姐，冤枉啊！我哪敢害夫人！”
“蘇姨娘，當年給我娘治病的大夫，是不是孫大夫？”夏錦瑟忽然道。
蘇氏愣了愣，沒反應過來“是……是啊。”
夏錦瑟道“聽說孫大夫醫術不錯，還是宮裏的太醫退下來的，他居然治不好我娘的病？我娘到底是什麽惡疾，如此棘手？還有，蘇姨娘似乎也從來不讓孫大夫看病啊，這次光宗受了驚，蘇姨娘怎麽不讓孫大夫給光宗看看？”
“這個……”蘇氏臉色劇變。
“莫非，孫大夫開的藥有問題，蘇姨娘才常年出去看病，也不敢讓自己兒子找孫大夫？”
猶如被人捏住了喉嚨，蘇氏被嗆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她慌張的樣子，夏錦瑟已經明白了幾分“既然蘇姨娘不肯說，那我就隻能去找父親，讓他親自來問你了！”
夏錦瑟當即起身，還沒轉身走，蘇氏就拉住了她，哀求不已“別，大小姐，別去問老爺！”
“你害了我娘，還差點害我哥哥葬身火海，我為什麽不去告訴父親？”夏錦瑟語氣森冷道“就算父親不秉公，我也會去京兆府報官，讓官府來調查這件事。到時候事情鬧大，不可收拾，就不是我的責任了！”
“大小姐！”
蘇氏直接跪了，苦苦哀求“真的不是我害了夫人，我也沒有害大少爺啊！若是我有半句虛言，就讓我不得好死！”
夏錦瑟幽幽道“你若不得好死，豈不是剩弟弟一個人？他會好過嗎？”
一想這後果，她若死了，光宗在趙氏的眼皮子下生活，隻怕不出三個月就會‘病故’，蘇氏簡直不寒而栗。可她咬著下唇，囁嚅半天，最終還是舉起三根手指道“大小姐，我發誓，真的沒有害夫人和大少爺。”
還真敢發誓？夏錦瑟可是知道古人對誓言的重視程度，特別是用自己至親之人來發誓，難道蘇氏說的是真的？
看了蘇氏半響，夏錦瑟才道“好，你都這麽說了，我暫且信你。”
扶起蘇氏，等她小心翼翼的坐下了，夏錦瑟才又道“蘇姨娘，我自問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即便你沒動手，但見死不救同樣也是幫凶，你的誓言若真有天應驗了，可別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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