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我扭頭看蕭清墨,他神色坦蕩沒有一點不自在的地方。


  “我的確跟她有些交集。”蕭清墨握了握我的手,誠懇的說道:“等這件事情辦完,我會把一切從頭到尾的告訴你。”


  “我相信你。”我抱了抱他,帶著蕭然去了休息室。


  是的,我相信他,無條件的相信。


  ……


  徐清今天來的時候經過精心的打扮,她從前就是個風韻俱佳的女子。如今生活更加富裕,看起來更加的從容不迫了。


  “要見蕭先生一麵真是不容易。”徐清露出個笑容,大方得體的模樣。


  “有事直說。”蕭清墨往休息室的地方看了幾眼,擔心徐清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有些事情他的確是瞞住了蘇軟,在喬深冬回來之前,這些事情就得瞞死了。這麽多年以來隻有喬深冬能控製的住她的病情,他一想到蘇軟可能崩潰到自我放棄,心口的位置就疼的不得了。


  “蕭先生的心真大,居然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跟她結婚了。”徐清看起來勝券在握的模樣,其實心裏已經一團作亂。


  那天在蕭家老太太的晚宴上得知他們結婚的時候,徐清幾乎以為自己的底牌全成了棄牌。好不容易重回北城,這一次她一定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再也不想像當年一樣,身敗名裂,情人不忍,親人厭棄的境地她已經受夠了。


  “徐家最是注重門第,你能不動聲色的回歸。”蕭清墨從抽屜裏拿出那些報表,啪的往桌上一愣,不動聲色的說道:“拿出了唐家多少財產跟徐家作交換呢?”


  徐清臉色一白,上前幾步把那些報表拿在手裏看了看,頓時神色變幻不停。


  她越看越覺得心驚膽戰,唐平業這個賤人!二十多年前騙了她,二十多年後居然還騙了她!


  “你以為唐家還剩什麽?”蕭清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推斷的全都正確,“就算我清償了唐家債務,剩下的也不過是一具空殼。唐家產業岌岌可危,你以為有人會做這個接盤俠嗎?”


  徐清聽的心裏一沉再沉,故作鎮定的說道:“旁人不願意做這個接盤俠,蕭先生自然是願意的。你為了蘇軟,可是什麽都能做出來。”


  明明從唐平業口中得知,隻要清償債務,唐家的事業就能獲得新的活力。沒想到到頭來,居然隻剩下了一個空殼!

  果然,永遠不能相信男人。


  “是嗎?”蕭清墨冷漠的說道:“那就看看你手中的籌碼夠不夠了。”


  徐清心裏稍稍安定一些,她知道,這次的籌碼肯定夠。


  她從包裏拿出一疊照片,輕輕往桌上一放。


  蕭清墨觸及到照片上的人瞳孔猛地收縮,情緒幾乎難以克製。他再三呼吸,才壓製住了爆炸的怒意。


  徐清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賭對了,有口無心的誇讚道:“蕭先生好眼力,這麽幾年過去了,您居然還能一眼把他認出來。”


  “褚承潛會收購唐氏重整,到時候會交給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蕭清墨扔出一份協議,無比冷淡的說道:“我要是你,現在就去勸唐平業拿著這份合同去找褚承潛。”


  “蕭先生果然出手不凡!”徐清啪的一拍手,探身把那份協議接過來,“那我就等蕭先生將一個完好無損,蒸蒸日上的唐氏交給我了。”


  她將那份協議放進包裏,滿臉笑容的離開了。


  女人還是得靠自己,如果她掌控唐家,唐平業不得對她俯首稱臣。至於娘家人,也得對她笑臉相迎。


  徐清微微揚著下巴,自己這輩子走錯過許多路。但是人嘛,這輩子聰明一次就受用一生。當初將蘇軟抱過來,簡直是此生最明智的選擇。


  沈碧青那個瘋女人,如果泉下有知,大概恨不得化作惡鬼來報複她吧。


  當年她吞下的苦果,如今要讓他們一一償還。


  桌上一共放著五張照片,蕭清墨盯了半天,才拿過來看。


  時隔多年,他還是能一眼將這人認出來。即使他衣衫襤褸,形容枯敗,像一個行屍走肉,可他還是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


  蕭清墨將Anne叫了進來。


  “派人去美國一趟。”蕭清墨將那些照片交給Anne。


  Anne接過來的一瞬間就全部明了,因為這件事情是她親手處置的。


  “先生請放心。”Anne的神情十分鄭重。


  蕭清墨思量了一下慢慢說道:“盯緊了徐清,絕對不許任何有關蘇軟的新聞爆出來。”


  “我明白。”Anne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深切的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


  她跟著先生做事這麽多年了,知道蘇小姐的事情永遠居於首位,沒人比她更重要。


  ……


  晚上蕭清墨要去褚承潛家裏談事情,說要帶我一起去。


  “景色在家嗎?”我問他。


  如果景色在家的話,我過去還有人聊聊天,不然自己過去沒什麽意思。


  蕭清墨思忖了一下說道,“你打電話詢問一下。”


  我看著他表情有些不對,打通景色的電話講了兩句就知道為什麽了。


  “褚承潛那個王八蛋的注意吧?”


  “你要是去家裏做客,我能不回去嗎?”


  景色跟吃了槍藥似的,劈裏啪啦的一通亂炸。


  “吵架了?”我一邊問,一邊踢了蕭清墨一腳,瞪著他。好你的,拿我當槍使呢。


  蕭清墨不動聲色的往邊上挪了挪,仿佛怕我對他動手似的。


  “誰願意跟他吵架似的。”景色怒氣未平,“我不回去,你也別去了,晚上出來玩兒。”


  她都這樣講了,我肯定得去陪她,約了時間地點我就掛斷了電話。


  我撲過去惱怒的說道:“你不厚道!”


  “景色不見承潛,隻能出此下策。”蕭清墨扶著我,眼帶笑意,“不過我真的是有事情要找他,既然你不願意搭橋,自己跟景色出去玩兒就是了。”


  我摟著他的手臂,將信將疑的問道:“真的?我不把景色騙回去也行。”


  蕭清墨點頭,老神在在的說道:“死道友不死貧道。”


  我,“……”以前沒看出來他是這麽一腹黑的人呢,到底還有多少麵沒給我發覺出來。


  有的男人啊,也是一本厚厚的辭海,讀一生都不見的能看透。


  不過我家三哥這本書耐看,讀兩輩子都可以。


  蕭清墨有事兒,我要外出。結果蕭然不幹了,板著小臉說道:“一個個都沒時間陪我,又何必把我從海城接回來。”


  這孩子早熟的厲害,現在冷著小臉講話,煞有其事的模樣讓人心虛。


  “說你呢!怎麽當爸爸的!”我跟他同仇敵愾。


  結果一大一小的齊齊看向我。


  我後知後覺的想到,我嫁給蕭清墨了,起碼是蕭然名義上的母親。


  “那……你跟我去玩兒?”我遲疑的說道。


  蕭然二話沒說,把桌上的書本丟進書包裏,“我準備好了。”


  之前聽景色那個意思要喊我去喝酒,這下得了,老老實實的找個地方待著吧。


  景色開著那輛紅色的甲殼蟲來接我們,唉聲歎氣,“帶個小蘿卜頭不能去喝酒了。”


  蕭然反駁,“我不是小蘿卜頭。”


  “那你是蘿卜頭?”景色一邊轉彎一邊問。


  蕭然正色,“大蘿卜頭。”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景色挖個坑這孩子還真跳了,平時挺機靈的,怎麽這會兒這麽呆。


  “我不是蘿卜頭!不是大的,也不是小的。”蕭然麵紅耳赤的。


  他一向都像個小大人,第一次看他這麽氣鼓鼓的模樣。


  我看著實在可愛,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結果這個寶貝臉紅的跟蝦似的,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臉,悄悄的湊過來挨著我,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不大,但是力氣很大,有點緊張的樣子。


  “你會一直跟我爸爸在一起嗎?”蕭然問我。


  我想了想,“會。”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蕭然說,“你嫁了我爸爸,那就是我的媽媽了。你不能否認。”


  我扭頭看他,他低著頭不知道盯著哪裏,看都不敢看我。


  我曾經失信於他,說好的要請他的同學到家裏來做客,冒充他媽媽的。結果沒多久我就離開了蕭清墨,再見之後這孩子對我很生氣。


  有些承諾,許下了就不能反悔。


  蕭然原諒過我的失信,不見得可以原諒我第二次。


  “是這樣的,我嫁給你爸爸,就是你媽媽了。”我柔聲說道。


  小家夥沒說話,我瞧見他吧嗒的掉眼淚。


  許是覺得不好意思,他鬆開我的手縮到車邊去。小小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估計哭的很厲害。


  我覺得有些揪心,不知道該說什麽,默默的守著他。


  “先去吃午飯。”景色停在紅燈前麵,問我,“你兒子喜歡吃什麽?”


  “不太清楚。”我點了點蕭然的小腦袋,“你喜歡吃什麽?”


  我沒聽到蕭然的回答,因為所有的聲音都被淹沒在巨大的撞擊聲中。


  黑暗襲來隻在這一秒,我不知道原來世事無常這四個字,演繹的這樣突然。


  我在巨大的眩暈中感覺到車子滑行一段,才緩緩的停了下來。


  我被卡在座位跟車皮之間,聽到自己顫抖著問,“景色,蕭然,你們說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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