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零驟然失笑，“阿托，那個人情是我故意留給你的！我怕你像上一次那樣，還會有背叛我的一天，而我，又擔心自己會殺了你，所以，我給你留下這麽一次機會。”他倏爾止住笑聲，陰鷙的眸，冷意森森，“可是，你卻用來救這個女人？！”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挑中她嗎？”他逼近，目光悍戾，一字一句，“因為，你看她的眼神！她能有今天的結果，一屍兩命，也都會是你害的！”
阿托望住他，視線從未有過的執著，“這麽說，你是想要反悔嗎？”
“沒錯！”零怒吼，“我收回！我不會給你這個人情的！！”
林悅爾倏地轉過身，麵對零，眉心壓著，胸口劇烈的起伏，“零，把那個人情還給他！你不能殺他！這件事因我而起，阿托是受到了我的蠱惑，才會做傻事！你放過他，我隨你處置！”
零慢慢的沉靜下來，望著她，又勾起了迷人的笑，“為了他，你想死，是嗎？”
“是！”林悅爾毫不畏懼，都到了這般田地，她知足了。
至少，為了活著，為了肚子裏的寶寶，她拚命的努力過，嚐試過！
現在，該是她為朋友們做些事的時候了。
看到林悅爾保護自己的樣子，就像當年的蓮，阿托心頭被揪緊了。
同樣的畫麵，為了保護他，蓮在他麵前自刎……
血，自她漂亮白皙的頸部噴灑出，那樣熾熱，她轉回頭看他，嘴角是不言悔的笑……
她成就了他的至愛，同時也成就了他一生都無法蘇醒過來的夢魘。
他怎能，怎能再讓這種畫麵重演？
零一直都盯緊了阿托，看到他的表情，唇邊的笑意在加深，隻是更冷了，更冰了。
他知道阿托在想什麽……
他說過，阿托永遠也想象不到，他究竟有多了解他。
零微微的垂下了眼眸，那麽具有毀滅性的畫麵，他要牢牢的，牢牢的刻在阿托的腦海裏！讓他知道，背叛自己的下場，隻能被無力的愧疚感淹沒！對於像阿托這樣重情義，又極具責任感的人，這是致命的。
他一笑，又恢複至優雅迷人的風度，朝旁邊的黑衣手下瞥一眼，“給她一把刀。”
手下聽命，扔過去一把匕首。
阿托麵色大變，瞬間便明白了零的用意，他的眼眸愈發的狂亂，早就捏成拳的雙手，開始輕顫，呼吸也變得紊亂。
零俊美無儔，高貴如斯，不緊不慢的開口，“隻要你親手了結了自己，我就放了他。”說完，他溫和的輕笑，拍拍了手，立即有人將已經昏迷的香香帶了過來，扔到了地上。
她全身都是傷，有的地方皮肉外翻著，能看到骨頭，左邊臉血肉模糊的，就似被野獸啃咬過。
看到她的那一瞬，林悅爾的心疼在滴血。
抬頭，恨極的視線，恨不能撕裂前麵的男子！
“你這個惡魔！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說到最後，她已是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一個字。
零笑了，“我很想知道，我的狗和我的獵物，哪一個會更厲害。結果……”他失望的搖了搖頭，“她很讓我失望。”
“混蛋！”林悅爾撿起地上的刀，整個人都快要被怒火點燃了！就算，她不是他的對手，就算，她有可能傷不到他分毫，死在他的槍下，她也無憾！
林悅爾剛要衝上前，被一隻有力的手臂給攔了住。
“我來。”
他淡聲，不帶一絲情感。
接過她手中的刀子，阿托朝前走去，“零，就在這裏做個了斷吧。欠你的，我也會一並還你。”
零的麵容已近扭曲，“你想殺我？”
阿托仍是沒有表情，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四周的侍衛見狀，就要圍過來，零大喝，“都滾開！他是我的！”說完，朝著他就奔了過去。他的速度很快，動作敏捷，與他平時的慵懶相比，就似換了個人。
阿托不敢怠慢，側身迎他，為示公平，他扔到了刀子，赤手空拳的迎了上。
林悅爾滯住了，瞪大了眼眸盯緊兩人，替阿托捏了一把汗。
零出手很快，無論拳腳，都是力道十足，又帶著十足的恨意，所以，將阿托步步緊逼，他則是越打越猛。
林悅爾緊張的揪緊了衣角，喉嚨仿佛被人用手掐住，呼吸不暢，心又揪到了一塊。
阿托……
“你說過，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你說過，你這一輩子都會陪在我身邊的！可是，你背叛了我！！”零瘋了一樣，猛揮拳頭，連續幾拳擊中阿托的胸口，他“噗”地吐了口血，身子踉蹌著退了幾步，摔到了地上。
待他想要爬起來時，漆黑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
零麵無表情，冷冷的說，“你輸了。”
阿托昂起的頭，慢慢垂下，釋然的笑了笑，“嗯。”
他的反應，令零冷酷的偽裝再次瓦解，他倏爾抬起腳，狠狠的踢向他，“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阿托痛得眉頭緊皺著，可還是咬緊牙，一聲不吭。
突然，他又停了下來，呢喃的聲音，似在自言自語，“你不怕死，是不是？”他笑了，回眸，抬起槍，對準了林悅爾，“那就，先讓你心的碎掉吧。”
他了解阿托，勝過自己。
所以，他知道最有力的一擊是什麽。
林悅爾是他對蓮未盡完的責任，是他轉嫁的情感，那麽，就讓從她開始吧，在他麵前，毀掉她，還有她肚子裏未出世的孩子。
一屍，兩命。
“不……”阿托吃力的爬起來，抱住了他的雙腿，“殺了我吧，我替她！！”
零笑如夏花，“晚了。”
他將食指搭在了扳機上，盯著林悅爾，輕聲，“拜拜~”
林悅爾望著他，臉上神情異常的平靜，慢慢的，她閉了眼睛。
夕岑，對不起，我盡力了。
“砰”地一聲，槍聲響起。
林悅爾身子一震，猛地睜開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零握著中槍的手腕，臉色驟變，神情猙獰，死死盯住斜後方。
林悅爾震驚的轉過頭……
山坡上，顧夕岑慢慢放下了冒著青煙的手槍……